第4章 第四章

    程依儿看到她,脸上露出个笑容,但语气含着几分意味深长:“可可回来了,我刚刚还在想,你怎么不在教室呢。你在的话,还能帮我找找项链。”

    袁思可默了一下,知道自己又该开演了。

    她调整了一下下巴的高度,微微上抬,显得有几分傲然。

    然后她目光一转,冷声问:“什么项链?”

    牙套妹是一直跟着袁思可的,袁思可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所以牙套妹也不知道刚刚教室发生了什么。

    但袁思可小弟小妹遍地走,整个高二一班,都是和她关系近的人。

    这些同学家里,都和袁家有着生意上的合作,所以高二一班就是袁思可的大本营。

    袁思可开口一问,刚刚在看戏的一班同学便立马回答:“可可,程依儿说把项链丢我们班了,她怀疑是席狱偷的。”

    程依儿轻轻拨动刘海:“我可没说是席狱偷的,我只是问他有没有捡到,让他帮忙找找而已。”

    一边说着,她给了个眼神,让带进来的几个男生松开席狱。

    蜷缩在地上的席狱用双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顺势靠坐在墙上。

    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他似乎抹了把嘴角。

    放下手时,斯兰中学的英伦风校服袖子,带上了点猩红血迹。

    他就那样坐着,没什么动静,没试图站起来,没试图离开教室寻求帮助,像是一只缩在墙壁舔伤的猫。

    袁思可心里看着怪不是滋味。

    但面上看着却没什么同情心,她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对准程依儿,语气轻蔑:“你项链丢我班了?你今天什么时候进来过?你们谁看到程依儿在这之前进来了?”

    一班同学纷纷摇头,十分捧场。

    “没,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程依儿也不慌,她抿唇微微一笑:“哦,那也许是我弄错了。”

    她看向低着头的席狱,十分随意:“席狱同学,抱歉啊。”

    席狱自己没什么感觉,但袁思可气到了。

    她脸上浮现点愤怒:“程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堂而皇之欺负到我一班的人头上了?”

    程依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袁思可,你的意思是,你要罩着席狱?”

    袁思可十分有气势地冷哼一声:“你管我罩不罩,总之只要我在,我一班的人,你程依儿就是不能动。要打要骂也是我的事,至于你,滚回你二班去。”

    程依儿脸色一黑,捏着手,深深吸一口气,直接带人走了,毕竟这是袁思可的地盘。

    教室陷入一片静默。

    班上的同学,看着袁思可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激动和仰慕。

    牙套妹更是,她手里捧着一盒面巾纸,眼睛亮晶晶。

    她,以后照顾可可姐,一定要体贴体贴再体贴。

    袁思可自然不知道原主这一群小弟小妹的内心想法。

    她刚把程依儿怼走,心口就开始微微疼了起来。

    看来是她的做法,有点过了。

    袁思可立马补救。

    她看向那只可怜的小猫,冷下神色,语气带着点厌恶:“真是恶心的存在。如果不是席逸哥哥,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席狱无声无息地坐在角落,听到这句话,低垂的眉眼轻轻动了动,那双眼底,阴暗如同地狱。

    袁思可说完后,窒息感很快就消失了。

    她便没有再理小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拖着下巴自我欣赏。

    天呐!她刚刚也太帅了吧!

    ‘你管我罩不罩,总之只要我在,我一班的人,你程依儿就是不能动。要打要骂也是我的事,至于你,滚回你二班去。’

    品品,这句台词多么的好,多么的符合角色内心,多么霸气!

    系统看不过去:“您不能总是这样投机取巧。”

    一听到这,袁思可就不开心了:“我怎么投机取巧了?”

    系统:“你刚刚的行为是在帮男主,这与您的角色相违背。”

    袁思可:“我刚刚在帮男主?你怎么看出来的,你没听到我刚刚对男主说的话吗?多么难听呀,这还是帮他啊?系统叔叔,您没事吧?”

    系统尽量平静:“你帮他解决了程依儿。”

    袁思可:“我为什么要帮他解决?明明是我自己看不惯程依儿,小说里也写了,我和程依儿是死对头!死对头到我班级上,欺负我欺负的人,我怎么可能乐意!我这个角色,可是非常有占有欲的,我喜欢的人是我的,我讨厌的人也是我的。除了我,别人都不能动的。难道不是吗?”

    系统:“……”

    袁思可:“系统叔叔,您怎么不说话了?您不能每次说不过我,就沉默呀。不对你反驳嘛,我会听的。”

    系统:“…………”

    *

    闹剧到此结束,程依儿走后没多久,上课铃声便响了。

    席狱安静地在捡自己的书本文具。

    进来的老师看了一眼,目光从发呆的袁思可身上一略而过,在心里叹口气,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开始上课。

    成年人的世界,总要选择性忽视一些东西。

    小时候,还有用鸡蛋去碰石头的勇气,可长大后,这点勇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很多课本都被踩脏,上头脏兮兮的脚印很明显。

    但还能用,席狱拿出纸巾,一点一点,很细致地擦着。

    可笔,已经全都不能用了。

    席狱的笔本来就不多,他只带了两根,两根水笔笔珠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在草稿本上划过时,留下断断续续、浓淡突兀的黑色笔迹。

    老师拿着课本经过时,扫过一眼,若无其事的离开。

    但在下次绕教室走时,在席狱身边停了停,不动声色留下一只笔,然后继续背着双手走着,一边走一边讲课。

    班上的同学,一半听,一半不听。

    席狱握着被踩得外壳稀烂的笔,侧过眉眼看向那只完好无损的水笔。

    他指尖轻轻动了动,拿过那支笔,直接扔进了抽屉里,丝毫没有用的意思。

    而后他继续用着没了笔珠的水笔,在草稿纸上深一笔浅一笔地写下了几个人名。

    席逸、袁思可、程依儿、刘紫……

    席狱眼睛缓缓扫过这几个名字,在‘刘紫’的名字上,重重划了好几个圈。

    一圈一圈,密不透气,像是逃不过的蛛网。

    *

    晚上十点。

    袁思可穿着昂贵的睡衣,躺在床上看电影。

    据说这睡衣一件几十万,知名设计师倾情打造,用的是什么上好的面料,贴身舒服,还有助于睡眠。

    但,其实袁思可也感觉不出,这几十万的睡衣和几百块的睡衣之间的区别……

    她穿着反正没差。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规律清晰的三下,但从敲门声都能听出其中的小心翼翼。

    多半是牙套妹。

    果不其然,牙套妹出现在门口,脸上有些着急,但语气还是不急不缓。

    这也是被前任袁思可给骂出来的,她说的急了,要被可可姐骂。她说的慢了,也要被可可姐骂。

    “可可姐。”牙套妹停了一下,“刘紫同学出事了。”

    刘紫就是紫头发。

    和牙套妹不同,刘紫家世不差,他爸爸也是商界挺有名的人物。

    按理来说,他也用不着跟着袁思可,和其他同学一样,在学校不得罪袁思可就行,用不着这么鞍前马后的讨好。

    可人家就是愿意可可姐长可可姐短。

    袁思可合理猜测,刘紫就是个抖M。

    小说里,原主十分信任紫头发,同时也很护短。

    她的人,只能她打她骂她欺负,其他人都不能动。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袁思可立马就过去了。

    到的时候,紫头发被一群小弟围在巷子中间。

    中间放了条凳子,紫头发就坐在上头。

    一个块头大的男人,拿着酒精棉球,小心翼翼给紫头发上药。

    紫头发诶呦一声惨叫,一脚踢过去:“你他妈的给老子轻点!”

    袁思可咳了一声。

    紫头发听到声音,忙站起来:“可可姐,你终于来了!”

    起来的时候,弄到身上的伤,疼得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

    袁思可走近,双手插着口袋,盯着紫头发瞧了瞧。

    那张脸,鼻青脸肿的。

    身上的伤看不出来,但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是伤得不轻。

    袁思可问:“怎么回事?”

    紫头发恶狠狠道:“不知道哪个孙子,给爷爷我套了一麻袋,揍了我一顿就跑了!可可姐,你要给我主持公道!”

    说到最后,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像只大型犬。

    袁思可皱起眉头,抬着下巴,冷酷道:“居然有人敢动我的人!给我查,查出是谁,我让他知道欺负我袁思可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后面跟着的一串小弟小妹忙应了声是,就开始行动了。

    紫头发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他哎呦哎呦地重新坐下。

    后头的人忙又搬过来一张凳子,袁思可刚准备坐下,牙套妹立马从包里掏出消毒水和毛巾,就开始擦起了凳子,擦好后,才让袁思可坐下。

    袁思可:“……”

    穿过来两天了,她还是不太能适应。

    不必如此,真不必如此。

    紫头发继续让人给他擦药,一边龇牙咧嘴,一边问:“可可姐,你说会是谁暗算我?”

    袁思可:“你想想你最近得罪谁了?”

    紫头发想了想:“很多啊,都数不清了。”

    袁思可尽显霸总风范:“……那就一个个找。”

    紫头发瞬间心满意足笑了起来,但乐极生悲,大块头下手忒重,疼得紫头发倒吸一口冷气。

    “操,你这力道你他妈是上药啊,还是揍人啊?!”

    大块头条件反射一避,险险躲过一脚:“少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去医院吧……”

    “我他妈说了,老子不想去医院!”说完又想踢一脚。

    袁思可看着委委屈屈的大块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熊,嘴一快:“我来吧。”

    紫头发脚一顿,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袁思可,喜上眉梢。

    大狗熊也愣愣的。

    袁思可一脸冷酷,朝大狗熊伸手。

    大狗熊忙把棉签和药水恭恭敬敬递到袁思可手里。

    袁思可维持着大姐风范,把沾了药的棉签就往紫头发大型犬脸上伤口压去。

    紫头发倒吸一口冷气,疼得脸都变形了。

    但,但给他上药是可可姐啊!

    他何德何能,疼又如何,忍住就是了!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甚至有点想谢谢揍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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