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解醒平躺在床上, 两只手平整地叠在小腹, 和天花板对视, “我们还是普通的高三学生吧。”
秦木瑞不明白话题是如何转变到这里的, 他想了想恋人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而后肯定到,“当然, 这只是我们假期的一个小插曲。”
黑暗中,人吐槽的欲望好像会被格外放大。解醒也这样觉得。
“谁家的小插曲会死人啊。”
秦木瑞被噎住了,嗯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解醒放松身体,转过身看向秦木瑞, 无情地吐出了两个字。
“笨瓜。”
“……”
“虽然有点被吓到了,”解醒闭上眼,低声道, “但我可不是什么苦情戏里遇到一点风浪就嘤嘤嘤想放弃的小白花。”
“至于你是不是那种你敢离开我我就把你囚禁的黑化大病娇,”解醒睁开眼打量了片刻, 把秦木瑞看得心里忐忑不安。
“总之我不会离开你,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把我关到哪里才会不被发现。”
“我记得我说过,你是什么, 做了什么, 又做过什么, 我关心但不在乎。所以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秦木瑞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大概是阿醉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时,自己就开始患得患失了。阿醉值得更好的, 自己总是这样想。于是越来越不自信,最近甚至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反正我不够好,那就把阿醉困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说谎的话,就要被我关起来了。”秦木瑞面带笑意,把解醒的头捂在了自己胸口。
解醒挣扎起来,床被两人弄得吱吱呀呀、一副要塌不塌的样子,好不容易让秦木瑞松开了点手,头发被弄得凌乱,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侧,黑着脸瞪着秦木瑞,“你是不是想把我捂死。”
秦木瑞埋头亲了口解醒,没有回答,有一搭没一搭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欺骗自己最心爱的恋人。
因为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过用这种方法把阿醉困在自己身边,谁都看不到,谁也发现不了……
解醒在心里又狠狠骂了一句‘笨瓜’。他冷漠地想——
这个瓜皮迟早会被自己笨死的吧?笨死之前我还要不要再去救一救?
……
农妇动作僵住了,她转动着眼珠,使劲儿往床旁边的地上瞥,瞥的眼珠子都疼了,还不敢揉。
有一个瘦小的黑影,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
她又把眼珠子转向刚刚看到的墙角。
墙角空无一物,哪还有刚刚的人影。
农妇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刚刚是自己发癔症了,就说,怎么可能会进来一个人,是自己发癔症了哈哈哈。
心里一紧一松的,让农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过她也放心了,刚刚只是虚惊一场,啥事儿都没有。
“儿媳妇儿,看啥呢?给老婆子也看看?”
农妇身上被一片黑影笼罩,沙哑干瘪的声音熟悉地让农妇心跳几乎停止,捂着胸口翻着白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儿媳妇儿,你咋啦?心口又不舒服吗?咱家都这么多粮了,你还怕啥呢?”
农妇感受到身上越靠越近的黑影,一个轱辘滚到了地上,把自己的丈夫也给压醒了。
“咳咳咳你干啥呢?压死我了哎呦快起来!”农妇的丈夫趴在地上挣扎着从妻子身下爬了出去。
“唉,儿媳妇儿,你怕啥呢?老婆子又不会吃你的肉。”瘦小的黑影说道。
农妇的丈夫瞠目结舌,瞪着床上那个黑影,“……娘?你咋回来了?”
“唉,娘死了,就回来了。老小,娘这么疼你,你咋就恁狠心啊……”
地上或爬或趴的两人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床上的人,那个人佝偻着背,瘦小瘦削,脸上的肉垂下来,眼下的眼袋深的可怕。
她身上仿佛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瘦的吓人。
可农妇和她的丈夫知道,这个人除了脸,身上就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因为她身上的肉,是他们亲手割下来的。为了让老太婆回不去。
那年村里闹饥荒,偏偏老太婆还得了病,家里一边花钱给她治病,一边还要照顾几口人的饭粮,哪里顶得住。
很多人都选择到大城市谋出路了,但是他们懒得动脑子,就合计了一下,决定把老太婆送走,当时可是思考了很久送到哪里。
“然后就把老太婆送上西天了?”瘦小的人桀桀笑了两声,笑声嘶哑虚弱。
被猜出了心思的农妇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横眉竖眼,“还不是怪你!非要得病,还要我们花钱治!家里本来条件就不好!”
“……”老人知道这两人不着调,却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是这样,她看了眼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儿子。
“可老太婆当时只是得了个感冒。家里的钱也全是老太婆操劳着挣来的。你们真是……白眼狼啊。我没有选错……”
“你想做什么?!”农妇见‘死而复生’的老太婆低着头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鬼东西,房间里还很暗,她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毛。
老人佝偻着腰背起身,身上的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像极了他们村抬棺材时的声音,只是她死的时候,连个棺材板都没有。
她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农妇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心里有点怯,但又觉得老太婆就是害怕他们了,于是又有点得意,往地上呸了一口,恶狠狠道:“怕了吧!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不想养你……”
“……等一下,这是哪儿?”农妇的丈夫拉了拉农妇的衣服,“这地怎么这么不平?”
“……”农妇心里觉得不对,扭着脖子往四周看,脖子因为长时间僵硬,也在嘎吱嘎吱地响。
周围荒草遍地,周边有许多歪七八扭的矮树,密密麻麻,遮住了头顶的光,四周寂静无声,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是……死人……岭。”农妇看出来了。
这里就是他们扔下老太婆的地方。
但是他们手脚健全!他们可以自己走回去!
农妇庆幸极了。
她缓慢费力地爬起来,拉起自己的丈夫往熟悉的方向走去,她认得这里的路,当时为了不让老太婆被人发现救走,她专门来这里了好多次探路。
“这儿……就在……这儿……”农妇扒开眼前的枝蔓,兴奋又颤抖的叫到。
从这里出去就能直接到村里了!她再也不用再那个屋子里等死了!她……
“……怎么会没有路?”农妇嘎吱嘎吱地转过头,满脸空茫地问着自己的丈夫。
她的丈夫也绝望地看着她。
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熟知的地方。
农妇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抽着鼻子擤着鼻涕,一边咒骂着‘老太婆’,一边哭诉自己的倒霉。
“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家人!”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丈夫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动不动,手里捏着一个手臂粗的木枝,手臂抬高,树影阴翳,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投出明暗难分的光斑。
他对准农妇的头,狠狠地,狠狠地落下了棍子。
‘嘭’——
“唉,这里没吃的,为了能让我多活一会儿,你就牺牲一下吧。”农妇的丈夫看着自己肥壮的妻子,从旁边扯了些藤蔓,捆住了她的手脚,让她即使清醒过来也挣脱不了。
……
农妇被腿上的剧痛惊醒,她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棵树上,自己的丈夫正拿着不太锋利的石片研割着自己小腿上的肉。
农妇的丈夫发现她醒来了,眯着小眼睛,露出了自己稀疏的牙齿,手下用力,鲜血喷涌,“你醒啦,我弄点吃的,别急。”
“啊啊啊——!!!”农妇被剧痛疼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当年……当年……
那个老太婆……也是……这样……被她……杀死的……
农妇的丈夫不知道切到了哪里,忽然一大股血滋了出来,他的脸上、身上,全都喷上了星密的血点。
“真麻烦。”
他咕哝道。
……这也是她对那个老太婆说过的话。
农妇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面的一个存稿失误,章节名数字后错了一位。
我真是个憨憨。
我改回来了,嘻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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