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川“啪”一声关掉电视,慌忙拿起书掩饰刚刚的失态。
明殊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他看见荣川的心口有一颗朱砂痣,本来这不算奇怪,但巧合的是,这具身体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颗痣。
荣川心境不平,原本浅显易懂的文字在他眼里乱糟糟的一团,他以为明殊在暗搓搓地笑自己,故作凶狠地说:“看什么看,快吹头发睡觉。”
等明殊弄干头发回来,发现荣川用枕头在床中间摆出条三八线:“这是我房间,但叫你躺地上又不太人道,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在一张床上睡一晚。”
你可真有良心,要是不那么雀跃的眼神盯着我我可真就醒了。
明殊直接关灯上床,荣川心想这不对劲,按道理他应该是心情激动、满脸期待啊。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明殊闭着眼睛想《回家的诱惑》里的剧情,正想到世贤和艾莉那里,听见荣川问话,他想也没想,直接说了句:“你好骚啊。”
荣川一噎,偏偏还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只能捏紧拳头翻个身,背朝明殊气鼓鼓捶了下床。
第二天,明殊是被身上的桎梏弄醒的。
明殊昨晚拿枕头堆出来的三八线踪影全无,遮光床帘的缝隙漏过几丝光线,洒在满是褶皱的被子上。
他脖子上缠着荣川的手,腰上搭着荣川的腿,而他的脸正埋在荣川的胸口,近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拨了拨荣川的指头,那人紧皱眉头哼哼两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两人隔得更近了。
尽管明殊是天庭里最没节操的仙君,但他从未和同性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抚了抚胸口,轻念:“合约内容合约内容,等完事儿以后又是清清白白一位仙君。”
荣川被耳边蚂蚁似的低语弄醒,刚睁眼就被怀里毛茸茸的头顶骇了一跳,胸腔里的一声闷响把明殊也吓得一抖。
“好啊,好啊,你这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奇怪的是,明殊并没从中听出任何不满,反而有种石头落地的安心感。
况且……这人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他提醒道:“荣先生,不是我乘人之危勾引你,你先看一下这张床的格局再说话。”
荣川抬起脑袋望了眼,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明殊离床边只剩两掌宽,而他早就越过那条楚河汉界不知几许。
他低头,正好迎上明殊纯良无害的目光。
“操……”荣川低骂一声,虽然他说过想一个人过一辈子,可生理反应不可阻挡。
他趁明殊还没发现,打个滚回到自己的地界,睡袍也因此被弄得凌乱。
刚好露出紧实的腹肌。
明殊头顶几根呆毛,不争气地流下一根鼻血。
“什么东西这么润。”明殊伸手抹了把,看见手上的红色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头放在床边仰着。
荣川给他拧了张湿毛巾出来,用手托着垫在他后颈下:“我妈还要在这里住几天,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很多,你可以在网上找些我的腹肌照片,锻炼一下抵抗力,说不定就不那么容易流了。”
明殊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你是认真的吗?我这是上火不是因为看了你的腹肌谢谢!
两人收拾完后下了楼,郑茉莉已经坐到餐桌边,面前摆着早饭。
她正在用手机看财经新闻,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嗔怪道:“怎么这么久才下来,年轻人赖床可不好。”
荣川朝明殊扬了扬下巴:“他流鼻血,耽搁了会儿。”
“哎呀,”郑茉莉赶紧上前,捧着明殊的脸,关切问道,“我们小明没事吧?”
明殊笑着摇摇头:“没有,大概就是有点上火。”
郑茉莉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我懂”的表情:“哦——上火啊——”
吃完早饭,荣川去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他本来想把明殊带走,但郑茉莉无论如何都要他留下,荣川只得叮嘱他几句话,然后才万分不放心地出了门。
儿子走后,郑茉莉就拉着明殊的手问起了他和荣川的事情,他本身就机灵,一些细枝末节也能被他很好地应付过去。
郑茉莉满意地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荣川是找人出来搪塞她的?只是不想戳穿而已,况且明殊这么讨人喜欢,儿子早晚得真正动心。
这会儿阳光正好,既有光亮又不晒人,郑茉莉叫张妈把她的绣架拿出来,开始绣花。
这是她的一点小爱好,但荣家人从来都是高要求,即便只是爱好,也得在业余中做得最好,郑茉莉的绣花的技术,在业余圈里算得上是顶级水平。
可最近她到了瓶颈,无论是下针还是配色,总有不合适的地方,她都来来回回拆过好几遍了。
明殊好奇地问道:“你绣的是什么啊?”
郑茉莉大大方方把绣的东西给他看,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有地方不对,可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电视正好广告,明殊便取下一根空余的针:“我来试试。”
郑茉莉给他让出位置,他选了几个颜色的线,穿好后开始下针。
明殊精神集中,偶尔几粒灰尘落到泛着金光的睫毛上,动中有静又静中有动,郑茉莉觉得这画面美极了,拍下来发了朋友圈。
“和儿媳妇一起绣花~/脸红/脸红/我儿子真有眼光~”
很快,手机滴滴答答全是评论和点赞的声音。
“老公:你喜欢就好。”
“老弟:姐你不生气啦?昨天不怒气冲冲地杀到小川家里去吗?”
除了这些,还有无数小姐妹羡慕的感叹,什么儿子已经够帅了,又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怎么这么有福气之类的。
炫耀的心思得到极大的满足,郑茉莉收起手机,转而看起了明殊的进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差不多有个轮廓时,明殊放下针,郑茉莉坐到绣架前,对明殊绣过的那一小块布爱不释手:“小明,你是在哪里学的?我改天也去讨教一下。”
明殊撑住下巴想了想:“见她的话有些困难。”
“有多困难?”郑茉莉没有说拿钱把人请出来,能达到这种高度,肯定不是钱能请得动的了。”
明殊心说难于上青天的困难,他这三脚猫功夫都是织女教的,她工作忙,也没什么下凡的任务,凡人又上不了天庭。
见他摇摇头,郑茉莉似乎有些不甘,但很快就整理好仪态:“那好吧,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了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下午,荣川移回来就看见一手西瓜一手冰激凌的两人,说说笑笑,电视里还放着《回家的诱惑》,有了他们的对比,品如的婆媳关系显得更加惨烈。
“你回来啦!”明殊拿着挖西瓜的勺子冲他招招手,他嘴角还有颗黑色的西瓜籽,看起来幼稚得可爱。
看到吃了一半的冰激凌,荣川眉头紧蹙,眼底隐约有些不悦:“糖分又多脂肪又重,少吃一点。”
听他不是让自己不吃,明殊松口气,他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会控制的,一天最多吃一个,行了吧?”
“一天一个!”荣川把包装袋递到他面前,指着成分那一块说,“你看看这上面的含量,你看看人家谢晨,一年都不见得吃几次,你居然一天一个?!”
“哎呀哎呀,”郑茉莉出来打圆场,“我们小明天生长不胖,你看看,大腿上都没二两肉。”
荣川试图和她讲道理:“妈,职业素养,你也知道长不长肉是玄学,怎么能纵容……”
“好了好了,是我让小明吃的不行吗?”郑茉莉干脆把自己抬出来挡在明殊面前,荣川再怎么也不会跟自己妈抬杠。
他看了看明殊,最终没说什么,转身上书房去了。
明殊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郑茉莉安慰道:“没事,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在自己的领域要求特别严格,他要带你,所以对你也严格了些。”
“啊,”明殊不自觉地绞紧手指,“那我不是辜负他一片好心?”
郑茉莉把桌子上的包装袋和西瓜皮扔进垃圾桶,又用湿巾把手擦干净:“特别的人当然要特别对待,就像我不喜欢人打呼噜,却可以忍受小川他爸一样。”
明殊似懂非懂:“那我给他切盘橘子上去,顺便道个歉。”
郑茉莉十分满意,她没说的是,只要荣华在她之前睡觉并打起了呼噜,她都会先把人弄醒,直到自己先睡着。
书房里,荣川正在写上一部戏的心得,听到敲门声后,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明殊端着橙子,轻手轻脚地放到桌子上,犹豫半分后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以后不这样了。”
荣川也没把刚刚那件事放心上,但总觉得要是自己表现得这么容易就原谅,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哼了声:“随便你,反正我把路摆你面前,你不好好走我也没办法。”
一阵水果的香味飘来,酸酸甜甜诱人胃口,□□川还是没有伸手:“橘子橙子这些要少吃,吃多了容易变黄。”
“真的吗?”明殊挺喜欢吃这些,他咬咬下唇,“哪里都会变黄吗?”
荣川垂眸点头,以示肯定,然后听到他又问:“那脑子也会变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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