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只是随口问问，后来发现这句话颜色意味似乎有点重，于是望天做无辜状。
荣川停下手中的笔，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见那人避开他的眼神也没有办法，只好挥手让他出去了。
明殊走的时候没带果盘，那股水果的香气一直在鼻尖下萦绕，荣川轻叹口气，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还是别糟蹋了。
橙子切得很贴心，没有皮，每块大小均匀，用一根牙签插在上面，荣川拈起一块放进口中，很甜。
张妈买的东西断没有不好的道理，只是忌口这么久，总觉得味道有哪里变了。
之后好几天家里都是这样，明殊和郑茉莉相聊甚欢，他这个亲儿子反倒被排挤到一边，稍微多出现两眼都会被嫌弃的那种。
晚上，荣川照例吃了饭就上书房，却被郑茉莉喊住：“儿子，一天到晚吃了饭就上楼，也不怕不消化，来晚上我们一起玩儿。”
荣川双手抱胸，慵懒地靠在楼梯口：“今天怎么有心情带我一起，往常不是恨不得马上撵我走吗？”
郑茉莉神秘一笑，荣川被她笑得有些背后发毛，就听见她说：“我买了张机麻，晚上我们四个搓两把。”
荣川心说果然是这样，要不是三缺一，她才不会巴巴儿地留人呢。
听到要打麻将，明殊来劲了，以往他最爱和仙子们打麻将消磨时间，而且他牌运极好，要不是有时候故意放水，都没人愿意和他在一张牌桌上。
当然，这也经常被那些仙君嫌弃，什么只知道在女人堆里厮混赌博，明明他们也暗暗掷骰子赌钱来着。
明殊多次在心里吐槽他们言行不一，在他看来，打麻将比掷骰子高明多了，起码有益智的作用。
看他兴致盎然摩拳擦掌的样子，郑茉莉说道：“你看小明也想来，多陪陪人家嘛！”
听她又拿明殊当挡箭牌，荣川知道今晚牌局注定免不了，他随口问道：“打多少。”
“有张妈在，我们不打大的，两块就行了。”
谈到钱，明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虽然他确实很手痒，但是……
“我没有钱诶。”
“没事！”郑茉莉豪气地从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塞进明殊手里，“随便输，不够了找我要！”
好大方！明殊欣喜地接下，果然家里最有地位的是郑茉莉，一出手就是两百块，想着想着，他又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荣川。
自己和他签了什么结婚合约，相当于卖了半个身，得到的好处就是在这里蹭吃蹭喝，郑茉莉和他什么约定都没有，还带他出去买衣服逛街，知道他没钱还资助他。
想当时，他就想要个二十块还被荣川用那种眼神看着。
明殊心中微微气愤，对着荣川轻哼一声看向别处。
莫名被嫌弃的荣川：“……”小家伙有人撑腰之后简直越来越猖狂，都敢对他摆脸色了！
牌桌上，郑茉莉靠在边缘，细长的手指按下掷骰子的按钮：“打麻将可没有讲情义的说法啊，今晚我要大杀四方，一个都不放过。”
最开始拿牌的人十四张，其他人一人十三张，很快就拿完，郑茉莉扣下不要的花色：“我们打定张，都放好没有？”
明殊举手说：“我缺一门。”
荣川对着手里四张筒四张万五张条：“……”
“小明运气不错呀，”郑茉莉干净利落把手中的牌打出去，“三条。”
“碰。”明殊把三张三条放到自己面前，打出一张九万。
回到郑茉莉这里时，她又打了张九条，听见明殊又喊道：“碰。”
荣川缩回想要摸牌的手，他废牌不仅多，还一张没打出去，郑茉莉幸灾乐祸道：“哎呀，有人今晚要大出血。”
好不容易轮到荣川出一次牌，多次的经验告诉他，在“四四五”的情况下一定要打多的那个，所以他当时扣了条。
“八条。”
明殊右手轻轻一推，三张八条落地：“我就说为什么一直不现这张牌，原来在你手里。”
荣川：“……”总有种今天会被套牢的感觉。
张妈倾身看了看，笑道：“小明运气好好啊。”
“刚开始而已。”明殊谦虚地说，但是他知道，在接下来的牌局里，他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的。
荣川打完不要的花色时，剩下的牌寥寥无几，其他人早就准备胡，他手上的牌却还是一团乱麻。
“四条。”他就不信他每次打出去的牌明殊都需要！
“胡了。”明殊捡回牌，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啊，我有想过要放过你的，可这是最后一张了。”
荣川气得肚子微微抽搐，心里跟猫抓似的不痛快，却仍面色平静道：“没事，我又不是输不起。”
明殊狐疑道：“真的吗？”
“真的。”你看我心态放得多平衡啊。
“好，”明殊放下心来，整个人轻松不少，“那我之后不放过你了。”
“……”
看着小两口叨叨，张妈输了钱都很高兴：“说什么放过不放过，反正是进了你们俩的腰包，不是到外人的嘴里。”
郑茉莉敲敲覆有绿色绒布的桌子，声音又闷又重：“就是，来我们三个继续。”
明殊闲下来算了算账，清一色大对带勾儿，这局居然有三十八块钱！
他隐隐有些激动，在天庭里钱只是个数字，可在这儿可是能买好多东西的，等他有钱了就可以不用寄人篱下了！
一路霉到底的荣川还不知道自己被明殊划分到打麻将发家致富的冤大头里，仍然对着不称手的牌紧蹙眉头。
一晚上的牌局下来，明殊一直赢，荣川一直输，即使有幸胡牌也全是小胡，还不够抵明殊那几个杠的。
明殊手里积攒了一摞钱，数完后发现今晚一共赢了1280，两块的麻将打到这种程度，可算的上是好到极致的运气了。
他抽出两张还给郑茉莉，郑茉莉推回来：“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以后我出去打麻将的时候你有空就来我身边坐坐，传点好运给我。”
“好，”小财迷明殊把钱妥帖地收到衣服包包里，拍胸脯保证，“有我在旁边，保证你只进不出！”
“好好好，”郑茉莉笑得合不拢嘴，“儿子，以后我要是出去打麻将，你记得离我远一点啊。”
劳心费力了一晚上，还得到个被衰神附体的结果，荣川闭着眼睛，脑袋点了下，表示知道了。
回房间后，明殊鬼鬼祟祟关了门，觉得把钱藏这里又不好，藏那里也不对，最后只好揣在怀里看电视。
荣川洗完澡出来，见小家伙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走上前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并没见他有反应。
不对啊，这不是他最喜欢看的品如世贤吗。
“你怎么了？”这副小乖小乖的模样，荣川忍不住在他头顶揉了揉。
明殊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荣先生，这里安全吗？会有贼进来吗？”
“怎么可能，”荣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这里安保系统可是全城数一数二的，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怕被偷？”
明殊小心翼翼从怀里抽出那千把块，在荣川面前晃了晃：“头一次有巨款，我现在终于体会到有钱人的烦恼了。”
“……”小家伙又在遛他玩儿。
荣川按住他后脑勺，两人近得一根手指都塞不下，明殊甚至能感觉对方的吐息。
“别再用这种方式来勾我说话了，嗯？”
尾音挑拨着明殊的脑神经，却又挣脱不开对方有力的手掌心，只得全盘接受，却又因坚持不住，渐渐脸红了。
荣川放开他，笑道：“小孩儿。”
明殊冰了冰脸颊，缩成一团怕再遭到刚刚的待遇，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世贤那句话，特别适合你，你真的好骚哦。”
荣川脸一黑：“不许再说那句话。”
第二天，荣川带明殊去公司见新经纪人吴松。
吴松三十来岁，手上带过不少流量明星，火的不火的都有，人脉广，营销方式成熟。
他人虽然看上去儒雅温柔，却公认柔中带刚，是个厉害的人。
“你好，”吴松抽了抽眼镜，把手中的文件推到明殊面前，“我看过你的资料，说实话，各方面表现都很普通，但是老天给了你一张值得骄傲的脸。”
明殊嗯了声：“可是我现在不想参加……”
“你这个年龄是圈子里的黄金时期，现在不参加什么时候参加？”吴松义正辞严，仿佛是真心为他好。
实际上，今天早上他就接到荣川的电话，勒令他一定要把人从家里拎出去，公司老板的侄子，华国最年轻的影帝，吴松表示压力很大。
“我不建议你参加大火的节目，竞争太大，你在里面会很难出头。”
听他的话就知道反驳不了，明殊只好翻看那一摞一摞的资料，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有些要求住几个月宿舍不出门，还要些交手机，那他怎么和哮天犬他们联系碰头。
吴松等了好一会儿，手指摩挲着沙发的皮面。
这个人是公司临时塞给他的，后台应该很硬，他不是很喜欢收这种艺人，不听话不好管的几率太大了，手上就有个现成的例子，成天想一步登天，给了最好的资源还不努力。
明殊苦着脸，把所有节目都看过一遍，选了个管理最宽松的放到吴松面前。
吴松翻了翻，连他都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野鸡节目，二次元流行风一锅炖，毫无自己的风格，节目介绍也是乱七八糟，连选秀后给予的资源都没决定好。
“你去这个啊？”吴松取下眼镜，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他说不建议上大火的节目没错，可这低得也太没底线了吧！
“对，”明殊斩钉截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节目，画风独特口味清新，一看就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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