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鱼回到时空停驻站后陷入漫长的昏迷。
意识混乱中,他看到了很多画面。
他在趴在台灯下打哈欠,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 李力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看他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把杯子砰地一声掼在桌子上。
他被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拿着笔在纸上填了几个字, 李力绕过桌子站在他身旁俯身看了一眼,说这份简历送出去也会被HR当垃圾扔掉。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填,既没有过人的本领,也没有优秀的学历, 做出一份华丽的履历完全是痴心妄想, 李力推开他, 在纸上填了很多,还告诉他,你明明很多优点, 为什么自己看不见呢。
画面一转,他站在一个简陋的棚子里,幕布下站着妆容精致的英瑛, 镁光灯耀眼, 镜中人夺目, 等到照片拍完, 他连忙上前把搭在手臂上的棉袄披在英瑛瑟瑟发抖的肩上。
英瑛接过他送到手里的保温杯, 畅快地喝了一口。
他跟英瑛说了遍接下来的行程,英瑛虽然一脸疲色,但精神状态很好, 告诉他,多亏了你的帮助,你是我的贵人。
最后是熟悉的战场,遍地鲜血,尸体如山,他抱着杰斯冷却的身体去了树林里的“乐园”。
他脸上的泪痕未干,风压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怀里杰斯的额发掀起,露出一小块疤痕。
这是杰斯第一次用路易斯佩剑时不小心划破的,宝剑锋利,轻而易举划破了稚嫩的皮肉。
当时他把杰斯前半个脑袋上的头发剃了个干净,直到渐渐长出来杰斯才敢出门。
他摩挲着那块凹凸不平的痕迹,扬起头把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逼了回去。
杰斯永远沉睡在他的“乐土”,就在那颗永远枝繁叶茂的果子树下。等他把最后一捧土撒下,一颗熟透的果子砸在他的头顶,一路滚落到地上。
他啃了两口,真酸啊,酸到让他忍不住掉眼泪。
他没有回到军营,蛰伏在树林里等待一个机会。
没过几天,他听说敌国的新王苏醒了,这位王生而不凡,心脏竟然是长在右胸腔里的,这次受的伤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
等他铲除军中暗藏的钉子,很快又重整军队再次对琥珀国的军队发起攻战。
二皇子无勇无谋,被敌方军队的势头吓到躲在帐篷里不敢露面,无奈之下,上尉再次率领军队应战,可惜这次没有那个让人惊艳的新兵,结局不出所料,战败之后上尉躺在杰斯死去的地方,望着主城的方向死不瞑目。
二皇子身边的奇人异士在还未战败时就决定护送二皇子离开前线,一行人刚出偷偷摸摸出了城门,正好被他堵在树林里。
他用这些天磨削好的木刺贯穿了二皇子的胸膛,他出手时偏了下手腕,这原本应该插在心脏上,他心想,一报还一报,这是回敬二皇子的一箭之仇,但指使二皇子做这件事的人他手偏绝不会放过。
敌国的人早已察觉,即使他给二皇子留了一条命,追上来的敌军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马不停蹄回到主城,这个时候,琥珀国只剩下了最后五座城。
皎月初上夜幕,繁华的街道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队黑袍人,径直穿过嬉笑的行人,在乌云遮月时又全部隐去。
他看着孤零零的白袍人,身材矮小,佝偻着身子蹒跚而行。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大概是那根蜡烛让他想通了很多线索。
“韦尔。”
他挡在红袍人的身前。
“还是要叫你朗达呢?”
兜帽下的隐藏的脸露出来,韦尔笑了下,说,老朋友,好久不见。
“你不是一路跟着我回来的么?”他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你在怨我。”韦尔肯定地说,“这是天意,真神看中了那个小鬼,能得到真神的垂怜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
咒文已经爬满了韦尔的半张脸,嵌入肌肤,渗出鲜血。
他说:“你要死了。”
韦尔桀桀笑了两声,虔诚地宣告:“但真神永在。”
两人一起进了皇宫,菲得奇躺在寝宫的长椅上,像是睡了过去。
他上前踹了一脚椅腿,“不跑?”
菲得奇撩起眼皮,好奇似的端详着他剃去胡须的面庞,“为什么跑,这是我的国,况且,我还有你。”
他点头,在一旁坐下,拾起一颗果子塞在嘴里,“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是怎么死的。”
菲得奇柔若无骨似的倚靠在他的肩膀,问他怎么舍得。
他抚摸着这张美丽的皮囊,缓声问:“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忍心给路易斯安上叛国的帽子,然后用同样的手段让杰斯沉溺于虚情假意,最后被二皇子一箭穿心的呢?”
“我是王。”菲得奇理直气壮,“只有我才是子民该信仰的。”
“呵。”一直沉默的韦尔冷笑,“失国之罪,真神必将震怒于你。”
菲得奇头一次回怼教廷:“老神棍,你早该和你的神一起死了。”
韦尔阴冷地笑着:“在改朝换代之后,你将被世人唾骂无能和昏庸,而我,灵魂献给真神,是一种永生。”
他支着下巴,兴致勃勃看着狗咬狗一嘴毛的趣事。
菲得奇咬住他指间的果子,讨好地冲他笑,“甜。”
“是么,我觉得是苦的。”杰斯被射死之后,他无论什么东西吃进嘴里最后反馈给大脑的都是苦涩。
几日后,敌军打到主城,投降的人们主动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新王。
等到他们赶到皇宫,只看到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们的身上都是抓挠的痕迹,死因是失血过多。
他远远挤在人群中,看着新王旭日东升时登上皇位。
……
郁鱼醒来时,瓷虎正趴在他的脸上,看到他睁开了眼睛非常兴奋,“你终于醒了。”
郁鱼如愿以偿摸到了他毛茸茸的大脑袋,餍足收回手指,看向缩在一旁装透明的系统。
“统儿,怎么不过来?”
系统拱着屁股慢吞吞过来,“干嘛?”
郁鱼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故意的。”
系统不知为何也有点怕他,解释:“我按照规定发布的命令,瓷虎可以给我作证。”
瓷虎:“按照规则,任务内容不可以给某个人或者群体带来便利。”
郁鱼意味深长扫了眼系统,“行吧,误会你了。”
系统:“呵。”它偷偷打量着郁鱼的脸色,不知为何,总觉得郁鱼这次回来后,气质发生了变化,看着让人畏惧害怕,明明也没说什么话,但看过来的眼神就让人心惊胆战。
“走吧,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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