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袭来, 黎夜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床上铺着行梦思床垫,被子潮的不行, 带着黄黄的颜色。家具都是枣红色的,里面还挂着几件衣服。走出卧室是一间堂屋,正中央摆放着香炉, 桌子上供奉着一尊神像, 圆头兽耳, 怒目而视,手里拿着大棒,脚下踩着狮子,倒有几分震慑的威力。
他走出房间,发现外面是个大院子,铺着水泥地,干净得连片纸都没有。院子的尽头是用栅栏围起来的小菜园,里面还种着绿油油的葱,看上去颇有农家乐的模样。
他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发现房间里确实没人,忍不住又回到了堂屋, 坐在木制的椅子上发呆。
这还是第一次被分散投放,他的目光透过敞开的门扫向外面的天空, 在去寻找白耀和暂时观望中做出了选择。
黎夜走进出发, 拿了把剔骨刀,走到大门口透过没有合严的门缝朝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空地,两边是别人家的房子, 再往外才是一条灰色的水泥小路,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溜了出去。水泥路一头通向更深的村庄内,另一头在拐角处露出了无尽的田野。路上没有人的踪迹,却让他愈发警惕。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这片安静,黎夜猛然缩回到角落里,脊背紧贴着墙。听到动静,周围房屋里也跑出来人,黎夜定睛一看,却发现这竟是猪头人。身子是人的样子,头却是猪头,看上去头重脚轻,笨重的不行。
随着这声动静,原本死寂般的村庄立刻有了生机,好奇的猪头人纷纷出门查看,大家有说有笑地朝事发地点而去。
黎夜捏紧手中的刀想要跟上去看看,却又出于谨慎停下了脚步。他很确定自己的模样跟这些村民不一样,这种不同会不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他心里并无把握。
他继续停在阴影中,仿佛跟墙壁融为一体。
嘈杂声越来越近,他抿紧嘴唇,戒备起来。
一群村民围着四个大汉,而那四个大汉则喜笑颜开地用木棍架着一个人。那人四肢被用绳索绑在一起,以一种痛苦的方式挂在木棍上。他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些长着猪头的人,不断地求救。
这是个生面孔,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的新人。
黎夜毫无触动,就这么看的那人被抬走。现在来看,第一轮果然是新手区,至少对他们这些人还算仁慈。
等声音再听不见,他才又轻巧地返回房间。走进厨房,他找到一块磨刀石,开始霍霍地磨刀。
他需要解决第一个问题,为自己在村里自由行动找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就是……猪头人。
第一天,除了那个不知去向的新人,大家都毫无动静,就连游戏也没有任何提示。夜色降临,原本应该是晴朗夜空、皎月明朗的夜晚,整个村庄却像是被一团黑雾笼罩,除了屋里灯光照亮的地方,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黎夜手握剔骨刀,无声无息地攀上墙头,跳进了隔壁屋。
他悄悄躲在屋檐下,朝内看了一眼,就见一对猪头夫妇正在里面说话。
猪头男:“今儿村长献上的祭品可真够奇怪的,还好神灵宽容,没有降罪于我们,这个夜晚才能如此平静。”
猪头女一脸欣慰:“管他奇怪不奇怪,只要有祭品熬过这七天,咱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猪头男嘿嘿一笑,露出断了一块的大黄牙,抽着烟吐出个烟圈,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不然这祭祀的方式也太渗人了,哪还有人愿意去。”
猪头女听到这里也是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些愁苦:“好在咱儿子早年就被送出去了,不然这可如何是好……”
猪头男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让她不要再说了,自己却小声说起来:“跟儿子说过了吧,千万不许回村。”
猪头女赶紧点点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小明最是听话,你别担心。”
猪头男这才放心,站起身说:“你再看会儿电视,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便提了提裤子朝外走去。
黎夜见时机已到,便跟了上去。他几乎跟黑夜融为一体,根本听不见动静。猪头男也没注意,哼着小调朝西面的厕所走去。
厕所里亮着白色的灯,猪头男背对着门开始解开腰带。大概是在自己家里,他甚至连门都没有关紧,透过门缝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毫无防备的身影。
黎夜漆黑的眼眸盯着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他不知道猪头男的武力值有多高,但他想试一试。
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他像是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冲了上去,捂住猪头男的嘴巴,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那刀法精准无比,让猪头男只来得及抽搐两下便没了气息。
黎夜将他的尸体靠在墙角,轻轻地关上了门,又朝堂屋走去。
猪头女根本就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丈夫已经遇了害,还在那里弯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黎夜用同样的手法收割了她的性命,又把猪头男的尸体拖了过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沾染着死亡和鲜血的一幕,眼睛里却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不论是恐惧还是得意。
这些猪头人的武力值并不高,代表着他们并不是游戏里的危险存在,而是跟上个游戏里的学生们一样,只是普通的道具人。
黎夜把手伸到猪头男的脖子上,用力抠住边缘,猛力一掀,就见猪头咕噜噜地滚在地上,竟然是中空型。而猪头男的脖子上却是一片空白,他根本就没有头!
突然,院子里的大门被敲响了,砰砰砰地在夜里格外清晰。周围的声音全都隐去,整个村里仿佛都屏住了呼吸,连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
黎夜眯起了眼睛,透过混沌的夜色朝十米开外的铁皮门看去。那敲门声很有节奏,一下,停顿两秒,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地敲击着。
他握紧刀,脚步轻悄地走过去。然而越靠近门,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就愈发浓重,让他忍不住停在了一米远的位置,似乎想要透过门看见外面的东西。
敲门声突然停止了,四周全都静了下来,带着死一般的寂静。
黎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门,手指按住刀背,随时准备攻击。
然而他等了很久,久到天色愈发暗沉,门口也再没有动静。
虽然有些奇怪,但他并不打算第一晚便冒险去查看门外的东西是什么。又站了一会儿,听着那声音远去,就返回到屋内。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一亮,黎夜便起床,随意吃了点东西走出屋门。这次他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而是正大光明地走到村里粗糙的小路上。
过往的人除了长着猪头,看上去其实跟普通村民没什么两样,有的三两群聚在村头聊天,有的骑着三轮车拉着货出去卖。
“嘿,金哥儿,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一个猪头人还跟他打了招呼。
黎夜随意地点点头,就走到他身边站定,一副来凑热闹的样子。
那猪头人正想找人说话,立刻叭叭叭地开了腔:“昨天晚上你听见敲门声了没?”
他声音放得很小,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却又透着止不住的兴奋,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
黎夜点点头,不仅听见了,还敲得是他隔壁的门。
“我本来以为又要有人倒霉,没想到那敲门声很快便停止了,简直神了!村长真是太厉害了,说异乡人更好用就是好用。”
黎夜若有所思,看来昨夜的敲门声不仅可能危及他们,还会危及猪头人。
那猪头人海双手合十拜了拜,才又说:“昨天抓住的祭品叫得太惨了,到现在我耳朵还嗡嗡作响,脑瓜子都回荡着那声音。”
猪头人不胜唏嘘,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之色,却又很快被癫狂的兴奋覆盖而过。
“要是有更多的异乡人就好了!”
猪头人看向黎夜,突然说:“金哥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不是最喜欢吹牛打屁了,今儿咋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黎夜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却听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没睡醒的都赶紧给我起来,昨天村里抓到了个贼,他不是一个人进的村,还有其他同伙。为了保证村里的安全,今天村里将组建一支搜查队,对每家每户、每个角落进行搜查,务必要将这些人全部都找出来!想要参加的人,赶紧到村部来报名,十点一到准时出发,大家都老实配合,别让我说!”
这次广播播了三遍,村民们都沸腾起来了。好多人家都打开大门,带着看热闹的心情走了出来,整个村子仿佛活了过来,又有了人气儿。
站在黎夜旁边一直跟他说话的猪头人兴奋的猪头都红了,宛如喝醉了酒一般,两只黑洞洞的眼睛里透出疯狂。
他哈哈大笑:“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大家还发愁七天的祭品怎么办,这就有盗窃团伙上门了,这下可好了。”
他搓了搓手,也顾不上去问黎夜的奇怪了,一溜烟跑回家,准备拿上工具就去村部报名了。
黎夜紧锁眉头地看了一眼大喇叭,村长怎么知道他们还有人藏在村里。昨天他看过,被抓的人分明就是个新人,还搞不清楚游戏的状况,就算严加审问,也问不出个一二三。
白耀应该已经发现了猪狗村的不对劲,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伪装,这样下去被发现的可能性非常高。
黎夜赶紧返回家中拿了把锄头,也去了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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