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刺啦”一声, 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停止了。
不论是晏录还是辛夷, 双双迅速闭眼转过身去，只剩下一大一小，一上一下，震惊中的两双眼眸相对而视。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 又同时闭嘴。一个低头瞪着那双略显惊诧和无辜的水眸，一个抬头憋着嘴, 气他不好好地把大氅接下，非要气得她脑子一抽，做出这种尴尬的事。
两双眸子相对，谁也没有退缩, 犹如两盏燃烧的红烛爆裂, 隐隐中出现噼里啪啦地火气。
苏染的小手还扒在晏璟尘的裤子上, 只不过那条已经被撕开一个角的青色裤子, 再次被撕-裂，撕成了一个能看到白净肤色的倒三角。
呃……越来越尴尬的气氛中，这两人竟还没做出反应。只在同一时间，看向裤子撕裂的地方，又同时抬头看着对方。
小姑娘眼里有着惊慌，晏璟尘眼底闪着尴尬, 两个人就这样一高一低地互相对视, 谁也没有到动作。
直到半蹲着的苏染两腿发麻滑坐到地上，惊醒了尴尬的两个人。
晏璟尘最先反应过来，一只手伸到苏染肩上把人提了起来, 动作犹如初次见面给老夫人请安时过门槛的那般，有些硬有些急躁。
“你……”
“我……”
苏染的小手还抓着一块青黑色的绸布，愣愣地盯着晏璟尘，她想说抱歉，可对着那双深渊一般的眼睛，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
“你……”
而一向习惯和人保持距离的晏璟尘更是懵了，所有反应和动作竟然全部成了下意识，他把苏染直接塞到了辛夷怀里。
“辛夷带你家姑娘回去。”晏璟尘率先起身，转向一侧，用拳头挡着嘴轻咳一声，放下外袍掩盖住露出的腿。
“呃，是。”得令的辛夷抱着傻愣愣的苏染，快步退离苍竹斋。真的要快，怀里的姑娘惊到了，一言不发。院子里的公子也茫然了，竟忘记了引以为傲的淡然，毫无礼数地把妹妹丢给她，还撵人。
唉，迈着大步的辛夷感叹，真是有一件大氅引发的失措。
一旁憋了很久的晏录实在忍不住，上前半步小声问道：“公子，七姑娘走远了。”
“咳咳。”晏璟尘从小大到还是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以至于不讲情面地把人“撵了”回去。
裤子坏了不是大事，可那个情景实在尴尬，他已经十四、五的人了，即便趴在他腿上的只是个小他八、九岁的小丫头，仍掩不住紧张。
这些年，除了父亲，她竟然成了第一个与自己近距离接触，还是贴身接触的人，晏璟尘不觉间莫名紧张。然而他并不明白，小姑娘的无意行为到底是戳中自己哪根筋，让他暂时忘记修养，能直接把人赶走。
而且在那个时候，晏璟尘脑海里突然有过一个浅浅的意识，他的裤子好像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破掉。
但他很肯定，除了在校场和战场上，有时会在操练中被兵器蹭到，划开个口子外，他从未被人当场扯破过。
那这个画面到底从何而来？
换了衣裤的晏璟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捏着发晕的眉心，在日光斜射的光照下，仍像一匹迷失在沙漠的狼。
同样不知所措的不止有晏璟尘一人，还有苏染。
一直到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进窗子，她依然傻愣愣地抱着膝盖靠在床头。
“唉……”小小的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她可真是脑子抽了，送个好礼竟然送成非礼了。而且这种丢人事，她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怎么哪辈子逃不开扯人家的裤子的丢脸行为呢。
“真是丢死人了。”她虽然现在是个六岁小姑娘，可灵魂已经十六岁了啊。六岁看到别人的身体，可以用无辜掩饰。可拥有十六岁内心的她，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尤其是她手指蹭过的那个地方，还看到除了她的指甲划痕外的一片红色印记，让她想忘都难啊。
苏染抱住自己的头，十根指头戳进发间，用力得蹭着。
“不行！”苏染突然跳下床，跑去打开自己的箱笼，找出了一匹压箱底儿的月白锦缎，冲着外屋喊，“白薇，你快进来。”
辛夷把呆呆的苏染抱回来，放在床上的。正在屋里绣鞋袜的白薇见状十分担心，拉着辛夷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原因。
辛夷皱着眉，这事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啊。七姑娘没面子不说，公子那头也没法子交代了。
面对白薇绞尽脑汁的询问，辛夷只能低头不语，后来干脆找了个熬药膳的借口，溜了。只剩一头雾水的白薇独自守在外屋。
白薇一听见屋子里有声音就跑到门口等着，听到苏染的叫唤便立刻进去了。
“姑娘，你拽着布匹要做什么？”白薇看到苏染十分吃力地从箱笼里拽着一匹布，弓着小小的身体，粉嫩嫩的指甲由于用力过度，都变得发白。
白薇两手一抬，便把布匹抽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你快帮我做条裤子。”苏染也不瞒白薇，自己什么性子，又做过哪些糗事，白薇恐怕比她自己记得还请，索性她就实话实话，“按照哥哥身高做，帮我弥补过失啊。”
“可公子不是不喜欢这个颜色？”白薇摸着月白色上的云纹，皱了皱眉。
这匹布本就不是给苏染做衣裳的，而是老夫人夏至时给二房所有人的。当时晏璟尘不在家，便存放在这了。后来晏璟尘归家，苏染让他带回去，可他以这个颜色太干净不适合自己的差事为由，让苏染暂时帮忙收着。所以，她的箱笼里才会有这样一匹料子。
“可除了这个，我只有淡黄色、藕粉色之类的，他更不能喜欢吧。”苏染也是没法子，她拢共就能找到这么一匹料子好，能衬得起晏璟尘身份的料子，难不成她还能请示出府，现卖不成。
“没事没事，我是拿来赔罪的。只要你的手艺过关，喜不喜欢这颜色，不重要。”苏染暗暗擦了一把汗，她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求她娘，更不能把丢脸的原因敞开说，只能私下里做好，厚脸皮送去了。
至于喜不喜欢，苏染暗自给自己信心，赔罪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苏染赔罪的裤子还没送出去，晏家的平静安宁再次被打破，而这条刚刚做好的裤子，只能死死地压在箱底，成了一个带着伤痛的纪念。
作者有话要说：这只是扯破裤子的第一次哦，还是无疾而终的一次。因为裤子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额……算纽带吧，还是能勾起前世回忆的纽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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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哈：最近断更是因为加班，疫情还没过去，只能远程辅助出差不能回家的同事们，所以常常都是十点多才下班，耽误更新。
很抱歉，但明后天加班应该不会太晚，所以会抓进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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