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要说什么？”晏璟尘无视好哥们地戏谑, 仔细看了信上的内容, 心情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嘴角勾起后, 抬眼看着对方, “她那么聪明, 言多必失, 到时候你去圆谎？”
小丫头鬼精灵得很，这些年长进太多了，脾气好像也不如从前那般柔顺了。现在的他可不敢轻易去撩, 万一炸毛就不好了。
“得了, 我都帮你看着这么多年了, 总该功成身退了吧。”赵言白了他一眼，“我是你哥，不是你手下, 天天给你卖命。”
“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做兄长的不该多付出些？”晏璟尘的背往椅子上一靠，眉梢上挑，“苏染也算你妹妹。”
归来的晏璟尘和过去的晏璟尘有很大不同, 不止是相貌变化了, 连同性子也不一样。
如果是曾经的晏璟尘像块难以融化的冰, 但却外冷内热，他的冷绝不会冲自己人。
如今的晏璟尘看似春风和气，但笑意却难以直达眼底。
“现在知道我是你兄长了, 当初跳崖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来找我商量商量呢。”想起这件事赵言气就不打一处来，想抓过来好好打一顿出气。
他当时信以为真，独自一人拴着绳索顺着悬崖找了五天，直到自己的手掌全划破了，体力不支倒下，才不得不放弃。
“谁敢当你兄长！”
又来了，晏璟尘叹气，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没有和任何人商议便做了决定。他当年并不是一时冲动，只不过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才不得已借着叛贼的手，顺水推舟设计了一出假死，彻底打消了宫里那位的疑心而已。
“六哥，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晏璟尘身体前倾，靠近赵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上面那位已经有所察觉，晏璟尘不得不死啊。”
晏璟尘本名赵瑀，而这位言世子同他是亲堂兄弟，名赵言。两人相差一岁，皇族之间一个排六一个行七，自小便亲如兄弟，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极为熟悉。这也是当初他以晏璟尘的身份归来，没多久就被赵言发现的原因。
当然，他归来这件事也没想瞒着赵言，毕竟他能信任的人，不多。
赵言摇摇头，他哪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怎会不知未来的路有多艰难。
可当初收到这个弟弟的死讯时，差点急得崩溃也是事实。就冲这点，赵言已经给晏璟尘很多眼色了，回来第一天就被暴打了一顿。
“算了，你做都做了，我懒得管。”赵言挥挥手，“但即将要面对的事，你有何打算？又有几成把握？”
“那位不是打着广纳贤士之名，加开科举吗？”晏璟尘耸肩，“那我便去考科举，做个天子门生。”
“……”赵言端茶的手顿住，像是听到什么怪事一般，盯着晏璟彻，半天才说道：“除非前三甲，不然你根本不能留在京城。”
“再者，你自小习武，那些八股风雅之类的，你成吗？”不是赵言小看他，而是觉得有些事是要讲究方法的，剩下的时间不多，如何能把那些圣人之礼统统背下。
晏璟尘收起嘴角的嗤笑，略显严肃地看着赵言：“六哥，我要是中个状元回来，你是不是得给我奖励？”
赵言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对面冷然的弟弟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要这要那的小跟屁虫了。
“行，不说状元，哪怕是个探花，你想要的，哥也给你弄来。”赵言从小就对晏璟尘言出必行，只要弟弟想要的，他从不吝啬。
“一言为定！”晏璟尘主动伸手过去挑了张宣纸，在上面大笔一挥后出现：“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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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兄弟俩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把穆晓晓送回郡王府的苏染却倚在床头心不在焉。
“姑娘不舒服吗？”白薇看着苏染低垂的头，有气无力地倚在窗边，有些担心。
苏染迷茫地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送走穆晓晓后她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心底很压抑，像是有什么要胀开似的，压抑得难受。
一路上是这样压抑也就罢了，回到家里放松下来，竟一点好转也没有。
“是不是晕马车了？”苏染这迷迷糊糊的状态一直到回府也没见好，躺在床上后脸色更是不好，红润褪去，只剩惨白，白薇心疼地为她擦去脸上的妆容，卸下头上的发饰，“待会儿让辛夷来看看吧。”
“不是马车，就是觉得天气闷。”
其实她很久没有晕过马车了，大概是那次被晏璟尘抱在马上之后，辛夷按照从成老先生那取来的方子给她针灸后，只要马跑得不快，她就不怎么晕了。
“你去帮我煮碗绿豆汤吧，记得多放些糖再加冰。”也许是中暑，苏染只觉得全身无力，心里惴惴的。
白薇叹气，她家姑娘哪哪都好，就是总爱逞强，从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家中主子们也就算了，是亲人，理应敬着。可回到院子后对她们也一样，从不给她们增添额外任务，还提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月钱。
苏染见她愁眉不展，像根柱子似的站在身旁，不觉间叹着气坐起身：“你别担心，今天折腾一天累了，让我眯一会儿。”
“长醉荫的柳掌柜送来了胭脂，您要看一下吗？”白薇已经走出去了，门还没关上，就抱着木匣子回来，“看她的样子，很重要。”
白薇双手把盒子放在苏染枕边，“还有一封信，并转告您不可多用。”
“那柳姨走了吗？”苏染眼底闪着兴奋，此刻的她头突然就不晕了，身体也有劲儿了，一个人坐起来靠着床沿，边拆信边问。
“柳姨还嘱咐什么了？”
白薇摇头，“柳掌柜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回了。”
苏染没打开匣子，只把信上的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后放下，转头对白薇说：“告诉辛夷，明日我们去一趟长醉荫。”
长醉荫是京城的一间脂粉铺子，像普通的店铺一样，开在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
铺子并不大，在这街上却有百年的历史了。店家是个手艺人，祖传做胭脂水粉的，记忆高超，又便宜，深受巷子里的姑娘们的喜爱。
然而店主家的香火传到这辈就剩一儿一女。柳家的儿子不务正业，吃喝嫖赌，闹到了卖成了寡妇的妹妹的地步。
这事刚好被苏染赶上，便以高价买下了柳家女儿和这家店铺。她的本意是救人，没想到继承了手艺的柳姑娘竟自己的手艺为报答，主动单下了铺子掌柜，把毕生所学的本领都发挥出来。
长醉荫这间开在不起眼之地的小铺子，着实帮苏染赚了不少银子，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人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晚，明天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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