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劳动局。
相关负责人同意了严总打电话的请求。
严总接过手机, 迫不及待拨打了岑父的电话：“岑总,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但是……”
他没好意思把自己被劳动局请走的事情说出来。
“知道，你被抓了。”岑父道。
严总惊奇：“岑总，你的消息真灵通。”
岑父不耐烦：“和我没关系。现在全帝国的人都知道你被抓了。”
严总：“怎么会？”
说到这，岑父就来气：“你们直播链接被人发到网上, 现在你的事情全网都知道了。”
“啊？”严总一张大脸又青又白。
岑父怒斥：“是哪个傻子弄的直播？你们做事前都不想想后果嘛。”
严总：“……”不才正是本人。
他当时还想让场面搞大点，搞喜庆点。除去心腹之患苏若之后, 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他那时候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哪里还会考虑这么多。
严总喃喃道：“没事，公司里还有钱硕在, 他能帮我顶一阵子。”
严总被抓的时候, 钱硕还好好的。
岑父咽下口里的斥责：“钱硕自顾不暇，你也别指望他了。我也真是奇怪，让那你们两个人对付一个小姑娘。怎么人家小姑娘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俩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了？”
严总左右瞥了眼, 见没人在意他, 方才小声抱怨道：“岑总, 我早和你说了, 苏若不是普通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话里隐隐有责怪之意。
岑父无语：“苏若又不是神仙, 她远在丽城，能做什么手脚？”严总还真是个扶不上墙的软货，只会推卸责任。
严总：“我说的是真的。”
岑父：“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我连碗、筷子和米都帮你准备好了，就让你自己吃个饭。现在你连饭都吃不好, 你还能怪谁？”
严总：“岑总，我公司那边怎么办啊？劳动局那里要解除我和大部分员工的雇佣合同。这么一来，其他人不论，苏若肯定走了……”
“闭嘴。”岑父捏了捏眉头，“我还没找你呢，你反倒找上我来了。苏若走就走吧，总不至于你整个公司都跟苏若走了吧？没了苏若，你还有钱硕，好自为之。”
严总心道，也对，除了被劳动局强制解除合同外，其他的都是照着计划发展啊。
至于直播泄露，那又不是什么大事。岑父关心事情发展，才看上两眼，普通人谁会看啊。
这么一想，他放心了不少。
“岑总，那苏若……”
岑父：“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既然苏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她瞧瞧他的厉害。
严总微微一笑。
挂电话后，严总还了手机。
过了几个小时，严总的秘书来找他。
因为严总十分配合调查，劳动局没有阻止二人的会面。
二人隔着一张小桌子坐着。
严总：“公司暂且交给钱硕，我这边好好配合，很快就能回去，你让大家不要慌。”
秘书神色有些怪：“都交给钱硕？”
严总点头：“交给他我很放心。”
秘书：“也成，反正也没几个人了。”
严总：“嗯？你什么意思？”
秘书：“严总，其实我是来和您道别的。”
严总：“道别？你要去哪儿？”
秘书：“我刚刚问过劳动局的同志了，通达公司的雇佣合同已经全部作废。我和苏若的明嘉公司签订了意向合同，再过不久就要去苏若的公司工作了。”
严总头有点晕：“明嘉？苏若什么时候把明嘉公司开起来的？”
秘书有些可怜他：“严总，苏若不止开了明嘉公司，而且已经正式入职特检院了。”
严总猛地站起，不可置信道：“什么！”
旁边劳动局的同志看了过来：“安静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被训斥了一通，严总眼前一亮：“同志，公务员不能兼职。我要举报苏若，她入职特检院后，还开了公司。”
劳动局的同志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知道特检院的特是哪一个‘特’吗？”
严总：“特别的特？”
劳动局同志：“不，是特权的特。特检院正式入职人员都有特权，别说开公司了，身兼五职都没问题。”
严总垂头丧气。
劳动局同志呵斥道：“别站着，坐下！”
严总乖乖地坐下：“那公司里还剩多少人？”他估摸着至少一大半还在的。
平时没几个跟苏若走得近的，现在自然也不会轻易跟苏若走。
秘书为难道：“严总，您应该问还剩几个。”
严总瞪大眼睛：“他们都跟苏若走了？”
秘书点头：“严总，还剩下十个人。钱硕，钱哨哨和他那几个好友，还有孙妮，以及和孙妮一样当初签了终身合同的人。”
合同已经被判定无效，但是他们仍然不愿意走。
严总如丧考妣：“怎么会只剩十个人了？”他只觉得一切都如一场梦一般。
当初公司刚成立，苏若刚加入公司，公司也是只有十个人。公司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好不容易成为业内顶级公司，但是就因为苏若走了，公司又一夜回到解放前，又只有十个人了。
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们从没成功过。
秘书顿了顿，又道：“严总，钱硕接下来也在公司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又怎么了？”严总脸色苍白。
秘书：“他到处造谣和苏若谈过恋爱，说苏若勾三搭四，毁坏苏若名誉，被苏若正式起诉了。他现在吃着官司，自己都顾不上呢。”
严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秘书往后退了一大步，迅速举起双手，求生欲十足道：“同志，我没动严总，是他自己晕的。”
劳动局的同志稳得很：“没事，已经叫救护车了。”
*
通达公司。
员工们都在收拾行李。
钱哨哨悄悄靠近朱格格，套近乎道：“格格，咱们认识可久了吧。”
于安瞥见这一幕，马上上前，挡在朱格格面前：“你要对我们格格做什么？”
钱哨哨面露尴尬：“哎呀，我就是来问个事。”
于安皱眉：“有事说事，别离这么近。”
钱哨哨小声道：“格格，你这里还有没有多的合同啊？”
朱格格站在于安身后，挑眉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钱哨哨重复道：“你这还有合同吗？”
朱格格：“能不能大点声？”
钱哨哨喊道：“我想补签合同。”
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钱哨哨脸突地红了。
方芳嘲讽道：“哟，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吗？怎么还要进苏若的公司啊？”
钱哨哨挤出一个笑脸：“芳姐，刚刚是我不对，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一时口不择言。女人上能顶天，下能立地，我怎么敢看不起。您也知道，我这个年纪，再出去找工作，那是真不好找了。”
方芳笑：“你跟着严总呀。你自己说的，严总没了还有钱硕呢。前途大好哇。”
钱哨哨赔笑道：“是我不对，您消消气。”
他这般伏低做小，再嘲讽他就很没意思了。方芳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钱哨哨又看向朱格格：“格格，你看芳姐都消气了，你也大气些。”他一张嘴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
朱格格：“你一个人要？你那些朋友呢？”
钱哨哨：“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连朋友都不管，无耻极了。
朱格格摊了摊手，无奈道：“不好意思呀，合同用完了。”
钱哨哨：“你和苏若关系好，能不能再去要一份？”
朱格格：“她忙。”
钱哨哨这才反应过来，朱格格根本没有给他合同的意思。他低声骂了一句，无可奈何地走开了。
*
丽城警局。
正如朱格格所说的，苏若现在的确很忙，忙着方莉莉的事情。
和徐默独处时，方莉莉将一切和盘托出。徐默知道一切后，对方莉莉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劝方莉莉戴罪立功，方莉莉也答应了 。
她会作证，也会配合警方的一切行动。
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方莉莉诉说着她所经历的一切：“我无父无母，在南区没有牵挂。我没上过大学，所以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在南区的时候，我一边打工一边物色新的工作。有一天，有一个人联系我，说可以帮我安排进中央区的大户人家当厨娘，包吃住，月薪两万。”
“我同意了。”
她停了下来，瞥了对面的梅警官和苏若一眼。对面二人神态轻松，目露鼓励。
于是方莉莉也放松了些：“来到中央区后，中介说我长得不合主人家的意，让我先去整容。我起先没有答应，但是后来中介传来消息，说那家人愿意提薪到五万一月。我权衡一番，还是同意了。”
她接着道：“中介带我去WSA整形。我提前查过，WSA是正规公司，甚至还上市了，就放心了不少。做手术前，我和WSA再三确认，只会轻微调整我的下巴，把鼻子整得立体点，再割一个双眼皮。但是手术后……”
方莉莉说到这，突地一抖，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之中：“手术后，我整个头都被布包了起来。过了两周，美容师给我拆了外边的布。当时我的脸还没有恢复完全，整张脸很浮肿。我对着镜子，认不出我自己了。”
她说到这，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骗我，说不像只是因为还没消肿。但是等消肿后，我对着镜子看，还是认不出我自己。他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若上前，给方莉莉递了纸巾。她的手轻轻地拍着方莉莉的背，安抚她。
方莉莉宝着苏若，哭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苏若轻声问道：“你有中介的联系方式吗？”
方莉莉点头：“有。但是我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苏若又问：“那那位为你整容的医生呢？”
方莉莉：“她戴着口罩，我只记得她的一双眼睛。他们没告诉我名字，我一直叫她‘医生’。哦，对了，手术完成之后，那个医生看着我的脸，说我是恢复得最好，而且是所有人里最像的一个。”
苏若微微皱眉：“所有人里？”
方莉莉点头。
苏若和梅警官对视一眼，都觉事情不简单。
“然后呢？”苏若问。
方莉莉：“之后中介带着我到了岑家，见到一个贵妇人。她说她的女儿离家出走。他们很生气，去找过，但是没找到。他们便想着干脆再造一个女儿出来，让离家出走的女儿后悔。”
苏若：“你信了？”
方莉莉摇头：“我没信。但是脸都换了，我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接下来，我就按照他们说的，学习一些课程。他们有时候会骂我，说我愚笨不堪，有时候又会对我很好。”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方莉莉接着说，“他们不再管着我，允许我自己活动了，还问我想干什么。我便和他们说我想去徐默身边做事。我在南区的时候就很喜欢徐默，我除了一身好厨艺，也没别的特长。于是我就被他们安排到徐默身边，给徐默当助理。”
方莉莉抬眸：“之后就在茉莉酒店遇到了你。”
苏若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还会有两个警官来询问细节，你不要担心，好好配合。”
方莉莉点头，轻声应是。
苏若：“等事情了了，我烧一桌菜给你吃。”
方莉莉扯出一个笑：“能吃吗？”她还记得苏若厨艺不佳。
苏若凝眉，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虽然是黑暗料理，但应该……应该毒不死人吧？”
方莉莉噗嗤一笑。
氛围松快了些许。
苏若微微勾唇：“你就把警局当自己家。警察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嘛。也没谁是三头六臂呀。你瞧瞧梅警官，他也很普通呀。”
拥有玫瑰徽章的梅警官：“……”
方莉莉点头：“嗯，我会好好配合的。”
苏若和方莉莉告别。另两位警官走进审讯室，换了苏若和梅警官的班。
苏若：“先查中介。但我担心她已经逃走，甚至被灭口。”
岑父老奸巨猾，他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不至于把这么大的破绽露给他们。
梅警官：“那只能查WSA。”
苏若点头：“嗯。有了方莉莉的供词，我们可以控制住岑父和岑母。但是既然上一次没从他们口里问出东西，相信这一次也难。WSA是比较好的切入口。”
梅警官犹疑：“WSA幕后老板……”
苏若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有特检院院长为我们撑腰，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们照查不误。”苏若扯虎皮拉大旗。
梅警官笑道：“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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