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弦那边不出意外地是一团糟。
刚才用黏腻视线盯着他的男人现在满头满脸都是酒水，名贵衣领上还挂着玻璃瓶碎掉的细屑，得亏这酒瓶用的是钢化玻璃，不然刚才的事故足以让他毁容。
现如今那位酒客的朋友们都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将身穿单薄白衬衫的洛知弦困在中央，打定主意不会让他好过。
洛知弦一边鞠躬一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出来就没人能信。
还能不怎样故意？都直接酒瓶盖脸砸过去了，这还能是手它自己动起来的不成？
刚才的男人当即肯定，眼前的少年一定是在捉弄他，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可显然洛知弦是认定自己的手在胡来，表情诚挚又愧疚，还带着点小白花才有的无辜柔弱。
结果旁边的人看得更怒，甚至有人忍不住上前动手，将他推倒在地，随后就是一整瓶红酒浇了上去。
洛知弦白皙细腻的皮肤被红酒一映衬，显得更加如瓷如玉，哪怕方才动手动脚的男人再过气盛，也眼神飘忽了一下。
系统带着点赞赏说道:“这才是白月光主角应该有的样子。”
业澜:“……行叭。”
在他静观其变的时候，他身边的戚征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完全改变，更是一把推开刚才护在他身前的业澜，直接朝着混乱发生的中心地带走去。
系统满意地说:“马上就要开启戚征的第一段剧情了。”
业澜自然不会阻拦，从桌边拿起一杯金汤力，慢悠悠地喝起来，好整以暇地开始看戏。
戚征还穿着他那身考究的古着，因为进入闷热的酒吧，他将外边的礼服脱了下来，只穿着装饰着蕾丝花边的宫廷丝绸衬衫，明晃晃的蓝霓虹灯光一照，就像一道滑过寒芒的利刃，精准利落地插入人群之中。
他直接伸手将跪坐在地上的洛知弦拉起来，随后将挂在手肘上的礼服披在了对方身上。
“你是……”洛知弦似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他来，眼里流露出一丝畏惧。
可戚征却跟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当初在爆炸中心，自己就是那个一言不合要对主角受下杀手的人，还皱着眉把洛知弦身上的礼服裹得更紧。
“夜深了，不要着凉。”
业澜啧啧啧：“听听，这还是刚才那个幼稚鬼说的话吗？”
系统认真解释：“戚征在《独占白月光》原书中就是这样的人设，邪魅乖戾，但独宠洛知弦一人。”
“那契机是什么？”业澜不解。
系统毫不犹豫：“不需要契机，洛知弦是唯一的世界中心，这就是主角攻存在的理由。”
哇，这作者到底是对攻有多大仇……业澜咂舌。
很显然，戚征这副模样完全不是洛知弦记忆中的样子，这种反差让洛知弦也愣了半会儿，最后眼中似乎流转过细碎光芒，他微笑起来，就像是同戚征初遇一般颔首致意。
“谢谢你，先生。”
戚征轻皱着眉点点头，在转而看向其他人时，眼中眸色骤然加深变成了红色。
有没喝得那么醉的人在看清那双眼睛后，瞬间反应过来，手一抖，拿着的酒杯当即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响。
“是血族！”
这句话就像在人群中投下一枚炸弹，周围的人都是脸色剧变，伴随着尖叫和推搡，愣是在戚征的方圆五米内形成了真空地带。
业澜嘴唇放在酒杯沿上，抬眼看过去，在毫无遮挡的贵宾席位那处，他看到戚征翘着唇角，麻木地笑了笑。
这时洛知弦突然上前，坚定不移地抓住了戚征的手臂，仰着头看他：“你刚刚帮了我，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于是戚征神色一整，满脸都写着狂傲霸道，他横手将洛知弦揽进怀里，嘴角斜斜一挑：“你告诉我，刚才欺负你的人是谁？”
洛知弦眼眶一红，轻轻捏住他的丝绸衬衫：“先生您不必做到如此，本来就是我的错。”
戚征却不听，横眉扫视众人，最后身形迅速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就来到刚才被洛知弦砸到脑袋的男人面前。
戚征掐住他的脖子，用的力道甚至能让对方脚尖都微微离地：“就是你？”
男人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任凭他脸涨得通红，都不能撼动戚征分毫。
戚征血红眼眸中，虹膜边缘泛起了金色：“毁灭你，与你何干？”
业澜一口酒彻底喷了出来，不敢置信：“我靠这本书抄袭了吧？！这台词不是知名科幻小说中的么？！”
系统振振有辞：“读书人的事，能叫抄吗？”
业澜：“……抄袭狗。”
系统机械质的语音里出现混乱的杂音，像是被惹怒：“你再说一遍？”
但这次业澜却没妥协，又是一声冷笑：“还说不得了？我当初看原文就发现几百处雷同，忍着没说罢了，结果现在还要我当场亲眼看一遍这抄袭来的成果？”
系统声线放低：“警告，宿主越级挑衅位面主神，如在警告后继续任意妄为，将会受到中级惩罚。”
业澜快被气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说出真相就要被惩罚的，这位面主神是作者吧？
他这次不打算忍了，惩罚就惩罚，以后总能加倍奉还回来。
可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度挑战系统权威的时候，那边的剧情却突然发生了异变。
“先生！”
洛知弦惊诧的颤抖声线传来，他脸色苍白地抬起头，一双透亮眼睛中清晰映出了戚征朝他露出獠牙的模样。
戚征面无表情地锁定他，让洛知弦身体微微颤抖却无法动弹。——血族作为高阶捕食者，对人类有着天然的威慑力，尤其是在狩猎的时候。
戚征似乎……突然失去自我了。
所有人都作势要逃，台上的歌手也从自己的音乐世界回过神来，不安地站起身看向这边。
可戚征看都不看他们，直接一挥手，酒吧的出口全都瞬间紧闭，整个地下室成为了密闭空间，晦暗的蓝色灯光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诡谲。
系统立马转移注意力：“洛知弦有危险，宿主支线任务出现！”
业澜还在气头上，语气很不好：“我还从没听你说过有什么支线任务。”
系统语速很快：“宿主的主线任务是‘帮助《独占白月光》文中的所有主角攻，达成和主角受HE成就’，但一旦主角受洛知弦遭遇不测，主线任务100%崩盘，因此会不定时开启‘保护主角受洛知弦’的支线任……”
“是是是！”业澜不耐烦地打断它。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刚才也只不过是想挑刺，谁知道这系统这么没眼力见，居然没听出来他的抵制。
系统还在很紧张地催促：“所以宿主还等什么？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救下洛知弦！”
“不惜任何代价？”刚准备动身的叶澜吹了声口哨，“哪怕戚征死掉也无所谓？”
系统沉默了下：“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宿主必须优先保全洛知弦。”
弃车保帅，无情啊。
业澜早就习惯系统无条件以洛知弦优先的行事风格，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在喧闹混乱的酒吧中独自站立，静静闭上了眼睛。
被潜藏在体内的力量悉数释放出来，潮水般涌遍全身，业澜猛地睁眼，伴随着一声铿然铮响，熟悉的玄黑铁甲再度覆盖他的全身，有着繁复图腾的长剑在黑色雾气中出现，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那头的戚征本打算一口朝着洛知弦的脖颈咬下去，却在张开嘴的一瞬间似乎察觉到威胁，猛地朝业澜这边看了过来。
业澜在沉重铁盔下露出个微笑：“刚才不还乖乖的，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呢？”
戚征俨然认不出他了，一双眼睛像浸了血般红，完全没有了眼白部分，他朝着业澜嘶声嚎叫，同丧失理智只会捕食的走兽无二。
系统插嘴：“这是在原书剧情中，在原书他不可能认识你，因此现在他认不出你来。”
这话说得还有点洋洋得意的意味。
业澜不爽地撇撇嘴，干脆抬步朝戚征走了过去。
长剑尖端拖在地面，发出喑哑的声响，众人左看看右看看，一瞬间判断出能保护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一窝蜂地全都跑到了业澜的身后，战战兢兢地为他们腾出战斗空间。
只有还落在戚征手里的洛知弦，在这时终于注意到业澜的身影，噙着泪朝他伸出手：“先生……救我……”
这番举动引来了戚征护食般的嘶吼，业澜忙将手指竖在铁盔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脾气别这么爆，之前不是打过吗？这次有种，还冲我来。”
业澜朝戚征勾勾手指，顿时引得对方不快地咆哮。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传来：“临时为宿主提升角色地位，现宿主拥有等同于主角攻的角色重要度，时常半小时！”
那头戚征果真松开洛知弦，转而朝着业澜扑来。
业澜早在之前就有了和他作战的经验，当然是有备而来。
他左手藏在身后，手腕一转，将银制小刀朝上竖起，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来啊，造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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