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惊魂未定的洛知弦赶紧躲到了吧台后边，正抱着头打算捱过去，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手腕。
他仓皇地抬起头，却看到刚才的调酒师朝他微微笑起来，随后抬手往他颈侧一按，洛知弦瞬间晕了过去。
这边的系统迟疑一瞬：“警告，洛知弦晕过去了。”
正战意盎然，马上就要和主角攻厮杀的业澜差点没提起气，懵了一瞬：“……啊？”
“他晕什么啊，不是都安全了吗？”业澜失笑，“你赶紧看看他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就不管他了，爸爸我自己都要死了。”
系统探查一番后，沉默了下：“他好像……睡着了。”
“啊。”业澜干巴巴回答，下一秒立即抬手，挡住了戚征冲刺过来的全力一击。
“那我就先自行保命了啊，系统。”业澜冷冷抬眼，在凑得极近的戚征眼中根本找不着自己的倒影，“所以要是我对你的主角攻做了什么，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对吧？”
“……宿主请看情况行事。”
“那就好。”业澜活动了下颈椎，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高举长剑，直接朝着戚征的头顶劈下。
黑色长剑在猩红眼眸中宛如一道深壑裂痕，戚征面无表情，动作却不慢，迅速放开了手，脚尖轻点疾疾退后两步，躲开了业澜的攻击。
随后血族身影宛如鬼魅地再度迎上来，这次他却没有再硬碰硬，反而是伸出青筋暴起的手，抓向了业澜的铁盔。
这就是打算直接从业澜的防护下手了。一旦铁甲被驱除，他就能够更有效地进行攻击。
业澜吓了一跳，赶紧塌腰躲开，可戚征的动作比他更快，飞速黏了上来，白瓷面具般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已然是胜券在握。
业澜心神一凝，总算下定决心，动用了自己事先准备的终极武器——
他伸出一直被藏在身后的左手，银色光芒在半空中短暂闪烁，随后险险落在了戚征的颈项。
正打算继续追进的戚征立马顿住趋势，两人在这番较量中一齐身形不稳，往地面上跌去。
周围的人早就躲到了最远处，根本不敢过来，空旷的地板发出沉闷轰响，戚征整个人都压在了业澜身上。
毕竟又是改变了剧情，戚征的实力还是会在业澜之上，因此在他摔倒在业澜身上之前，他手疾眼快地扯下了业澜的铁盔。
没有了防护的面罩，两人如今四目相对，都在因为骤然发动的剧烈攻击而不住喘息。
那把银刀还虚虚贴在戚征的喉结处，虽然小巧精致，却也危险，再进一分就会割破苍白如纸的皮肤，把银毒送至戚征的全身。
业澜手指轻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而这时戚征蓦地眨眨眼，眼白上的血色就突然散去了，那双混沌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倒映出了在他身下的业澜的面容。
戚征似乎对现状有些迷惑，先是皱着眉抬头环顾，最后又将手撑在业澜脸侧，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系统看完了这番厮杀，现在才开口叹息：“这场剧情被毁了，我需要分析一下戚征失控的原因。”
但业澜现在无暇管他，只专注地盯着上方的戚征，故作轻松地笑笑：“你好些了吗？”
刚才沉默疏离的气氛顿时被他这句话打破，戚征神色轻松不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
他没继续说，业澜就自动在心里把他的话补全：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这让他陷入沉思，或许是剧情崩坏引发的角色人格补全，或许是当初作者的某个灵感一现，总之，看来这血族主角攻的故事还埋得挺深，并不是单纯的邪魅狂狷形象。
系统虽然临时反应能力低到令人发指，但马后炮水平确实是一流。
它很快就找到了原因：“戚征之前扰乱剧情，被商墨一枪狙中，导致身中银毒，所以才造成了这次失控。”
“这不巧了？”业澜一听就笑了，“刚好和剧情又合上了嘛。”
《独占白月光》中，这场酒吧剧情之后，就是戚征送洛知弦回家，随后在路边突然旧伤复发，因此需要血液，于是洛知弦将自己的血献出来救了他的故事。
如今戚征中了银毒，不正好也是需要血液来缓解？
业澜想到这里，问系统：“洛知弦醒了吗？”
“……没有。”
“啧。”业澜不耐烦了，“这个主角受怎么什么都不做的啊，光吃白食怎么行？”
眼看系统又要护短地开始抗议，他直接打断：“算了算了，还是我来。”
他抬起眼来，看着似乎还在苦恼什么的戚征：“我们先起来吧，把人家店里搞成这样，得赔礼才对。”
戚征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顺从地起身，还伸手拉了业澜一把。
这让业澜没忍住弯了弯眼睛——果然还是这个剧情外的戚征比较可爱。
但等到两人准备去找老板询问赔偿时，其他所有人，包括刚才给业澜欢呼鼓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忌惮退后，根本不想靠近他们。
业澜倒也能理解，毕竟突然发现身边的两个家伙居然不是人，谁都会被吓得应激过度。
但等他看向身侧的戚征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眼里的一丝黯淡。
业澜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转而弯腰凑近去瞧戚征领花上再度显现出来的宝石。
戚征对这样近的距离有些不适应，皱着眉满脸不乐意：“你干嘛？”
业澜抬眼向上看，笑得不怀好意：“我俩闹出这么大事，是必须得赔偿的。反正我身上没钱，就只能仰仗你了呗。”
在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戚征满脸无语，堪堪忍住臭骂他的冲动，最后眼睛一闭，将宝石摘了下来，塞进业澜手中。
业澜笑嘻嘻地拿着宝石晃了晃：“谢啦。”
比起方才明显有伤人意图的血族，显然酒吧里的人对业澜的接受度要更高一点，老板战战兢兢地走近吧台，在视线落及宝石上时，小声说：“远远用不了这么多钱，这颗石头太贵了。”
戚征语气很恶劣地打断：“叫你收着你就收着！”
这话引得老板又是一瑟缩。
业澜面上微笑不变，移了下身体挡住戚征，好脾气地补充：“我们身上也没其他东西，今天扫了你们兴，实在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让我和他各自从你们店里带走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如何？”
老板思索片刻，感觉自己店里没啥能有比这宝石名贵的，因此就果断点了头。
“那好。”业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顺势就用手指了指吧台下边，“我和你们这位侍应生是朋友，让我带他走吧。”
他本以为还要继续说服一会儿，结果老板却如释重负：“你们是朋友吗？那赶紧带他回去吧！”
业澜忍不住就笑了：“怎么？他在这里，应该很能为你们招徕生意才对啊？”
老板有苦说不出：“我们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孩子……怎么说呢……我们酒吧是明令禁止客人对侍应生出手的，或许也有逾矩的人，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出手解决，可他……动不动就把酒瓶往人家脑门上砸，或者不小心把酒水撒到客人身上……”
老板叹息：“有时候明明不是客人的错，或者只是他的失误，也能引起一场纷争，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们也真的受不了啊。”
“噗。”业澜这次彻底没忍住，侧过头笑出声来。
“系统，这是狗血文debuff吧？”
系统没理他。
但业澜自己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准，无非就是洛知弦身上除了白月光光环，还自带了个狗血文光环，不论走到哪里，总会引发狗血文经典桥段。
什么偶遇霸总啊，酒水泼人啊……一看就是网络上泛滥，用了几百年的老梗了。
看来主角光环也是双刃剑啊。
业澜笑完之后清清嗓子：“那好，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老板连连点头，赶紧把还在昏睡的洛知弦抬了出来。
业澜毕竟体质不同与人类，轻而易举就将洛知弦背在身后，随后转而朝着一直沉默的戚征说：“该你了，你想选个什么东西当做纪念吗？”
戚征现在看上去不太舒服，脸色有些泛青紫，反应也明显变慢很多，看来身体已经是穷弩之末了。
在听到业澜的问话后，他也没有回话，只是视线飘忽地看了一圈周围，最后走近了吧台。
渐渐围到吧台边的人立马又作鸟兽散。
不过这次戚征没有在意，他在吧台前一段距离处站定，然后缓缓弯下腰去。
业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渐渐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了。
在剧情开始之前，他们还在其乐融融地喝酒，在戚征被烈酒呛住之后，业澜递给他水果缓和一下——
而如今，他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脏兮兮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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