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和天草走在会芥川一行人居所的路上,一路上两人没有交流,银是个内向害羞的女孩,天草也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静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停滞,银悄然落后一步观察着天草。
从看起来蓬松卷曲的白发,到侧面看去下颚到脖颈完美骨感的线条,再到对方明显不对风格的穿着。这种类似机车服的穿衣风格,应该是天草君家人的喜好吧。明察秋毫如银一下就猜中了有关穿衣风格的真相。
或许因为是女孩,银不由得开始想:温柔的白发少年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呢?天草的气质柔和,而且诸如绅士礼仪之类的行为习惯,都如同融入血脉一般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透露。
天草君一定适合白衬衫或者西装一类的衣服。银想到对方胸前随着方向改变折射出柔和光线的银质十字架,默默的在心中加上一句——可能还有神职者的服装。
“小小姐,接下来往那边走呢?”
听到这句话银回过神,对上了方才因为角度原因没能看到的那双金色的眼睛。与工业制品带有金属质地、森冷的金色不同,那金色柔软得如同冬日的太阳,不似夏日的侵略性,不似春日的生机勃勃,不似秋日的暖绒,只是如同冬日,温暖又裹挟着一些带有距离感的疏离。
银在天草带着些许促狭的视线中摇了摇头,把那些文绉绉的文字都甩出脑海。
“我叫芥川银,天草君叫我银就可以了。接下来往那边走。”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
天草点点头回答:“好的,银。”
说完他率先向银指的方向走去,银跟在他的身后。习惯于偷袭的银走起路来几乎没有脚步声,但天草却总能很清晰的感知到银的脚步,甚至在察觉到银的步伐大小与自己不一致,导致银要跟上他有些吃力时,放满了自己的脚步。
银还是会时不时看看天草,仔细观察着他。这让天草感到有些无奈,于是他主动提起了话题。
“说起来,那个鬓发尾部时白色的男孩,应该就是其他人所说的‘不吠的狂犬’芥川吧。”
“是的,那是我哥哥,芥川龙之介。”说到哥哥,银露出了一个美好的笑容。虽然脸上还糊着些许泥水,但少女的清新与美妙却如同刚刚绽放的雏菊般引人注目。
天草看到这个笑容想了想,说:“银以后还是想办法把脸遮上吧,比如用口罩面具什么的。”
听了这话银的情绪低落下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兄妹两因为容貌没少被人盯上。那时芥川还不能很好的运用『罗生门』,这让兄妹两的每一次外出都变成一场灾难,几乎每次能全须全尾的回到居所,都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险象环生的追逐战。
而这些过往,也让银从一个爱美的普通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内向害羞,还因为自己的容貌感到痛苦,甚至每次都要在脸上抹上些什么遮掩的东西才肯出门的女孩。
天草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停下了脚步,他敏感的认知到了自己话语中的错误,随后叹了口气。
“对不起,银。是我说错了。”天草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柔地帮银擦掉了眼边的泥水。在银惊讶的眼神中将手帕递给了对方,“银非常的漂亮,而在这,漂亮的脸会引来他人恶意的觊觎。”
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低低的说:“我知道,所以我会在出门时在脸上抹灰。”
天草摇了摇头,抬手揉了一把银的脑袋:“但恶意的觊觎并不能成为美好被遮掩的原因,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一朵美丽的花自由而盛大的绽放。美好是神赐予的,神也理因守护这份美好,就像你的哥哥守护着你一般。在贫民街,这些已经足够了,还是说你不信任你的哥哥呢?”
银沉思了一会抬起了头,这是她除了方才那次偶然第一次自己直视天草的眼睛。银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如同晨星闪烁着光芒。
“我——”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天草突然一伸手将她拉开。银踉跄了一下,看见熟悉的布刃从眼前划过,她急忙转过身大喊:“哥哥!”
布刃在天草的急速后退之下,只削断了几根头发就被主人收了回去。天草微微皱眉,看着站在不远处有着白色鬓发的少年,对方正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啖其血肉的样子。
“你还真是每次见到我都用攻击来打招呼啊。”
天草笑着召唤出了『Arte Temperanza(节制艺术)』,白色皇后趴在天草身上生气的瞪了回去,因为没有瞳孔白色的眼睛显得格外的诡异,简直要出现在看到的人的噩梦中,然而事实上这幅场景只有天草看得到。
芥川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向天草冲了过来,再度驱使着『罗生门』刺向对方。天草躲避着刺来的布刃,『罗生门』的速度还没有到让以体术见长的天草犯难的程度,他甚至还有时间思考可以用芥川来试试白色皇后的能力。
芥川看出天草的游刃有余不由得沉下脸,再度加快了速度,并迅速的接近了对方。可突然他却发现『罗生门』不再受自己控制,乖巧地停在了天草的面前,随后自发的回到了芥川的身边,安静的呆着不动了。
芥川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罗生门』不断地催动它,可『罗生门』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怡然的悬浮在芥川身边。
芥川仔细观察后发现,『罗生门』身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白色的方片中有一个橙色的三角安静的漂浮着,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发现自己的胸口也出现了这样一个印记。
与『罗生门』上的印记不同的是,方片中心的小三角正在不停的旋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三角也停止了转动,而芥川自己也感觉心中的战意平息,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突兀的镇定与安逸之中。到最后他也如同『罗生门』一样,安静的站在了天草的面前。
天草确认了白色皇后的能力后,维持着不变的笑容伸手,捏了捏芥川搭在脸颊两侧,白色发尾的鬓发,边捏还边自言自语。
“啊,果然和兔耳朵触感不一样,明明看起来就像垂耳兔。”
银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那个仅仅十三岁就被贫民街的住民所畏惧,甚至有了“不吠的狂犬”之名的兄长,现在居然像被驯服的家犬一般,乖巧地站在那任由天草玩他的头发!
“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是哦。”
银回过神看到天草明明和刚才没什么差别,却莫名带着狡黠的笑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银清秀的脸蛋上不由得泛起红晕,天草并没有点出银的变化,只是向她解释道:“这是我的能力,像镇定剂一样,可以让人安静下来,没有什么危害,所以不用担心你哥哥。”
银勉强点了点头,她用手遮住自己发热的脸,恨不得躲到地洞里。
天草退开了几步后,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替身。
印记应声而碎,芥川明显一顿,随后便暴怒的操控起『罗生门』,布刃以一种要把天草串成串的架势猛地刺出。
幸好天草早有准备,迅速的向后跃去,随后便转身逐渐跑远。
银和芥川看着天草的背影,听到了对方说出后随风飘来的话。
“既然遇到芥川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银,不过芥川你头发挺软的,虽然手感不像兔子耳朵!”
银看着芥川被阴影遮了一半的脸,默默退后了两步。芥川狠狠磨着牙齿,就像这样就能把天草在齿间磨碎一样,他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天草的名字。
“天、草、时、雨!”
银感受着哥哥难得外露的情绪,又看了看对方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不由得再次在心里感慨。
天草君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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