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草站在白濑的尸体前久久没有动作,这或许是在缅怀,曾经【羊】带给他的些许温暖。
这时天草的电话震动起来,电话弃而不舍的响了许多遍后,天草终于有了动作。他动作缓慢像即将报废的机械一般,仿佛能听到生锈的齿轮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艰难的拿出手机后接通放在耳边,听筒处传来太宰轻快的声音。
“应该都解决完了吧,时雨。”
天草顿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总是能像预知一样,轻易的猜中事情的全貌,还时刻把握着进展。就像现在这样,他刚刚解决完白濑没多久,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异常肯定的认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治君是有预知能力吗?”
天草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换来了太宰的嘲笑。
“你在说什么呢时雨,我有什么能力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太宰坐在房间中唯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打着电话。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前提是这里不是中也的病房。
之前中也也给天草打过几个电话,但天草只是简单的回应了几句就挂断了,这也导致中也时至如今都不清楚天草到底在做些什么。可太宰却总是一副知道一切内情的嘴脸,特意跑到他的病房来,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美名其曰:时雨不让说。其实只是觉得中也气得跳脚,却又因为时雨而不得不忍耐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现在也是如此,特意跑到中也的房间给天草打电话,看着中也恨不得上来抢电话,却又努力隐忍的样子,太宰打心里发笑。
不过,他没有听到天草的回应,猜到对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那么接下来时雨准备怎么办呢?”
听到正事中也努力静下心来想要听清天草回答的什么,但太宰并没有开免提,饶是中也五感过人也听不清听筒中的声音。
太宰则是难得安静的,等待着电话对面的回答。虽然这么问了,但太宰很清楚天草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治君,你能帮我进入港口Mafia吗?”
果然。太宰很清楚天草这样选择的理由,他总是能理解天草的想法,就如同天草总是会毫不在意地,凝视着他眼中的黑暗,于是他说。
“当然了时雨,交给我吧。”
之后太宰又和天草说了两句,很快就挂了电话。
中也见太宰挂了电话,立刻问道:“时雨怎么说?”
“他说要进港口Mafia哦。”太宰笑着回答。
中也沉思了一会,虽然不知道这几天天草在干什么,但中也知道一定和老神父的死有关。思及此处中也的心中就涌出一股暗恨,明明答应了天草要保护好老神父,结果却是如此。
是他没能完成与天草的约定。
但是天草想进港口Mafia没有找他,而是去找了太宰帮忙,这让中也心中不爽。不是不能理解天草的想法,无非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
“可是却能毫不犹豫地找太宰帮忙啊……”
“噗嗤”
听到这声笑中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正当他恼羞成怒的想提前完成日常揍宰任务,却听太宰说。
“之所以找我帮忙当然是因为在时雨心中,我和中也是不一样的啊。中也只是个靠不住的小矮子,怎么想都应该比较依靠我啊~”
中也低下头咂了下舌,直接下床把太宰赶了出去。他站在床边想了一会,利落的换下衣服冲出了医务室。
他要去见天草。
太宰站在走廊的拐角看着中也离开沉下了脸,随后转身前往了BOSS所在大楼。
直觉让中也来到了那间破旧的教堂,果然他在那里找到了天草。
天草正在一点点仔细地擦拭着桌子,脸上没有以往的笑容,只是机械化的重复着擦拭的动作,就好像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等他注意到面前的光线被挡住后抬起头时,中也就已经一把把他拉进了怀里。
“……对不起。”
天草伸出手回抱住中也,他感觉心中一直以来紧绷的弦猛地崩断了。这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他感觉自己没有问题,可现在被中也抱在怀里,却抑制不住的眼眶泛泪。
他只好将头埋在中也肩膀上,死死抱住对方,并不断叫着中也的名字。
“……中、也,中也,中也……”
中也感受到肩膀上的凉意反而松了口气,他了解天草,知道天草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感情。在得知老神父身亡的消息后,中也的心中除了自责还有对天草的担忧,他担心天草心中因为老神父身亡紧绷的弦,会在对方下意识的压抑之下猛然崩断。而那时如果自己不在,天草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事实也正如中也所想,在见到老神父尸体时天,草心中名为理智的弦就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但因为有太宰的安抚,让他暂时平静了下来,不如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复仇之上。
而当对白濑他们的复仇结束,又无法触碰神代家时,天草隐藏在心中的不安与悲伤就会卷土重来,一口气将他淹没,所以他才会呆立在白濑的尸体前不知所措。
而这份不安与悲伤是太宰无法应对的,唯有那个给予了天草第二次生命,被天草看做家人、同伴甚至是神明的中也能够有办法平息。
中也怀抱着天草,感受着对方因为哭泣抽噎引发的颤抖,轻轻在天草的发顶落下一吻。
“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一天后。
“太——宰——!”
中也的怒吼从走廊一端的办公室传到了走廊的那一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想要知道太宰先生又是怎么惹中原先生生气了。
中也用力推开太宰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太宰正悠闲地打着游戏。中也冲到他面前一拍桌子,质问道:“为什么时雨会被分成你的部下?!”
太宰聚精会神的打着游戏,时不时还会随着游戏进程摆动手臂,好像只要他动了就可以躲掉对手的攻击一样。就在中也马上就要暴起的时候,太宰终于放下了游戏机。
“时雨说让我帮忙嘛,自然是安排进我的部下里比较合适啊。”太宰顿了一下,看向中也:“而且森先生也认为时雨做我的部下比较好哦。”
中也一噎,他明白天草这个类型只有在太宰手底下才能学到东西,可是明白是明白,明显做了一番暗箱操作的太宰还是要揍的。
正在中也暴打太宰时,一名部下貌似推开门,颤颤巍巍的提醒:“中原先生,太宰先生,到下午出任务的时间了。”
太宰从地上爬起来,拉长了声音抱怨:“欸——我接下来还要去接时雨啊。”
中也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朝着太宰咬牙切齿地说道:“凭什么是你去接时雨,要去也是我去!”
那名部下颤抖着举起手,引来了两位上司的注意,他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一步,才冒着下一秒就横空去世的危险说:“这次要去清理一个躲藏很久的敌人残党,森首领特意嘱咐,让两位一起去……”
眼看着那名部下就要被吓得咽气,太宰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拿出电话熟练的按出一个号码。
一旁的中也问:“喂,你在干嘛?”
“我们去不了当然是要找信任的小伙伴帮忙啦。”太宰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您好,这里是织田作之助。”
和问好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阵杂乱的东西打翻的声音,太宰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能帮我一个忙吗,织田作。”
那边没有回话,太宰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直到对面不再传来噪音,对方才说:“是太宰啊,什么事?”
“帮我去镭钵街接一个人到港口Mafia来吧,带到我的办公室就行。”
对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太宰挂断电话后,披上外套率先离开。中也虽然不爽太宰把天草抢了过去,但因为有森首领的意思,也只好咽下这股怒火,切了一声跟着离开了。
*
织田作在快速完成任务后来到了镭钵街,按照太宰给他发的地址找到了那间破旧的教堂。
他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后问道:“请问天草时雨在吗?”
一个白发的孩子走了出来,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请问您是?”
织田作有些迟疑的走上前,太宰让他把人带到办公室,应该是新收的下属,可眼前这孩子怎么看也才十二三岁啊,和他收养的几个遗孤差不多大。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太宰的下属……
又是一个童工吗?而且比太宰年龄还要小!织田作脸一黑,在心中用棒读的语气想。
【垃圾港黑,收这么小的童工,吃枣药丸!】
“先生?”
织田作回过神,看着面前这个正乖巧的仰着头看向自己的孩子,就忍不住心中一软。
于是他努力勾出了一个浅笑,温和地说:“我叫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
白发的孩子恍然大悟的一手握成拳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原来是治君的朋友。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有收拾好行礼,请您稍等,我去收拾东西。”
织田作点了点头,看着那孩子轻快的跑进了里屋,想起了自家的几个小魔鬼。做家长的总免不了把自家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进行比较,这一比织田作发现,这个叫天草的白发孩子看起来乖巧听话多了。
不过……
织田作环视四周,眼前的这个教堂实在是破旧,而且好像除了天草没有其他人在的样子。这孩子不会也像自家的那几个小孩一样,失去了亲人独自一人生活吧。
正在织田作思索时,天草背了个小背包就出来,织田作一愣问道:“只有这么一点吗?”
天草点了点头:“本来我的东西也不多。您久等了,我们走吧,织田先生。”
织田作看着天草没有几两肉的身形,说:“嗯,不过在去港黑之前,我们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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