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餐的时候,沈知节依然还沉着张脸,周身环绕的戾气叫人不敢靠近。相对之下,他对面坐着消失一晚的老虎和瘦猴倒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还偏偏瘦猴还不长眼的嬉笑道,“节哥,你是不知道昨晚我跟老虎有多快活,那傅氏底下有一家叫醉今朝的夜总会,里面的姑娘那是个顶个的温柔漂亮。”
何妍听到醉今朝这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扯了下唇角,没想到这家夜总会还是个‘老字号’。
老虎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用手肘拱了拱瘦猴,可他正在兴头上,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暗示,仍是兴高采烈的说着,“你们是没看到老虎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哈,把那些小姐笑的花枝乱颤的,估计心里在想这是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过话又说回来,傅氏还真是财大气粗,那多么香槟美酒好烟好茶的招待我俩,只可惜昨晚注意力全在女人身上了,没能多喝上几口好酒。”
沈知节淡淡的冷笑没有理会瘦猴,而是转过脸对着她问道,“何小姐,我昨晚看你的车前挂的是南昭市的车牌,想必你是在这定居?”
她喝了口咖啡,点头承认,“是的。”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早期我也是四处漂泊,近年才在这里定居的。”她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些问题,因此才可以这般淡定的对答如流。
他刚准备接着问‘那你又是在哪认识我的?’
就听瘦猴抢在他前面一步好奇的问,“那何小姐和我们一样也是西宁市的人吗?”
这个傻缺!沈知节暗暗骂道,本就不高兴的脸这下彻底黑了。
何妍这次倒是真的非常感谢瘦猴,自从沈知节取代傅慎行后,他就对自己的过往闭口不谈,就连她也是了解甚少。
她还正愁如果他问‘在哪儿认识我’这种问题,那她该蒙哪个位置时,瘦猴就给她报上了地名。
“我在西宁市也待过一年半载,不过不是那儿的人。”何妍笑着把这个谎给圆上了。
沈知节目光斜斜的看了瘦猴一眼,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瘦猴,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
何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是个老师,这就好比她精心给学生准备了一套试卷,想考考学生们的真实成绩,结果却被人提前窃取了答案,白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心思。
他们现在没有去酒店提供的自助餐厅,而是在专门接待沈知节的那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独立的餐厅。看样子应该是针对贵宾所设,所以里面的环境和食物十分高档奢侈。除了沈知节没怎么动筷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吃得极香。
酒足饭饱后,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传来两声强有力的敲门声。
沈知节应了句,“进来。”
就见一个高大壮硕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何妍忍俊不禁的扬了下嘴角。这万年如一的冷脸和这一身严峻肃静的保镖服,不是阿江又是谁!
她知道,阿江是傅家的忠仆,也是傅慎行的贴身保镖,后来明知沈知节不是傅慎行却也依然对他鞠躬尽瘁忠心耿耿。虽也曾推波助澜助纣为虐,却也是因为有沈知节的指使。现在抛开那些前尘过往,她反倒有些欣赏他的这股尽忠竭力的执拗。
“沈先生,我们傅先生想见您。”阿江礼貌的说道。
傅先生?那个真正的傅慎行?
何妍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对于这个正牌傅慎行她也是有所听闻。据说他是个头脑冷静手段狠辣的商业天才,其心机城府不亚于沈知节,只可惜过慧易夭,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怎么这么大的架子?他想见我便让他自己过来找我,还让我去主动找他吗?”沈知节不屑的一笑。
阿江并未生气,依然语气平淡,“请见谅,沈先生。我家傅先生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宅中静养,不宜吹风。还请劳烦沈先生移驾同我走一趟。”
老虎机灵的给了沈知节一个台阶下,“节哥,咱就去吧,咱好手好脚的不跟那病秧子计较。”
他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看着阿江道,“那就请带路吧。”
沈知节走在前方,老虎和瘦猴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就剩何妍不吭声在原地坐着,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没人注意到她。
可事遂人愿,就在沈知节的大长腿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却突然顿住身体,悠悠的回过头看着原地不动的何妍,揶揄道,“何小姐,还不跟过来,是要我过来抱着你走吗?”
闻言,何妍只能愤恨不平的站起来,硬着头皮跟在了老虎与瘦猴身后。
她自我宽慰道,没事,她就慢慢走在最后面,待会出了门便撒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可沈知节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只听他回过头对老虎嘱咐道,“陪何小姐聊聊天,可别冷落了她!”
这在暗示让老虎盯着她,别让她逃跑的意思。
老虎心领神会,“放心吧,节哥。”
瞬间,何妍心力交瘁,就连步伐都有些阑珊。
他们一群人都上了阿江开来的那辆黑色加长林肯。车内宽敞整洁,还备着不同的酒水和各种英文杂志。
阿江在面前开车,沈知节坐在她的身边,一瞬间何妍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刻,那个被他百般侮辱折磨的时刻。
似曾相似的场景让何妍有些不理智,她内心也在极力的说服自己,那段时光已经永远过去了,并且再也不会上演。
可她这副模样落在沈知节眼里,却是另一种解读,“手抖个什么?就算马上要见到傅慎行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见他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何妍也无力再和他多说,“随便你怎么想。”
沈知节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她当时说的就是‘傅慎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吵我睡觉……’。
他听得是那样清楚,绝对不可能有错。
人在不经意间传递出来的信息,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她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就是,她不但认识傅慎行还经常与他同榻而眠,并且两人关系十分亲昵。
可令沈知节想不通的是,既然她与傅慎行那般亲密,为何还认识他?还在那晚他劫下她的车欲杀她灭口时,为了保命编出那么一段男默女泪的故事?
她大可直接告诉他,她是傅慎行的女人,他即便再怎么不信,也会留她一条命,待核实无误后放了她。而且昨晚的确是她的第一次,难道他那个兄弟病到只能和女人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地步?
重重疑问压得沈知节心中烦躁,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有些过于关注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不过就是皮肤白了点,长得漂亮了点,外加活好不黏人。可他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实在不该在她身上分心。
这么想着,沈知节神色也就恢复如常。
何妍也是瞧见他脸色缓和了些,这才抓紧时机问,“沈知节,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离开?我一个女人成天跟在你们三个男人身边,这像什么样子。”
他笑意冷淡,“放心,你马上就能离开。”
她有些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的马上是指什么时候?”
“等见到傅慎行,我便把你交给他。”
何妍似乎听到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如同被雷击中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伸手掐他脖子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我真不认识傅慎行!”
是啊,她从来都不认识什么傅慎行。
不管是那个冷声说‘干净点,别留后患’的男人。
还是后来那个说‘阿妍,别回头,一直往前走,永远都别回头……’的男人。
从来是他沈知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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