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点, 昼长夜短的夏天夕阳还没落完。
远远望去, 整片海洋都被照的一片火红。
墨予站在沙滩边缘,风将他发梢吹起,他一半脸被夕阳镀了层橘红色的光, 一半脸藏在阴影之下,薄薄的眼皮微微下垂。
眼睛眨动间,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了一层很浅淡的阴影。
恰好将他眸中的神色盖了个干净。
“我怕什么。”墨予终于开了口,他声音很淡, 如若越野在这, 会发现,他音色明显要比平时要哑、甚至更冷几分。
他半是疑问,半是好笑:“你说说, 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这个沙滩比白天待得那个足足大了两倍多有余,但入了夜,夕阳每一秒都在下坠, 有光的地方始终就正中央那么一块地儿。
除了越野之外, 其他人、包括节目组工作人员, 都在这一片。
此时此刻, 压沙滩压了一圈的几组人们终于从另一头调转回来,海浪与风声中,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 逐渐清晰。
吴天伦望着墨予至始至终都没怎么变化过的神色,握了握拳头。
他张了张嘴,忽地吸了口气, 终于准备说些什么。
但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墨予突然又道:“吴天伦,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什么也不敢对你做?”
**
沙滩虽然被剧组包下,但往前走一段距离的几家小商店依然开着门。
这年头喜欢来海边玩儿浪漫的年轻人可太多了,尤其是夏天,小商店为了赶潮流,也为了添点赚头,在门口摆了些烟花炮竹卖。
不过因为地方规定,只有一些仙女棒之类的小孩儿玩意。
老板是个中年人,对什么明星节目组没兴趣,得知今天沙滩被人阔气的包了,没其他客人会过来消费,于是夕阳一落,便准备关门收摊。
结果闸门刚要拉,就来了个帅小伙。
越野鼻梁上架了个墨镜,挺大,遮了他大半张脸,但从瘦削的下巴和下半张脸,依然可以认出他是谁。
长得太帅就这一点不好,辨识度太高,很多时候他把脸都遮的只露出个鼻子用来呼吸,敏锐的粉丝也依然能借着这么个鼻子认出他是谁。
然后对他穷追不舍,不依不饶地跟着。
好在今天这地方包场,没了人,面前的店主似乎也不在意他是谁。
“买什么吗?”店主问道,“正准备打烊了。”
越野把墨镜往头顶一推,额发被一块往上箍住,饱满的额头与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同时暴露在空气中。
他指着摊子上摆着的几盒孤零零的仙女棒:“这个还有没有多点?”
店主顿了下:“您要多少?”
越野却反问:“您有多少?”
店主随口说了句:“一箱多吧还有。”
越野:“那我就要一箱多吧。”
店主:“???”
说是有一箱多,但实际上真拿出来,却只有半箱不到。
“统共就只有这些了,不过一盒就有十根,这里头少说有五六十盒,几百根呢,”店主呼了口气,看向越野,眼神略显迟疑,“你确定全都要?”
越野点了下头:“给个支付方式?”
店主把二维码递过去,报了个数字,价格有些高,不过这地方买东西本来就要翻倍,再加上越野也是头一回亲自买这玩意儿,也没在意。
于是他把手往兜里一揣。
……然后就揣了个空。
节目组为了录制节目的效果,不允许嘉宾带助理,更不允许带手机。
于是早在过来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被提前关机收了上去。
他上上下下翻遍裤兜,才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一张不知猴年马月放进来忘了拿出去,被洗的皱巴巴,几乎快跟裤兜布料融为一体的十块钱。
越野在店主的注视下,沉默着摊开了手里的纸币。
只见纸面上泛着白,边角摇摇欲坠,再用力一下就能当场来个“粉身碎骨”。
越野:“……”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我们这儿不赊账啊,也不拿东西抵债,”店主赶紧说了句,一副生怕越野要抢似得,把仙女棒的箱子往后拖了几分。
他又说:“只支持现金支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那种。”
越野:“……”
真行,搞得跟地下交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得。
越野将头顶的墨镜重新压下,遮住半张脸,又把那眼看快要散架了的纸币往桌上一放,曲着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
“打个商量,”他说,“能散买吗?两根就行——五块钱一根,应该也不亏吧?”
店主:“……”
从店里离开时,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
月牙从云后探出头,点点星光缀着夜空,倒是颇为好看。
越野刚走到沙滩,就有人突然朝他跑来。
看清是节目组的人后,他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对方急切道:“墨予和吴天伦打起来了!”
**
酒店大堂处。
吴天伦浑身狼狈地坐在沙发上,他整个人像是直接倒进海里泡了一通似得,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就没有一个位置是干的。
酒店大堂开了空调,很冰,本就湿透的身体一吹到冷风,立时克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边上的人见状问道:“你还好吧?要不先回去?”
吴天伦摇摇头:“真没事,就是摔了下而已。”
那人皱着眉,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吴天伦却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吹会儿,衣服干了就行了,如果见到墨予,你……帮我道声歉。”
那人哦了声,继而嘀咕了句:“明明是你摔得,凭什么要你道歉呀……”
“道什么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那人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越野居然站在了身后,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
幸好越野似乎也没听清,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说话,也没继续追着不放。
那人见状松了口气,连忙低着头快步离开。
顿时,大堂这边的沙发处只剩下越野和吴天伦俩人。
越野手里拎着个袋子,脸上的墨镜已经被他摘下揣回兜里,他停在原地,率先扫了眼周围,而后像是没找到想找的人,微微蹙了下眉。
“你找墨予么?”吴天伦出声道。
他声音还带着点虚弱,说完又抽了下鼻子,重重打了声喷嚏。
越野没应声,而是走了过去,垂着眼在吴天伦身上打量了圈,才挑着眉道:“你这是穿着衣服去海里游了圈?爱好挺别致。”
吴天伦:“……”
他干笑两声,才又说:“不小心摔得。”
越野哦了声,漫不经心道:“夜盲症么?挺少见的,那就少出点儿门吧,被海浪冲走了也挺麻烦,大晚上找救生队来都挺难捞回来的。”
吴天伦:“…………”
越野表情很淡,透着点随意的漫不经心,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别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刺人的。
但态度称不上友好是真的。
吴天伦抬头,见越野一副没有要走的模样,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时,越野忽地动了下,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我刚出去买了点儿东西,听说你俩吵架了?”越野突然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吴天伦顿了下,而后道:“也不算是,就是谈了两句。”
越野眯了下眼,没说话。
吴天伦状似无意地伸手在湿漉漉的衣摆上抓了两下:
“可能太久没见,以前又有些误会,再加上今天下午他抓鱼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他桶给弄掉了,所以他不太想见我吧,本来是想道个歉的,结果我太心急了,就不小心起了点争执。”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歉意,完了又侧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大概是酒店大堂的灯光太亮,加上身上确实狼狈的缘故,居然还真衬出几分苍白之色。
越野一只手臂压在沙发上,手背托着下巴,神色晦涩不清。
等吴天伦喷嚏打完了,他才说:“所以你才摔成这副德行?”
越野没有问以前的误会是什么,也没问到底起了什么争执,语气普通且随意,听着仿佛是在问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吴天伦偏头看过去,发现表情也确实是带着事不关己的随意。
他好像并不关心墨予跟他发生了什么,甚至不关心墨予生气的点,态度冷漠的让吴天伦心里一动,某些早就生出的疑惑又笃定了几分。
只见吴天伦笑了两下,说:“跟墨予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越野嘶了一声,半是奇怪半是意味深长道:“我什么时候说跟他有关系了?”
吴天伦像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似得,顿了下才又说:“是吗?那就好。”
“我有点儿好奇,”越野半眯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困惑地看着吴天伦,“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误会你摔海里泡了一澡跟墨予有关系——是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傻子,还是墨予在你心里,得是这种心机小人?”
他用词太直接,音量也没有刻意收,在这本就空旷的大堂待客偏厅一下变得格外清晰。
好巧不巧,越野刚说完,就有服务生端着水走过来。
对方听见这话,不由奇怪地看了眼吴天伦。
吴天伦表情一下就僵的不成样。
他在心底吸了口气,在服务生离开的前一步,连忙拔高声音解释:
“当然不是了,你也知道,我跟墨予是大学同学,又是室友,他在校在剧组的时候性格就比较……内向,脾气有时候也不太好,太犟了,很多时候有事情他也都不愿意解释,所以就特别容易被人误会,造成挺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刚是怕你误会才那么说,你没误会就行。”吴天伦说完,捧着水抿了两口,再抬眼时发现刚送水的服务生才走出去没多远。
等他话落了,对方才像是觉察到身后目光似得,连忙飞快离开。
越野恍然大悟似得点了下头:“这样。”
吴天伦又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俩感情挺好啊?”
越野眉头一挑,反问:“我们看起来感情很差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吴天伦说,“主要之前圈里不是一直有传闻么,说你俩关系不和,死对头之类的,所以看到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挺意外。”
越野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没事儿,不止你一个人意外,我们的粉丝也都挺意外的。”
包括他和墨予俩位当事人都是。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
越野又说:“和不和这事儿除了当事人,外界的看法都是片面的猜测,不是么。”
吴天伦刚稍微松弛点儿的脸色又僵了几分。
从越野出现后他脸似乎就没有一刻不僵硬的,他放下杯子,说:“这倒是,不过也挺好的,以前上大学那会儿,我一直以为他这个性格,要孤独终老了呢。”
越野眯了下,颇有兴趣似得地问:“怎么说。”
吴天伦故作思考了两下,说:
“性格不太平易近人——其实我也能理解,他毕竟出道的早,那会儿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跟我们这群当时剧组都没见识过的土包子不一样,忙着拍戏,也确实没空搭理应付,背剧本就已经够忙活了。”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每个人性格不一样,他性格本来就不爱说话,再加上这个,更疏离了也正常。”
“我当时是室长,就得担起寝室和睦的责任,本来想劝他多合群点儿,结果他脾气太犟了,不搭理人。”
“偶尔跟他开玩笑他也老当真,别的同学都觉得他难相处,我劝没用帮他也没用,后来到了剧组才发现他在剧组也这样,太少跟人交流了。”
“别人私底下都误会他,我就跟他说,希望他改改性格,娱乐圈这地方这样摆架子迟早会吃亏,而且那时候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吧,我就怕他到时候因为这个吃亏,被人拿来内涵做文章甚至纠缠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管闲事,惹的他烦了,觉得我是在教训他,后来我俩就不大怎么来往了。”
吴天伦长篇大论了一通,停下来时都感觉口干舌燥了,等他喝了口水,才意识到坐在对面的越野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啃声。
一抬眼,发现越野依然还保持着方才那个姿势。
就是神色比方才还要懒散一些。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讲完了?”
吴天伦:“……”
他抽了抽嘴角,吸了口气,压下心里想爆发的冲动,故作平静地笑了下,点点头:“对,所以他能跟你结婚,真挺意外的。”
他停了下,又说:“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被人暗地里内涵,甚至纠缠了,他性格也许还不是很好,你可以委婉的跟他说说。”
“不用委婉,我觉得墨予性格很好,不需要说说。”越野接话道。
吴天伦笑容僵了几分:“……那就好。”
“不过暗地里内涵和被人纠缠这事儿还是得继续担心担心的。”越野突然说,“你看,我面前就有一个。”
吴天伦捏着杯子的手一顿。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挤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越野说:“字面意思。”
说罢,他站起身,居高临下都看着吴天伦:“你以为你嘴上关心两句墨予,我就听不出来你那变相内涵他的意思了么?我在你眼里得有多傻逼,你才觉得我能信这个鬼话?”
吴天伦:“……”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但越野却突然弯下腰,捏起方才那杯没喝的水。
“性格不好,不听你劝,不识好人心,清高,自傲,不搭理你——你眼里的墨予是这样的,对吧?”越野说完,自己先笑了出来。
吴天伦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一秒,就听越野又说:“是,墨予确实是这样。”
大堂待客处门口,墨予刚走过来,就无端将这句话收入耳里。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将沙发上的俩人看个正好,几乎是在望过去的瞬间,便足以认出来里头俩人是越野和吴天伦。
他眸光很淡地扫了那俩人一眼,抿了下唇,没什么表情地收回即将踏出去的脚。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时,就听里头又传来越野的声音。
越野说:“不然你觉得,就你这种人,墨予他该给你什么脸色?”
他语气里的嘲讽都不用说呼之欲出了,简直可以说是直接甩在吴天伦脸上:“照照镜子吧朋友,要墨老师给你好脸色——你配吗?嗯?”
沙发上,吴天伦彻底装不下去了,一下子黑了脸,手都握紧成拳。
越野却仿佛没看见似得,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对我跟墨予的感情有什么误会,但我提醒你一句,无论是什么误会,墨予现在都是我伴侣,领了本儿的合法对象。”
“前头在我对象那儿讨了嫌,后头跑我这儿来把我对象踩进土里,你胆子挺肥啊。”
他嗤笑一声,神色却又冷了几分:“真把自己当根蒜了啊?”
吴天伦脸色铁青,咬着牙憋了半天,半个字儿也没憋出来。
越野手里还端着那半杯碰也没碰过的水,头顶的灯光将水照的剔透,他突然弯下腰,低着头,将半杯水尽数倒进了吴天伦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里。
他额发有些长,再抬头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半张脸是藏在阴影里的。
看向吴天伦的眼神冷的宛如在冰窖里冻过几回似得。
空气无端安静了几秒。
而后,越野突然压下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顿道:“把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恶心我是小事儿,但你要是恶心到我家墨老师,信不信你这次回去就丢饭碗。”
“……我向来说到做到,知道了吗?”
「叮咚!甜蜜度+500,目前为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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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八点,天色终于彻底昏黑下来。
越野拎着两根仙女棒穿过了大半个沙滩,才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墨予。
这位置距离酒店属实有些远,后边倒是有路灯,但架的太远了,又正好跟墨予位置相对,远远看过来一人一树几乎合二为一。
都是一样黑压压的一团。
“找你半天,躲这儿玩躲猫猫呢?”越野走过去道。
墨予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随便看看。”
越野挑着一边眉道:“这破地方黑乎乎的一团,看什么,鬼吗?”
墨予:“……”
鬼你个大灯笼。
越野见他不说话,正准备凑过去看看这黑压压的到底有什么好看时,就听墨予终于道:“看蚂蚁掏出树干。”
越野霎时一愣。
墨予说完也有点后悔,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在海边看蚂蚁掏树干,这事儿怎么听都属实有些过于智障。
尤其是越野一下还没了声,顿时更不自在了。
他抬手捏了捏耳垂,说:“找我什么事?”
“哦,”越野还没从愣怔中回过神,脑子一顿,张口就来了句,“刚刚系统不是突然提醒,加了五百点亲密度?现在攒了一千五?”
系统跳出来说:「是的呢亲亲!一千五可以兑换十五天的生命值了呢~这才刚过任务进度条的百分之二十,只要继续努力,这次任务下来说不定可以加满好几个月呢!」
墨予顿了下:“好几个月?”
越野眯了下眼:“那攒的倒是还挺快,多来几次这种任务,岂不是就能攒够一辈子了么。”
“确实,”墨予答道,“那就能早点儿离婚了。”
他这话接的突然,越野都直接愣住了。
回过神后,他才啧了声:“得亏摄像机没在,不然这话出去咱俩都完了。”
墨予很低的哼了声,难得没有说话。
今夜风挺大的,前方海浪的声音连绵不绝,不吵耳,反而将周围衬的愈发安静。
越野听着海浪,脑子里确实方才墨予的那句话。
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烦躁的很。
虽说知道墨予那话没什么毛病,甚至当初提出要签离婚协议以免墨予不肯离婚的人也是他,但这会儿,就是觉得烦。
情绪来势汹汹,连带手里攥着的仙女棒都紧了几分。
他正欲说点什么时,边上的墨予突然开口:“谢谢。”
越野一愣。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墨予是在为什么道谢:“你刚去酒店那边了?”
墨予嗯了一声,说:“陈殊姐刚才跟我说,她今天把我当年在剧组被吴天伦公开性向的那事儿告诉你了。”
越野没想到墨予会突然提这个,眨了下眼睛,才“啊”了声。
他想了想,说:“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隐私,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你要不希望被人知道,我跟你道歉。”
他一句对不起刚要脱口而出,就见墨予摇了下头。
“不用,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墨予道。
越野那句对不起生生一转:“……是么。”
他声音转的太僵硬,连带表情都有些干,墨予一转头就看见越野一脸木着的模样,他这副样子太少见,一时间还怪有意思的。
墨予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他想了想,最终在越野的注视下,眯着眼开口道:“我大学那会儿已经进组拍戏了,在校时间不多,跟同学也不是很熟,吴天伦当时跟我同班同寝,又是班长,所以为了请假,跟他接触算是同学中较为频繁的……”
说到这儿,墨予眯了下眼。
他很少提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大学这段时光,现在突然回忆起来,掐着时间一算,才发现居然过了有五六年了。
那会他还在念大四,一边在剧组拍戏,一边还得从海绵里挤时间地抽空写毕业论文,写的极其磕磕绊绊。
当时他已经出道挺多年了,名气和演技都算有小有成就,放校里都算风云人物。
就是这个风云人物常年不见人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唯一在校内跟他有瓜葛,说得上几句话的也就同寝的吴天伦。
吴天伦当时接连在几个小剧组碰壁后,恰好得知墨予所在的剧组还缺个小角色,戏份不多,但有台词,就仗着关系想让墨予引荐下,求个试镜机会。
为了求帮忙,还特意跑去跟有亲属关系的导师求情,宽限墨予几天交论文的时间。
这事当时是先斩后奏,墨予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去跟导演说。
吴天伦其实演技还行,算不上出众,但好歹科班出身,四年学习下来多少也有两把刷子,又跟墨予认识,于是还算顺风顺水的进来了。
他是个人精,跟墨予一心一意只想着拍戏的人不同,进组没几天,就跟大部分工作人员混了个脸熟,演员也没放过。
墨予当时是二番,虽然没有扛大梁,但也是主演了。
于是吴天伦当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墨予的事情。
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吹起牛来很容易没有分寸,尤其当身边的人都开始因为这件事好奇地追问,甚至包围其中的时候,更容易飘飘然。
于是等墨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跟吴天伦的普通大学室友关系,莫名其妙就成了比手足兄弟还亲密的挚友。
甚至有那么一撮人看他俩目光都不对劲。
透着极其诡异的暧昧。
更诡异的是,吴天伦总是在这时候,故意将这点暧昧营造到底。
墨予从初中起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但也就是知道,他性子从小冷到大,又因为原生家庭父母算不上美满的缘故,对感情看得很淡。
甚至内心深处是有些抗拒的。
他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却不想被人随意误会自己跟某个人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尤其他对吴天伦连朋友上的喜欢都称不上。
于是当天,他就找了个时机,单独把这事儿给吴天伦说了。
吴天伦当时笑容都硬了:“我也没说什么,大家估计也就是误会了,然后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墨予打断道:“误会可以解释,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然后呢?”
越野坐在沙滩上,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眼神有些晦涩。
墨予没注意他表情不对劲,他捋了把黏在皮肤上的额发,眼睛被海风吹得下意识微微眯起,接着道:“我本来以为这事儿我说过了,他总该收敛点的,结果发现有的人脸皮厚起来,是真的摸不到边。”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写完orz,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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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入狱》
文案:
星历x723年。
在黑洞监狱蹲第六次牢的星际大盗——谢无回,终于再次刑满释放,又双叒出来了。
全所狱警热烈欢呼七天七夜。
然后在第八天的清晨,星际联盟发来一条危险程度为S级的紧急逮捕令。
主犯人:谢无回。
*
时隔一周,第七次踏入黑洞监狱大门。
现任监狱长顾时倚在门口,冷着一张死人脸刺道:“你是准备在所里买个房娶媳妇?”
谢无回咬着他的耳垂,轻笑:“买了娶你,嫁吗?”
cp:放荡不羁攻x冷面禁欲受
*双杰克苏/强强/年下/he
*通篇扯淡,不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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