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让我来猜猜看,”卡德摩斯没有直接回答萨沙的话,他摸了摸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索特厄拉?我猜对了?”
“无聊。”罗伊纳甩给卡德摩斯一个白眼,翻身下马。
萨沙侧了个身,没等罗伊纳帮忙就从马上直接跳了下去,“没错,你猜对了,亚历山德拉.索特厄拉,可以叫我萨沙。”
卡德摩斯确实是靠猜的,他们家被神宗按上了个跟凯尔特死神相关的称呼不假,但他还没听过家里人往上数几代是有人能通灵的。这不过是个很简单的推理,从萨沙的这在南边不常见的样貌加上跟罗伊纳的关系,推理的过程都可以直接省略。
阿尔巴最出名的巫师家族和先知家族可是世交。
“那我岂不是见到了未来的卡珊德拉?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卡德摩斯根本不好奇为什么萨沙一个男生被取了女生的名字,想来也知道那是人家的家族秘密,虽然他也能猜到不少,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不涉及到他自身利益的时候。
萨沙倒是觉得卡德摩斯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如果非要说跟谁相像的话,恐怕就只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了。也只是相像,他还不认识现在的戈德里克。
“萨沙不比我差多少,你小心着点儿。”罗伊纳低吼着向卡德摩斯发出警告,也是给刚认识卡德摩斯的萨沙提个醒。
卡德摩斯转了转眼珠,随即冲着罗伊纳的背影喊道,“你真的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啊!我又不是我那个爷爷!”
萨沙没有跟上罗伊纳,他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之前因为罗伊纳的关系,他们周身一直很清静,混沌灵魂的气场过于强大没什么灵魂还敢着凑过来找不自在。但罗伊纳一旦离开……灵媒在罗伊纳的背影消失在山洞口后,抬头向卡德摩斯的身后看去。
“安提俄克?”
那双橄榄绿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一样,高大的云杉和染上红晕的夕阳都从那双眼中消失不见了。
那是个深夜,月亮也跟平常不一样,血色的,又圆又大。他神经紧张,握着魔杖的手都在颤抖。
“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这个懦夫!只敢跟老子玩儿虚的!”
他大喊着环顾着四周,只有身后的小屋前燃了个小火堆,使得周围的树林显得更加黑漆漆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白痴。”
一个足以激怒他的单词和一阵怪笑让他向后甩出魔咒,但那太晚了,什么东西在那之前割开了他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他的脑子停顿在那一瞬间,视线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连抢走他魔杖那家伙的脸都没看清。
头落在了那把血淋淋的斧头跟前。
萨沙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站在一边的卡德摩斯眉头紧锁,那表情格外意味深长。
“你也能看到。”卡德摩斯的语气里不夹杂任何询问或是质疑,他甚至很清楚萨沙看到的是谁,“我倒是想跟他说说话,我从没见过他,在我爸结婚之前他就被人一斧头砍了头。就因为一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该死的魔杖,也不知道那根破棍子现在在谁手上。”
卡德摩斯对老魔杖的评价令萨沙感到意外,他不由得回想起《诗翁彼豆故事集》里描述的拥有复活石的那个卡德摩斯,与其说他渴望与死去的爱人重逢,倒不如说是个真重情重义到偏执的人。
早在英格兰统一之前佩弗利尔就已经在魔法界闻名遐迩,跟总结出拉丁咒语的赫奇帕奇又或是因为驯养狮身鹰首兽而出名的格兰芬多不同,他们擅于制作魔法物品。但佩弗利尔并没有什么好名声,他们出品的魔法器物都带着诡异的副作用,使用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这使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传言说,那些东西都是佩弗利尔家的人从死神手里偷骗来的。
近年来最出名的,莫过于安提俄克的接骨木魔杖。
“鬼迷心窍。”萨沙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下嘴唇,扭过头来对愣住的卡德摩斯说,“安提俄克说的。”
萨沙不怎么舒服,说不上来原因,他没再理会内心分外五味陈杂的卡德摩斯,小跑着进了山洞。距离举行密仪的场所似乎还有段距离,甬道很深约莫两个成年人的宽度,两侧挂着火把,用来放置火把的铜座还很新。通路里零零散散走着两三个人,却不像先前穿着白袍的,只穿着粗布麻衣低着头慢步前行,他猜测是低级的奥瓦德。
没有岔路,然而还没见到正是场地的影子,只见罗伊纳站在一只青铜灯座旁边显然是在等他的样子。
罗伊纳换了一身白色的丝绸长袍,整理着腰间的褶皱,脸上不见喜怒。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能打破僵局的佩弗利尔还没出现,卡德摩斯只会重蹈覆辙。”罗伊纳不自觉地皱着眉,却并不是愤怒或是生气,她沉默了半晌,墨色的眼珠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好看的微光,“纳娅姆想在密仪开始前见你一面,还有埃利诺。”
缩在萨沙怀里的埃利诺探出头来小声叫了一下。
“德鲁伊特教大德鲁伊?”
罗伊纳点了点头,“神宗和德鲁伊特教并不像其他巫师们想像得那般水火不容,不论是纳娅姆还是卡塔尔都认为那样太愚蠢了,他们并没有相互起冲突的理由。”
“鉴于在麻瓜眼里通灵者和巫师都挺特别的?”
罗伊纳咧了嘴角,“准确地说我们之间的差别,只在于被赠予了不同的能力。”
萨沙转了转眼珠,他不确定罗伊纳的意思,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就像工蚁和兵蚁?”
“差不多就是那样。”罗伊纳听到这话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接下来话头一转,“可惜能这么想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纳娅姆和卡塔尔也不愿改变现状,过去的伤痛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解决的。”
萨沙并不怎么了解这段属于凯尔特宗教的历史,即便是魔法史上讲到过也不过是被藏在某一页的犄角旮旯里一笔带过。更不用说自从戈德里克乐于在考试时候告诉他答案,以至于后来的魔法史他完全没听过课。
“我们走这边。”罗伊纳说罢,扭身消失在灯座后的那片墙壁里。
萨沙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惊讶,他吸了口气,似乎知道罗伊纳为什么特意在这里等他了。穿墙而过,没有照明漆黑一片的石道并不算长,萨沙刚感受到从头顶滴下来的一滴水珠就结束了,不大的石室里有两三个火盆漂浮在半空中。
“我很早就看见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纳娅姆披着点缀有金线的黑纱,在两人进来后慢慢睁开了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萨沙和罗伊纳,当然还有凤凰埃利诺。
萨沙也明白了纳娅姆的直觉超乎常人的敏感,却并不及他们这些搞通灵的,论说起来可能还远不如他的姑婆特里劳妮。
“我很高兴。”纳娅姆语速平缓,那头花白的头发在火光下泛着朦胧的光,“萨沙,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但那不会是我。”萨沙很坚决地拒绝了纳娅姆,他想过会遇见霍格沃茨创校的四个人并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给予他们相当的帮助,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这段时间旅程中还会做些别的事,至少是他并不感兴趣并且会惹来麻烦的。
纳娅姆微笑着,对萨沙拒绝并不感到意外。
“大德鲁伊只是名义上的领导者,更像是一种象征。”纳娅姆目光平静,她并没有试图说服萨沙什么,而是在说一些事实,“萨沙,我脑海中的你可比罗伊纳还要高一些,曾有一面之缘的凤凰也要比现在大得多。我还有时间能教你很多,或许也没那么多时间了。”
萨沙垂下头,他毫不怀疑罗伊纳坑了自己,尽管罗伊纳并没有做什么。但仔细想想,难道从罗伊纳说出自己将会是神宗下一任的大德鲁伊开始,就时不时在字里行间向他透露些关于德鲁伊特教和神宗之间的事情了吗?萨沙很想说这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的,他真的在考虑纳娅姆的建议。
“我们通常并不总能看到自己,但能看到的大多数都会实现,尤其说出口之后。”许久没说话的罗伊纳走到萨沙身边,“我看到了我们会在一起做一些事情,白纱的凯尔特神宗大德鲁伊,黑纱的德鲁伊特教大德鲁伊,萨沙,我相信这是好的也是对的,现实,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将来要做的事,而那个世界的,我比你更清楚。”
萨沙蓦然笑出了声,“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的话,在我明知道会实现的时候。好吧我答应了,但在这之前我更想知道我能学到什么。”
“比如,制作魔杖?”纳娅姆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眼中的欢快仿佛她仍旧是个妙龄少女。
这时候的萨沙无法想象,难不成他以后会跟奥利凡德抢饭吃?
离开石室的时候空气中的氛围明显轻松了很多,萨沙看了眼整个人都开始“发光”的罗伊纳,就知道这件事在这个混沌心里放了多久。
“老实说我之前以为你是女孩子,我预见中的你能量非常模糊,而且……”
萨沙显然没有想到罗伊纳开口竟然是这种话题,直觉告诉他后面的话他一定不喜欢听,但还是下意识接了一句“而且什么?”
“真的很漂亮,那头红色的长卷发,那个色泽,真的少见。”罗伊纳眯着眼睛回忆自己曾经的预见,“比赫尔加那头红发更抓人眼球。”
萨沙说不出话,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他一次知道人的好看程度是靠头发分辨的。
举行密仪的地方要比方才同纳娅姆见面的石室大得多,但也容不下将近五十个成年人挤在一起,缠绕着蛇的十字架立在当中,站在十字架边身披白纱的金发男人在看见罗伊纳的时候就向他们微微抬手。
“我先过去,一会儿的仪式还有些需要确认的地方。“罗伊纳说完把萨沙留在原地向金发男人,也就是神宗现任的大德鲁伊卡塔尔走去。
“她真迷人,我宁愿天天追随着她的背影。话说刚才的鬼迷心窍什么意思?”本来应该在自己之前就到的萨沙和罗伊纳却姗姗来迟,卡德摩斯并不打算追究其中的缘由,他有更想问的东西。
萨沙没有去看卡德摩斯,而是看着十字架的方向,“我认为你是知道的,你是想向我确认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我不清楚你即使明白了又能做什么。”
“你果然知道,实话实说,我挺烦的,我不想再这么烦下去,但那样就要解决问题,第一步就是知道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卡德摩斯不像其他的佩弗利尔,在他看来那些胆小鬼都不敢违背自己的命运去探究真相,“至于能不能解决,那是另一回事。”
萨沙摇了摇头,他也没见过有这种能使整个家族绵延数代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正常的“诅咒”,物品都异常强大,制作者甚至包括拥有者却落不到好下场。“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我不怎么舒服,绝对不是正面能量,剩下的大概除了罗伊纳不会有人清楚了吧。”
“罗伊纳很强?”卡德摩斯显然还不清楚罗伊纳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
“当然,”萨沙明白卡德摩斯是在说通灵层面,“严格来说她甚至不算是人类,想追求她还是多想想吧,这件事就跟你要去解决佩弗利尔的问题一样艰难。”
“我以为巫师已经不算在人类范畴了。”卡德摩斯夸张地大笑了两声,成功地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随便找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德鲁伊尬聊起来。
萨沙盯着卡德摩斯的背后若有所思,安提俄克的灵魂并不是被他召唤来的,某种程度上是卡德摩斯的想法困住了安提俄克,而安提俄克对卡德摩斯的现状和想法表示担忧才会以守护的姿态出现。至于“诅咒”,萨沙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来自何处,而他认为罗伊纳知道是因为那一句“能打破僵局的佩弗利尔还没有出现”。
罗伊纳都束手无策的,怎么想,也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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