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鲁伊只是偶然得到了埃利诺的羽毛，凤凰们性情十分温和，没有恶意的情况下摘它们身上两根毛它们也不会介意的。”罗伊纳的学识跟她的人脉关系一样相当渊博，或许后者更甚，“我不建议去找奥利凡德，他用的杖芯太低劣了。”
赫奇帕奇家的后花园种了几棵山毛榉，点缀有黄水仙和奶蓟草，黄紫的配色十分赏心悦目。身着深蓝色披肩长袍的黑发少女抿了口飘着花骨朵的热茶，目光落在三人中衣着最为简朴的少年身上。
“这个我同意，我不敢相信马形水怪鬃毛居然也能当杖芯，还不如让我拔掉自己的一根头发。”赫尔加少见的跟罗伊纳统一战线，她已经很习惯作为一个会魔法的女巫的生活了，吐起槽来丝毫不比土生土长的巫师差。
魔杖对巫师来说是必需品，自从古罗马帝国没落了之后，饶舌的古希腊咒语就落伍了，他们更喜欢用木头制成的魔杖作为他们的武器。凯尔特人有自己的树木信仰，北欧则是流传着世界树的神话故事，作为熔炉的不列颠群岛大概是最热闹的地方，被称之为最具有包容力的赫奇帕奇更是琢磨出了一套拉丁咒语，有时融合些其他的语种，成为当今时下最流行的咒语种类。
古希腊咒语用不着魔杖，可如尼咒语和拉丁咒语却脱离不开这跟纤细的木棍。到了公元九百年左右的时候小巫师在11岁拿到自己的魔杖几乎是不列颠群岛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这个年代的巫师大多用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请魔杖制作人为自己制作魔杖，他们被自己的父母带领着，去找成名已久的奥利凡德家，有些地位的则去找德鲁伊，他们是制作魔杖的好手。
听到“马形水怪鬃毛”的时候，萨沙差点儿没忍住笑意而险些被茶水呛到。他几乎忘记了虽然魔咒和战斗能力方面中世纪的巫师占优，可偏偏在魔杖的制作方面未来的加里克.奥利凡德才真正做到了登峰造极，正是他发现了龙心弦、独角兽尾毛和凤凰羽毛才是跟树木最相得益彰的组合，魔法史还提到过这个。当然那时候萨沙也合理怀疑了自己夜骐尾羽魔杖的来历，显然跟大家所熟知的奥利凡德有些格格不入，但凡事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例外？
“也有人想自己做魔杖，但这很困难。”
奥利凡德靠这个手艺吃饭从来不将制作方法外传，加入德鲁伊特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总有人不信邪认为这是个简单的手工活，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大多是在糟践材料。
“也有成功的，不是有天赋，就是去偷师。去找德鲁伊吧，萨沙，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赫尔加把自己泡的花茶喝光了，舔掉粘在牙上的叶子碎末说道。
“两天后的满月是神宗和德鲁伊特教共同密仪，第一次。”罗伊纳说的漫不经心，但身边的少年和红发女巫却并不这么想，而接下来的话对于少年而言就是个重磅炸弹了，“萨沙，我可以带你过去见识一下。”
萨沙险些没拿稳手中的木杯，他几乎以为罗伊纳是在邀请自己加入神宗或者德鲁伊特教了。所谓的密仪其实就是新人加入仪式，自然要挑个好日子，比如新月，每个月的第六天又或者是满月。
赫尔加察觉到某些苗头，她皱了皱眉，“这次密仪在哪儿？”
“英格兰，靠近波伊斯的某个山洞里。”
萨沙随着索查和哈拉尔云游时大多都是住在树林，时不时会找个山洞，碰见德鲁伊也是常事了。还有一次碰上了德鲁伊的仪式，并不是密仪，而是庆祝邵恩节，也是他们迎接新年的一天。他们打扮的像个精灵一样还用干枯的枝叶编成翅膀，头上戴着冬青花环。那天冷的要命，前一天下了大雪，他们一家子远远瞧见了火光，莫拉格还吵嚷着要生火取暖，索查和哈拉尔倒是避开了。
天知道是神宗还是德鲁伊特教的德鲁伊。但不管哪边都是没有麻瓜的，神宗不接受没有通灵天赋的人，巫师也是如此。听说是从五百年前左右开始的，矛盾、纷争、必有一方失败退让，写在书上的不一定是真的，但结果是同样的。
德鲁伊从麻瓜的视线中销声匿迹了，他们甚至不喜好留下文献记载，只靠着吟游诗人以口相传。
“威塞克斯？”萨沙对现在的地图也只是有个很模糊的概念，最南边的威塞克斯大概是英格兰王国统一前叫的名声最响亮的国家了。
罗伊纳摇了摇头，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过了半晌她才说：“更北边的地方，可能会离现在格兰芬多的居住地更近些。”
看来罗伊纳是真的对格兰芬多很熟悉。萨沙已经毫不怀疑两者之间的关系了，甚至他可以大胆猜测罗伊纳对格兰芬多的嫌弃完全就是基于戈德里克之上的。也不知道戈德里克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到混沌灵魂。
“你呢？”罗伊纳是对赫尔加说的，竟是有意邀请她一同前往。
“我不去了，”赫尔加叹了口气，她晃了晃残留着完全泡开的花骨朵的木杯，“戴米安和布若克那两个小鬼难缠的很，卡那封侯爵那边也有工作。不说了，我得去给爸爸送点儿晒干的奶蓟草，他现在真的，完全，把葡萄酒当水喝。也不知道从哪个麻瓜，哦，大概是国王那里学来的。”
“麻瓜？”罗伊纳挑了挑眉，“好称呼，虽然我猜这应该是萨沙带过来的礼物之一。”
短短一天之内已经让赫尔加说“麻瓜”上瘾了，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真正的认同了自己做为魔法界女巫生活在哈利波特世界的事实。
萨沙听到葡萄酒差点儿也想翻白眼了，这个年代的麻瓜把酒精当营养水，他们宣称酒精容易保存比水有营养的多。这时候还没有蒸馏技术，最受欢迎的莫过于葡萄酒、麦酒和啤酒。这或许就是导致萨沙不太喜欢往都城跑的原因，大白天的到处弥漫着酒精味道，还有根本不存在的“污水处理系统”，这些让灵媒真实感到窒息。
至少在中世纪当个巫师是真的好。
萨沙看着红发女巫去收拾铺在地上已经晒干了的奶蓟草，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奶蓟草有很好的解酒功效，当然也不仅是奶蓟草，蒲公英根、矢车菊、苦艾甚至是直接来一杯浓咖啡都很有效……唯一让萨沙感到遗憾的就是现在没有咖啡这种饮料。赫尔加在还不是赫尔加的时候对饮食没什么需求，曾经还被萨沙吐槽过厨艺，但显然中世纪的欧洲生活让红发女巫更难以忍受，她开始自己泡花茶，烤肉馅饼，并发现身为赫尔加的自己精于此道，这也许是他们所信仰的丰饶女神德墨忒尔所赐予的天赋之一。
得知要跟萨沙分开的莫拉格少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无精打采地趴在赫奇帕奇的大厅里盯着一蹦一跳的埃利诺看得出神。
“你会回来接我的对不对？”莫拉格趴在地上，头也没抬闷声说道。
大概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萨沙站在大厅的门外没吱声，他不喜欢做空口无凭的承诺，就像莫拉格已经有预感自己可能会跟萨沙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面一样，萨沙也是如此，他没有办法把那句“我会”说出口。
“我知道，”莫拉格坐起身来，蹭了蹭下巴被硌出来的红印，“萨沙和莫拉格不一样，萨沙是卡珊德拉也是巫师，莫拉格只是巫师。可萨沙也跟莫拉格一样，只有十岁，别忘了我是你姐姐，姐姐是要保护弟弟的！”
萨沙睁大了眼，面前的莫拉格好像不是他熟知的那一个，那双冰蓝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坚韧和执着令他动容，他几乎可以确信莫拉格会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巫师。他看不到莫拉格的未来，但是他相信。
已经足够了。
临走的那天早上，赫尔加塞给萨沙一只变形蜥蜴皮做的皮袋，银绿相间的颜色，特意做成了斜挎包的款式。
“我放了很多干花茶茶包，还做了很多肉馅饼和三明治，保证是你喜欢吃的味道！”赫尔加见萨沙惊愕的样子一脸得意洋洋。
直到上了马车萨沙还没能回过神来，手里端着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吃食的袋子，马车下面赫尔加和莫拉格冲着马车不停地挥手道别。
“通常还能当朋友的前任说明分手的原因还不算过分。”
萨沙毫不意外罗伊纳看出了自己和赫尔加的关系，无奈地瘪了瘪嘴，“其实现在想想挺过分的。那个时候应该是，面子和名声大于一切吧。”现在这种没有被赫尔加掐着脖子骂估计是是因为经历过死亡而冰释前嫌？
罗伊纳沉吟了片刻，点头说：“人之常情，虽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好像大家对通灵没那么排斥。”
“信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见多少都不会信的。”萨沙也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一只手伸进袋子里摸了摸，“经历多了我也变了吧……要吃吗？”
罗伊纳盯着萨沙手上的赫尔加出品的鸡肉三明治，淡定地摇了摇头。
“她以前手艺可真的不怎么样。”萨沙抽了抽鼻子，刚打开裹在三明治外面的晒干的叶子，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埃利诺咬了一口。这可把萨沙吓了一跳，如果只是咬了面包还好，要是咬到了鸡肉……算不算同类相残？
埃利诺不仅咬了面包，还咬了鸡肉，似乎在表示它跟鸡这种禽类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萨沙表示从内心尊敬凤凰这种生物，跟它们以后长成什么样子无关。
还不到半天萨沙就被告知他们要落地了，尽管他还没吃完赫尔加给他带的当做午饭的肉馅饼。
“德鲁伊特教的大德鲁伊七天前给我传的信，他们应该两天前就到了。”罗伊纳让马车找一个空阔的地方停下来，但距离目的地还有段相当长的路要走，“他们要顾及神宗的人不会魔法，据说有几次他们都是在悬崖峭壁上找山洞举行仪式……看来他们预料到了。”
两个人还没走多远就瞧见了两个手持弓箭的马人，高大而健壮，身边有几匹棕色的像是寻常麻瓜家庭用来狩猎运货用的马，跟马人的体格比起来简直就像小孩子那样。
“凯尔特神宗德鲁伊，来自阿尔巴的拉文克劳。”罗伊纳直截了当，看马人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还从没听说过巫师进了神宗而不是德鲁伊特教的。
罗伊纳稍微侧身，把身高还很成问题的萨沙拉了过来。
“凤凰？”其中一个马人惊讶地盯着萨沙肩头的那只红色的小鸟，“您一定是大德鲁伊提到过的贵客，我们还有接待的职责，恐怕不能亲自送两位。这些马都是德鲁伊精心挑选的，请选一匹它们自然会带您们过去的。”
萨沙差点儿忘了这个年代骑马也是基本功，他是不会，但是罗伊纳会。
罗伊纳随手指了匹深棕色的马，这种马远没有国家战争时用的军马彪壮，但是走起山路来却不比军马逊色。罗伊纳先上了马，然后向萨沙伸手。
萨沙很怀疑罗伊纳的力气，还没等他做什么，甚至连怀疑的眼神还没露出来他就感觉自己被后面的马人夹着手臂提了起来放在了罗伊纳身前。
“我现在才觉得门钥匙是真的好用。”萨沙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门钥匙？”
罗伊纳脱口而出的怀疑让萨沙确信这时候虽然有幻影移形却还没有门钥匙。
萨沙简单跟罗伊纳解释了下门钥匙，他们的马走得并不快，不多时就到从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罗伊纳！”
“卡德摩斯你是苍蝇吗？离我远点儿！”罗伊纳扭过头就是一声大吼。
萨沙揉了揉耳朵，他距离罗伊纳胸口挺近的，那一声大吼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哟，这谁家的小伙子！”黑发的男人骑着匹浅棕的马，那马比萨沙和罗伊纳的还要大上一些，“罗伊纳！我们一会儿还会见的！”
罗伊纳毫不犹豫驱马加速把黑发男人甩在后面，就算后面还会见，但那时候说话都是要看场合的，除非他脑子进了水。
萨沙还沉浸在罗伊纳那一声堪称声波攻击的余韵里，离得太近反而没听清罗伊纳说的是什么，身后的罗伊纳更是全身散发着吓人的恐怖气场，也就萨沙现在还能扛得住，要是放在以前身上说不好又得掉个扣子什么的。
等到看见几个身着白色丝绸长袍的人站在一处商讨些什么的时候，背后罗伊纳的低气压更强了。
刚才见到的黑发男人笑得阳光灿烂站在那里冲着他们挥手。
“我就说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黑发男人理了理衣服，视线落在萨沙身上，“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卡德摩斯，来自麦西亚的佩弗利尔。你知道佩弗利尔吧！我家被神宗那边称作邵恩使节，但我们其实是巫师，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只是想说明我是被两边同时邀请来的。”
萨沙说不出话，他万万没想到出了名的死亡圣器拥有者之一的卡德摩斯竟然是这副德行的。这个简直比前两天听到斯莱特林是神医这件事还有冲击力。可萨沙盯着卡德摩斯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看了会儿，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开口问了一句话。
“你是独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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