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打万魔功，左丘额头慢慢附上一层薄汗，这个身体有些虚弱，只坚持两轮就有些气喘和心跳加速。
左后最后只练习三轮，身体的疲惫感便迫使她停下，洗澡睡觉。
第二天，剧烈的敲门和咒骂声仿佛在耳边，左丘揉着脑袋爬起来，才发现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
走到客厅，左向明挡在晃动的门前，看左丘出来，有些心虚说道：“昨天老师打电话来说你二模成绩很好，中考发挥正常肯定能上市一中，爸爸一高兴就喝多了。”
对左向明喝醉的事情无所谓，左丘道“我不打算上高中。”
一来左父身负巨额欠款，根本负担不起学费，二来她已经当过学生，并不想再走相同的路，所以高中左丘没打算去。
但这话却惊到左向明，他一直都认为女儿超级无敌会学习，“怎么突然说这话？”
捡起地上水电费通知单，纸面不知被左向明踩了几脚已经有些破碎，但字迹还很清楚。拍拍上面的灰平放在桌上，左丘道：“你没有钱。”
闻言冷下脸，左向明不再抵着门，上前把缴费单放进口袋，冷声道“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爸爸肯定能赚回来，你读书好就努力读下去。”
单手抵在门上，本来晃动得厉害的门安静下来，就算门外有人撞门，依旧纹丝不动，只是门外的咒骂并未停止。
左丘将这些问候祖宗的话全部听完，也算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眼神直直看向左父，“你借的高利贷？”
心里一惊，左向明把左丘从门口拉开，“你不用管这些，总之爸爸会给你弄到学费，让你大学毕业。”
说完左向明打开门，瞬间就被堵在门口李强一把揪住衣领，“怎么着，借钱的时候装孙子，到还钱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不成！再不还钱，信不信老子废了你的腿！”
抹掉满脸的口水，左父面色如常，“打断我的腿，谁赚钱还给你们，警察嘛？”
嗤笑一声，李强握拳要打左向明，让他知道用条子威胁自己的下场。
轻而易举握住李强的拳头，左丘冷眼瞧着他，眼神轻蔑而冷酷，像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李强被吓住，但同样左向明也被女儿这般陌生的样子吓到，尤其是那冷冰冰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她的乖宝贝，便忍不住喊了声，“丘儿。”
感觉到这声呼喊里的怀疑，左丘松开李强默默走回客厅。
上个世界原身周围根本没人真心爱她，自然不会察觉左丘的转变，或者说即便察觉到，因为从不在意，也会以为是自己不了解。
但这次不同，原身父亲虽然喜欢整日借酒浇愁，但他对原身的爱却毫不掺假，这从原身干净整洁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所以此时哪怕左丘一点细微的眼神变化，他都能察觉到不同。
没注意左向明，李强看着拳头上深深的指印，隐晦地瞥了眼左丘。
没让身后跟着的兄弟往房间里闯，李强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今天是最后期限，老大说了，再还不上钱就拿你的命去抵。”
说完也不停留，李强带着小弟离开。
感受拳头上的痛意，李强有种莫名的宿命感涌上心头，走到楼下后忍不住回头看，总感觉那女孩以后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事情。
顾不上李强，左向明关上门走到左丘面前，“你，叫什么？”
“左丘。”
手脚冰凉，左父的笑容有些勉强，“也叫左丘啊，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将左丘当做原身分出的人格，左父即便心理慌乱但面上不显，随意说道：“这么早起来肯定饿了，爸爸现在给你做一点。”
说着左向明闷头去厨房做饭，不过家里捉襟见肘的，只剩一点挂面，连个西红柿都没有，他只好做了一份清汤面。
将所剩无几的咸菜倒在碟子里，左向明把面条端给左丘，“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上爸爸再给你做一顿好的。”
安静吃饭，左丘点点头。
喝着面条汤，左向明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突兀地掉在碗里，荡起一波涟漪。
一口喝干净，左向明站起来走向卫生间。
听着耳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左丘叹了口气，“9527，原身是什么时候死的？”
左丘昨晚只理清楚一些重大的转折信息，比如破产，比如亡母，但具体细节却不清楚。所以原身后来因何而死，左丘无从得知。
闻言立刻从旋转木马上跳下来，9527翻阅剧情主线，仔细查找了几遍才找出一点点边角料，“男主的回忆篇里有闪回，大概就是这几天。”
这信息毫无用处，左丘的到来就已经代表原身将死。还不等左丘再询问什么，左向明已经调整好情绪，笑着走出来。
久违地摸了摸左丘的脑袋，左向明知道人格分裂通常是主人格遇到难以承受的事情，才会主动分出次人格帮忙。
所以看着左丘他并不生气，反倒很心疼，“你们都是爸爸的女儿，以后要互帮互助，好吗？”
知道左向明的意思，左丘点点头。
自以为安抚住左丘，左父开始打扫客厅，将空酒瓶一字排开摆在墙角。
吃过饭把碗刷干净，左丘将身上从司南那里得来的钱递给左父，“拿去交水电费，再过两天就要停水停电了。”
接过钱，左父捏着兜里的缴费单，看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在妻子死后头一次升起再拼一把的想法，“放心，爸爸会处理好一切。”
重拾信心，左父打扫完客厅就带着钱先去交水电费，然后便开始四处找工作，他不想自己成为女儿前进路上的拖累。
而被留在家里的左丘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就先勉强去学校，一边学习一边想日后的事情，总之她不会老老实上学高考。
至于原身不久后会死的事情，只能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不管遇到什么，左丘都不是原身，不可能做出一样的选择。
*
左丘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边李强没收到钱，只能先带着兄弟们回去。
没看到钱，江高峰撩起眼皮看向李强，双脚敲在办公桌上，捏着雪茄轻轻吐出一口烟圈，“钱怎么没要来？”
低着头，李强把被左丘捏肿的手背在身后，说道：“那家伙是名副其实的穷，家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都没什么值得砸的东西。”
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江高峰把雪茄在桌上轻轻一敲，烟灰掉在地上，随口说道“家里没有，身上有啊。”
闻言一愣，李强问道：“大哥是说，圆木？”
“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值钱？”凝眉道，江高峰眼角带着戏谑，“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谁让他还不起钱还非要借呢？！咱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搞慈善的！”
随手在身上各器官处指了一遍，江高峰笑道“那边很缺这些东西的，上头要的人多着呢，钱给的也大方。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回头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明白吗？”
连连点头，李强眉开眼笑地回道：“多谢大哥抬举小弟。”
“行了，你下去吧。”
退出去关上门，李强脸上笑容顷刻间散去，只有黑漆漆的双眼闪着意味不明的思绪。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对左父出手不利，他便有些惴惴不安。
一边往回走，一边摸着手上青紫的指印，李强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直觉，将这件事让给其他人办，自己则继续去收可有可无的保护费。
*
学校一切顺利，左丘识海强大，任何学过的知识都不会遗忘，应付初三的课程绰绰有余。
初三已经有晚自习，左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没在家里看到左向明的身影也没在意，毕竟原身的印象里他时长两三天都不回家。
在学校里吃过饭，左丘回房间开始练习万魔功，累了便休息。
之后一连三天都没看见左向明，也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左丘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让9527定位他的手机位置。
没有钱打车，又是老城区根本搭不到“便车”，左丘只能两腿跑过去。
一边跑，一边让9527连接那边的监控视频，她要先看看那边情况如何。
沿路恰好看到又在尝试打劫的司南，左丘顺手抢了他的武器，一根材质坚硬的甩棍，打起群架来很方便敲头。
被抢了武器，司南一愣，看左丘跑远的背影立刻追出去，走前还不忘对着眼泪哗哗直流的男孩放狠话，“今天忙，下次再收拾你。”
一看就知道司南这是怕了男孩的眼泪，程明远无奈扶额，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不过司南都跑了，程明远也没兴趣继续，只好招呼其他人一起追左丘，总不能让老大自己一个人，那多尴尬。
压根没在意司南追上来，左丘现在正看着9527转播过来的实时监控。
监控里，一个个昏迷不醒的人被推上简陋的手术台，身上鲜活的器官被摘去，慢慢在昏迷中死去。
人的一生本就短暂，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未免太过讽刺。
而人性的恶，就像阴沟里的臭虫，在看不见的地方发展壮大，然后一步步侵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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