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二十七)

    在与罗老太坦白心迹后的第二天, 就得知自己可以出宫的时候,乔安很是惊讶。

    她知道罗老太会逼李稷让步,却没想到这么有效, 第二天就让李稷改变了心意。

    站在宫门前,长长的车队已经等候, 乔安感激地对罗老太说“娘,谢谢您。”

    别说是乔安,就连罗老太自己也很不可思议。

    罗老太不由回忆起, 昨天自己明白了安丫儿的心事后, 沉吟良久,趁夜去宣政殿找李稷。

    罗老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性情倔强偏执,去时还担忧他会冥顽不灵,甚至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只能以母亲的身份压他, 务必要给安丫儿一个交代。

    但是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 李稷直接跪下,沉声说“儿子不孝,干出荒唐事, 明日就让人送安妹出宫。”

    罗老太当时满肚子的话就被堵在嗓子口。

    李稷那样轻巧地答应,根本不像他平日不死不休的执拗作风,罗老太原还有些疑心他是不是敷衍自己, 只是当时看他脸色实在苍白, 像是几日没歇那样疲累虚弱,一时也没忍心再说什么。

    直到现在, 亲眼看着那长长的车队, 罗老太才松了口气, 握着她的手说“你大哥已经下旨, 封你为公主,新的公主府正在建,你便先委屈些、住在你母亲长乐大长公主的旧邸里,等公主府建好了,你再搬过去。”

    乔安摇头“娘,我母亲的旧邸很好,不用再建新的公主府了。”

    “要的,这个一定要。”

    罗老太格外坚持“府邸是身份的象征,只有你有了自己的府邸,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最宠爱的孩子,别人才不敢看轻你,这个你得听娘的。”

    乔安不好意思地说“好,那我听娘的。”

    罗老太说“你的婚事,你大哥已经同意了,宗正寺正在筹备婚嫁礼聘”

    乔安心头一跳,垂着眼,轻声说“娘,您替我谢谢大哥。”

    罗老太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一句话,格外的伤心。

    她看着面前愈发沉静内敛的少女,想到昨夜在宣政殿跪在面前消瘦默然的稷儿,突然难过至极。

    她的安丫儿,她的稷儿,本是她看得好好的一对,阴差阳错,没能结成好姻缘,反而落得如此生疏寥落的境地。

    “安丫儿”罗老太握着乔安的手,哽咽“安丫儿,你大哥他做了错事,他自己已经吃了苦果,你别怨他,他毕竟是真的疼你,你别怨他”

    “我知道,娘,我从来没怨过大哥。”

    乔安认真说“大哥就是我的兄长,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听见这一句话,罗老太终于释然了些许。

    乔安去给她擦眼泪,轻声说“娘,不哭。”

    “好,娘不哭,不哭。”

    罗老太擦了擦眼睛,看着乔安关切的目光,破涕为笑“我的女儿,一眨眼这么大了,竟是要嫁人了。”

    乔安有点不好意思“还得有些日子呢”

    “太后娘娘,公主。”

    方愈在不远处扬起声音“公主,看天色要下雨了,还是趁早出宫吧。”

    乔安往后望了望,不舍地看着罗老太“娘,我要走了。”

    “去吧。”

    罗老太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我们安丫儿,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以后一定要永远快快乐乐的。”

    乔安笑起来,用力点头“好”

    她坐上马车,华丽的仪仗车队往前行驶,乔安掀开帘子,远远朝着身后的罗老太摆手“娘再见啦”

    罗老太红了眼眶“好好去吧”

    方愈骑着马,也忍不住回过头,但是他看得不是罗老太,他仰起头,似乎遥遥看见高耸的宫墙上一道背着光的身影。

    方愈不由叹口气。

    作孽啊。

    宫墙上,李稷看着声势浩大的公主仪仗缓缓驶过。

    他看着她掀起窗帘,用力地朝后面招手,红红的眼眶,转过头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开始落泪,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滑过皎白的脸颊。

    如果可以,他想过去,亲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但是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就那么安静地、贪婪地凝望着她,像是在凝望着一幅画,一个梦,一场不会再有的幻影。

    他想让那仪仗再长一点,想让车队走得再慢一点,但是终于,那浩大的车队缓缓驶过东华门,载着他的姑娘,远远地离开了他。

    陆翼带着禁卫门肃然默立在旁边。

    他看着那个他追随了十数年的、有经天纬地心胸与才华的帝王静静站在那里,遥望着宫城的方向,那高大挺拔的、仿佛能扛起整个天下的背影,像是一座亘古沉默的雕塑。

    没有人可以看透他坚硬冷酷的外壳下是什么。

    他太隐忍,太坚硬,磐石一般坚韧冷漠,被血与火熔炼出的棱角与厚度,强大得仿佛无坚不摧。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落日的余晖晕染开瑰丽的霞光,大监过来心惊胆战地禀告江南战事有变,兵部尚书已经在宣政殿等候。

    李稷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神色平静,淡淡说一句“走吧。”

    “是。”

    大监扬起声音“摆驾”

    陆翼小心抬头看一眼李稷平淡的侧脸,微微松了口气。

    陛下如此冷静,想必对安姑娘的心思真是淡下来了吧。

    也是,安姑娘既然无心,陛下又何必强求呢

    现在安姑娘出了宫、嫁了人;陛下忙于朝政,等过些日子,立一位皇后,册几位妃嫔,再有了小皇子小公主那些执念,也就都过去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陆翼心里这么想着,跟着陛下走下宫墙,刚走下两步石阶,突然看见前面陛下挺拔的背影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在无数惊骇呆滞的目光中,下一秒,那明黄身影晃了晃,骤然脱力,高大的身体直直向地上倒去

    “陛下”

    乔安出了宫,就开始见天地往郊外跑。

    殷云舟在宫里那些年,不知道被明里暗里下了多少手段,面上看似无恙,身体底子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乔安很担心他,拉着方愈一起给他琢磨药方,又大开府库,把他宅院里缺着少着的东西一应都给补齐了,连伺候的侍从都是从自己身边调过去的。

    殷云舟没有拒绝,却笑着摇头“我倒是被你养了。”

    乔安理直气壮“我养就我养,我就乐意养我表哥。”

    方愈在旁边熬药,看得牙酸,心也酸,酸得流汤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李稷了,自家的小姑娘要是别人家的了,跟人家嘘寒问暖不说,还乐意巴巴养人家,别说李稷了,他都嫉妒得快眼红了。

    乔安看着殷云舟喝完药,拍了拍手“好啦,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方愈立刻积极收拾起东西走走走快走可不看他们腻歪了

    殷云舟看见乔安要走,站起来叫住她“蛮蛮。”

    方愈心里更酸蛮蛮,啧,还蛮蛮

    乔安扭头“怎么了表哥”

    方愈装作一本正经地收拾东西,两只耳朵却都悄悄竖起来,听他俩说话。

    殷云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子康健了不少,原本总是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血色,眼睛里也渐渐多了神采,站在那里,只如芝兰玉树般风雅清俊。

    殷云舟轻声问“蛮蛮,五日后是上元节,晚上长安街有元宵灯会,你若是有空闲,我我邀你一起去可好”

    话音落下,乔安还没有说话,他的耳颊已经微微泛红。

    上元节灯会一男一女同游,就默认是情人的标志。

    乔安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点头“好啊当然好,我要吃遍一整条街”

    殷云舟看她想都不想就答应,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欢喜,弯弯眼睛“好,都依你。”

    方愈已经不酸了,他已经无悲无喜了。

    乔安朝着站在门口的殷云舟挥挥手“走啦走啦,别送了,回去吧”

    殷云舟披着狐裘,倚在门边温润含笑向她摆手,两个年轻美丽的男女遥遥招手,说不出的郎才女貌。

    方愈往上拽了拽药箱,翻着白眼往前走,等乔安跟上来,他阴阳怪气来一句“舍得走了”

    “不舍得。”

    乔安摊手“要不咱们在这儿住下吧好让我和表哥夜诉衷肠谈谈恋爱”

    方愈“”

    方愈怒气冲冲就走,乔安笑嘻嘻地追上“开个玩笑嘛,不要生气啦。”

    方愈冷哼“边儿去今天不想和你说话”

    “不要嘛愈愈我们可是最好最好基友”

    两个人打打闹闹回了乔安的府邸,还没进去,就遥遥看见有车队在门外等候。

    看见乔安她们回来,为首的马车走下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文士。

    “方先生,元昭公主。”

    方愈和乔安都怔了一下,方愈拱手,态度难得的谦敬“葛先生。”

    这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李稷身边的心腹客卿葛文山葛先生。

    乔安还挺久没见到葛先生了,见到他突然到访,有些惊讶。

    方愈也是如此,当即问“葛先生何时回京了此来有何事”

    “我是来请方先生进宫的。”

    葛先生眉宇间露出些微忧色“陛下病了。”

    方愈惊讶“他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乔安也愣住了。

    “病了有些时候了。”

    葛先生看见乔安,顿了一顿,才说“江南战局焦灼,陛下忙于朝政,生了风寒,卧床了几日又起来批折子,我想了想,还是把方先生请进宫去照看着。”

    方愈神色一凛。

    他深知葛先生绝不会仅仅因为李稷一个小风寒,就忧心地亲自过来叫他进宫。

    李稷向来体健,能让他不得不卧床的病

    乔安突然问“大哥的病很严重吗要我一起去吗”

    葛先生神色和煦,只笑了笑“公主不必忧心,陛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让方先生进去调养调养,公主还需准备婚仪,等过些日子空闲了,公主再进宫看望陛下吧。”

    乔安沉默着点点头。

    她出宫来,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日子,最近无事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方愈挎起药箱“行了,我先进宫去吧。”

    乔安嘱咐“如果需要我就来说一声啊。”

    方愈摆了摆手,快步翻身上马。

    葛先生对着乔安拱手,上了马车,车队转向往宫城去。

    乔安看着车队离开,才转身进了府邸。

    葛先生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乔安的背影消失在门角,突然意味不明说了一句“元昭公主与长宁侯的婚事近了。”

    “是啊。”方愈看了他一眼,不解“曹先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葛先生笑了笑。

    “方愈,你要知道,陛下之所以为陛下,是帝王,是国君。”

    葛先生慢慢说“天下、江山,既是责任,也是无上的权力,如果贵为富有四海的帝王,贵为天下亿万百姓的君父,都还要因为一个女人而神伤,那只能说明是我们臣子的失职和无能。”

    方愈一震,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警惕“葛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愈,你的心偏了。”

    葛先生看着方愈警惕排斥的样子,口吻淡然而冷静“你我身为臣子,第一要务当是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因为心慈手软、儿女情长,让陛下劳心伤神。”

    方愈冷冷说“葛先生,您这话我不认同,襄王有梦神女无意,公主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难道就因为陛下想要,就得强迫让她留在宫里,伤心一辈子吗”

    葛先生不置可否。

    强迫公主留在宫中,固然对公主不公平,可是若是陛下能因此欣悦,得偿所愿、又后宫稳定,不再费心分神,可以更加专注于朝政,那就是天下的大幸。

    毕竟一个女人的幸福,与天下人的幸福相比,根本无关紧要。

    要葛文山说,他回来得晚了,当他收到消息抵达京城时,元昭公主已经被送出了宫,与先朝废帝长宁侯的婚约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否则他会向陛下谏言留下元昭公主,必定让陛下得偿所愿,也不至于落到心神受创、吐血昏迷的境地,险些动摇了国之根本。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葛先生便淡淡一笑,对着方愈说“你也不必瞪我,如今大局已定,我便是有心也什么都做不得了,你好好给陛下调养,务必让陛下无恙。”

    方愈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许。

    乔安看着马车离开,回了屋,还有一点担心宫里。

    不知道李稷生了什么病,让葛先生亲自出来找方愈

    不过方愈已经走了,多想无益,还是等他回来就知道了,乔安叹了口气,把药箱放下,洗洗涮涮一翻,带着一身水汽早早上床睡觉。

    平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乔安慢慢闭上眼,困意刚刚泛上,突然听见耳边一道鬼魅般华丽幽怨的男声“安安”

    乔安猛地睁开眼,撑着坐起来,惊恐地左右四看。

    谁谁在她耳边说话

    乔安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匕首,警惕地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才渐渐意识到,那只是她的幻觉。

    她、她是在做梦累出幻觉来了

    乔安半信半疑地左右望了望,迟疑了一下,才又慢慢躺了回去,瞪着眼睛盯着帷帐半响,直到眼睛睁得酸疼,才慢吞吞闭上眼。

    就在她渐渐放心下来,以为刚才不过是个意外的时候,她突然梦见一个美丽高贵的青年。

    他有着宝石般明亮又瑰丽的眼睛,雪一样苍白又柔软的肤色,樱花般娇艳欲滴的薄薄唇瓣,弯弯的长眉,像是清波潺潺倒影出的月华轮廓。

    那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像是在发着光一样,如北欧神话中不朽神祇一般高贵美丽的青年,美得圣洁,美得妖异,又美得近乎不详。

    他柔软的黑发被汗湿,眼尾泛着霞光般的艳红,眼睛里一片迷离的水色,从脸颊到脖颈,雪白的皮肤上是大大小小晶莹的汗珠,他大口小口喘着气,一遍遍吐出艳色的舌尖难耐舔过干涩的唇瓣,将之覆上一层妖异润泽的水色。

    他躺在她身下。

    乔安呆呆看着他,又呆呆抬起视线,看见他被交叠绑在床头、被生生勒出青紫斑痕的手。

    乔安“”

    乔安的表情瞬间变成ovo

    这是哪来的奇奇怪怪的男人

    这是什么古古怪怪梦啊摔

    “太过分了”

    青年还在像是春天的猫儿一样柔软地撒娇似的喘气“嗯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

    乔安“”

    没有听见回应,他慢慢睁开眼,像是萦着一池春水的眼睛,轻轻刮了她一眼,媚态横生。

    乔安半边身子都麻了。

    乔安ovo;

    呔哪里来的妖孽

    妖孽用染着水色的眼睛软软地横她“你怎么不动了”

    乔安沉默了。

    妖孽顿时生气起来“你怎么这样,是你先强迫我的,你要对我负责,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乔安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

    她的沉默像是给了他某种错觉,他瞬间气焰嚣张了起来,愤愤不平“好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就只是馋我的身子,一旦得到了我就不珍惜了你太坏了,我恨死你了,我要”

    乔安听他小嘴叭叭叭地碎碎念,念得她脑仁疼。

    她烦得不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娇里娇气的漂亮家伙儿,总算是闭上了嘴。

    乔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手心一湿,被什么蛇一样柔软又凉凉的东西舔过。

    “”乔安头皮一麻,触电般猛地收回手,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觉得打这种流氓,自己肯定是用了洪荒之力,能把他当场头打掉的那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发自动地放松力道,落在他脸上轻轻的,抚摸一样,活像是在调情。

    青年却狠狠闷哼一声。

    他修长的脖颈猛地高高地扬起,漂亮的身体每一寸肌理都紧紧绷起,全身开始止不住地哆嗦打颤,被勒在床头的手下意识地往上绷,以至于绳索深深勒进他手腕的皮肤里,勒出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乔安怔怔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濒死的美丽天鹅,每一根舒展的华丽雪白羽毛都闪动着惊心动魄的凄艳之美。

    乔安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脸上身上一根根纤弱的毛细血管爆开,异常的口干舌燥,烧得她的脸和脖子绯红一片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格外湿润的眼睛水软软地看着她,控诉“你打我。”

    乔安“”

    “本来就快要不行了,你还故意碰我,害得我没有发挥好。”

    青年伤心坏了,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异常愤怒地大声指责“你太过分了”

    乔安“”

    这说得什么狗言狗语

    乔安快窒息了。

    他嘴一扁,又要开始作,乔安脑子嗡地一声,想都没想“你别哔哔。”

    他娇气“我就哔,哔哔哔”

    乔安“”

    乔安这该死的破梦怎么还不醒她能不能先打爆他的狗头

    “你要想我不说话也可以。”

    青年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娇矜说“你过来,亲亲我。”

    乔安“我不。”

    青年瞬间飙高嗓门“安安安安”

    乔安“”

    乔安被他嚎得耳膜嗡嗡作响,脑子一热,猛地低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乔安呆住了。

    竟然真的亲了,她是疯了吗

    下一秒,在她慌张想逃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温柔地含住。

    “安。”

    她听见他低低的柔软的声音“你来找我,我好高兴”

    乔安怔了一下。

    他星星一样漂亮的眼睛弯弯“安,我好爱你哦。”

    乔安猛地惊坐而起。

    静谧的黑夜,昏暗的房间,重重的帷帐,只映着她寥落的身影。

    乔安心口砰砰直跳,烧得滚烫的耳朵旁边,仿佛还回荡着青年低哑旖旎的嗓音。

    那是谁啊

    怎么会有男人那么那么

    乔安呆呆坐着,半响,突然捂住脸哀嚎一声,重重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来回打滚,边滚边崩溃。

    呜呜,果然是做单身狗太多年给她整变态了吗她得是多急着嫁人,才会做这种梦

    艾玛,好羞耻,她脏了她不纯洁了她再也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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