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黎王的盛怒,容长谨一点不紧张,这厮头脑简单,性格嚣张跋扈,要不是仗着外戚强势撑腰,他早都不知道被燕璟昭弄死多少回了。
这样的草包,在容长谨眼里都不配成为对手。
今晚上,他就要这只草包彻底废掉。
他清浅一笑,身体往后靠了靠,后面没有椅背,燕淩的手臂适时地横过来充当了他的椅背——这样能让长谨不至于用仰视的姿势看向眼前的人:
“我们没有害你。我们只是把案发现场找到的证物呈送到了皇上面前。”
容长谨身体往前倾了倾,拍了拍他的肩,给他提醒:“你好好想一想,你平日里跟谁结怨最深?你被禁足,没了亲王冠,谁得利最多?”
其实不用容长谨提醒,燕璟黎也想到了这事儿十有九成是燕璟昭搞的鬼——他们俩自从合力干掉了几个手足之后,朝局派势就越发明朗了,除了一些中庸保皇党,剩余的就是他和燕璟昭各自半壁江山。
而自从他被褫夺亲王冠禁足之后,他的许多旧臣党羽都被燕璟昭笼络走了。
黎王咬牙切齿的,暂时把怒火都转嫁到了燕璟昭身上。
正好就这个时候,燕璟昭从外头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就对上了。
黎王看燕璟昭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不过燕璟昭不生气,他甚至还好脾气地对他遥遥一笑。燕璟昭向来如此,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不管什么情况下,他总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自然。
就很欠扁。
黎王虽然草包,但他也知道这个场合对燕璟昭发难,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也没想现在动手,但是这个时候,容长谨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要是你啊,我肯定现在就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毕竟过了今天晚上,以后你想打他,没机会了。”
黎王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
容长谨轻笑:“今天晚上,你应该会死在他手里。”
黎王惊惧:“你胡说八道,他怎么弄死我?他能有这个本事?”
容长谨轻轻一笑:“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因为有了容长谨这一句故弄玄虚的话,虎得黎王一个晚上都很忐忑被动,眼睛已经无暇顾及燕淩和容长谨甚至场上所有其他人,他只顾盯着燕璟昭看,生怕他会搞出些什么恶事来陷害他。
为了防范燕璟昭,脑智商不够用的燕璟黎也没敢一个人托大,悄悄地叫人去跟淑贵妃提了个醒,也叫淑贵妃好好防备一下。
可惜的是,他们只顾防着燕璟昭了,没防着别人。
玉昭仪喝着酒呢,不小心就把酒渍洒到了江妃的衣裙上。当即起身,诚惶诚恐地跪到江妃面前请罪。
江妃她这人最是爱美,身上这么大一片污秽,她岂能忍着?江妃当即就起身说要回去换衣服。
皇上欣然同意。
江妃瘪嘴撒娇道:“皇上,臣妾的延庆殿离这里也太远了些,臣妾这一来一回地换件衣裳,只怕这里的宴席都要散了,这也太没趣了。臣妾看昭阳宫离这里还挺近的,不如让我先去昭阳宫换洗吧?这样也能节省时间,臣妾还能赶得及回来。贵妃姐姐,好不好嘛?”
庆元帝还是很吃江妃的颜,娇媚女子撒娇嘟嘴的样子颇有一番别样风情,勾得庆元帝心里都痒痒起来了,他侧眸看了眼,正好看到淑妃,便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我想淑贵妃素来贤良大度,不会与你计较的。”
皇帝都亲自开口了,江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淑贵妃岂能说不。所以她心里纵然有许多不愿意,也还是只能点头同意了。
淑贵妃客气地说着场面话:“都是自家姐妹,说得这么生分做什么,要不要姐姐陪你去?”
江妃得寸进尺,欢喜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那姐姐陪我去吧。”
然后俩人就这么离席,回昭阳宫换衣服去了。玉昭仪见了也赶忙请罪说要跟着去服侍江妃姐姐欢喜更衣,江妃却不让,说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然后欢喜地与淑贵妃走了。
这么一搅和,黎王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这个场合对燕璟昭动手,吃亏的也是自己,于是恨恨地收起了拳头,与燕璟昭互相冷笑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燕璟昭照例是云淡风轻的一笑,举起酒杯朝燕璟黎遥遥敬了一杯,嘴角勾起的浅笑令人琢磨不透,却觉得幽深诡谲。
燕璟黎没来由地激灵灵了一下,只觉得大事好像要发生了。
他突然想到莫非容长谨指的暗算,根本就不是燕璟昭对他下手。
而是,燕璟昭的养母江妃,对他的母妃淑贵妃下手!
燕璟黎想到这些,立即慌得手都不稳了,赶紧的站起来就要离席去昭阳宫看看情况,怎奈殿内这么多爽眼睛盯着呢,最最先阻止他的就是燕璟昭了:“二哥想去哪里,不如三弟我陪你去?”
燕璟黎着急忙慌的:“不用,我自己去去就来了,不用麻烦三弟了……”
他抽身得很急,几乎是立即就想转身走人,燕璟昭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紧紧地跟着起身,就把燕璟黎给拦在堂上,“二哥去得这么急,恭房也不在那个方向,二哥是有别的事情想做吧?”
燕璟黎慌不择言:“你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急着去做!你想害我!”
燕璟昭无奈一笑:“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害你了?”
燕璟黎:“你,你……”
他也不知道燕璟昭会作什么,所以才着急啊!
两根人就这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吵嚷起来了,尤其是燕璟黎担着“会被燕璟昭算计死”的重负,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许多,说出口的语气又急躁又惶恐,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先做了亏心事一样。
于是庆元帝也不开心了,挥挥手道:“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如你说说看,你想去做什么,这么急躁?”
燕璟黎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他现在要去昭阳宫吧?——江妃可在昭阳宫换衣服呢,他这个外子去作甚?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庆元帝脸色渐渐沉下去,刚想吩咐宦官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这时,江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
“皇上,出大事了……!江妃娘娘在淑贵妃的梳篦上,发现了毒物!淑贵妃娘娘她想害我家娘娘!”
庆元帝当时就变脸了。
江妃不过是临时出了状况才去的昭阳宫,淑贵妃岂能提前谋算去害她?
淑贵妃想害的人,分明是他!
想到自己近日总是宿在昭阳宫,日日梳洗都是淑贵妃亲自伺候,庆元帝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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