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搅和，戏也拍不成了。
沈行君摆摆手，“收拾东西，不拍了。”顺道叫走了负责清理片场的工作人员。
齐晏卸完了妆也没搭剧组的车，跟孙琳琳一起打出租回酒店。
车里，孙琳琳纳闷地嘀咕：“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碎玻璃啊，这得亏是手，要是别的地方可麻烦了。”
齐晏倚在座椅靠背上，除了抿在一起的嘴唇外，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也别太自责，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
“我自责什么，”齐晏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碎玻璃是她自己带过去的，自作就得自受。”
“啊？”孙琳琳先吃了一惊，随后认真琢磨了一下，也认同了这个观点。
再细究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是冲你来的？”
“也许是。”齐晏并没有把话说死，万一她只想虐一波粉或者艹一波敬业的热度呢。
保不齐的事。
“那剧组会不会出来抗下这个锅啊？比如主动发博说因为清理片场时没留意……”孙琳琳想了一下，没等齐晏说话，先自我否了，“算了，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的关键还在周依柔身上，她如果小事化了，这就不是事，甚至都不会传出去。
不过既然都费尽心思的受伤了……
要么博好感，要么搞齐晏。
看她选哪个了。
“唉，”孙琳琳叹了口气，“与人为善就这么难么。”
难也不难。
分人分事。
反观孙琳琳的忧心忡忡，齐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还能怎么着。
有本事就杀了我。
“要不告诉顾总吧！！”孙琳琳灵光乍现，瞬间找到了避风港。
齐晏甩给她一个平静无波却又洞察一切的眼神，声音温润悦耳，出口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是阿泽帮我雇的助理，他相信的人我也相信，所以我不会辞你。但什么该说什么，希望你明白。”
孙琳琳噤声，心虚地瞄着齐晏，小心翼翼地问：“您什么时候猜到的？”
“拿谁的钱就是谁的人，这还用猜？”
但是齐晏上辈子的确没注意这件事，因为后来他就把孙琳琳换掉了。
不想用他的东西，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不想承认是靠他上位的。
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齐晏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实力，脚踏实地成功的。
虚荣心、好面子，经‘自尊’的粉饰后，一切行为都变得合情合理、理直气壮。
又当又立，臭不要脸。
说得大概就是他了。
阿泽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自己呢，每次想起，齐晏都百思不解，更自觉不配。
“对不起，我……我下次不了。”孙琳琳没狡辩，乖乖道歉。
“可以说，”齐晏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平静、淡定，带着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但要报喜不报忧。”
“如果他再问你我的情况，你就说我很好，吃得饱、睡得香，偶尔会想他。”
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想，但齐晏不敢说。
再把人撩狠了怎么办。
慢慢来吧。
“您对顾总是认真的啊？”孙琳琳平常就大大咧咧，属于撂爪就忘的性格，见齐晏没生气，立刻兴冲冲地打探。
“您什么您。”齐晏无语，“我跟你同岁。”
都是23，齐晏4月份出生，比孙琳琳大了6个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孙琳琳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
回到酒店后，齐晏冲了个热水澡，接着就进入睡眠状态，一直到三点半的闹钟将他吵醒。
阿泽快落地了。
齐晏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屈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以防万一，他又设了个04：10的闹钟。
四点十分，果然睡过去又被叫醒的齐晏戳开微信，试探着发了个表情包。
【齐晏［图片］】
图片是一张小香猪，配字：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石沉大海。
齐晏噘起嘴，继续发动表情包攻势，活脱脱一个得不到回应就不罢休的熊孩子。
顾泽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以及内心深处未被察觉的期待。
未接电话一个没有，微信消息倒攒了一堆。
全部来自一个人。
顾泽走到一处不碍事的角落，站好后，才把它小心地点开。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进了养猪场，一连串的表情包，都是猪崽子。
不同的动作神态配不同的字。
［生气气］
［委屈］
［难过成200斤的猪］
［你在哪啊］
［在吗］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从下到上，顾泽一张不落全看完了，并通过表情包猜出了齐晏此刻的心情。
生气气。
【顾泽：抱歉，飞机晚点了。】
接着，顾总裁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秘书，“给我张表情包，哄人的。”
他相册所有照片数为零。
而且在顾总眼中，表情包小孩子才用的东西，大人都打字。
工作范围再次扩大的钱森思维停滞一秒后，立刻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表情包贡献出去。
【顾泽：［嘬一口.jpg］】
一个秃头小孩在啃另一个秃头小孩的脸蛋子。
发完又觉得不对。
掀起眼皮剐了钱森一眼，不满道：“我要哄人，不是吃人。”
钱森推推眼镜，解释道：“嘬一口就是亲一口的意思，用嘬更可爱。”
【齐晏：［哼.jpg］】
依旧是小香猪。
“他生气了！”顾总也跟着急了，“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钱森急忙问：“怎……怎么回的？”
嘬一口都不行啊。
“哼！”顾泽学了一下，有模有样，肩膀还跟着耸了耸。
高冷人设崩的措不及防。
钱森险些没直接乐出声，恋爱降智这话果然有道理。
“不是生气，是原谅的意思。”钱森兢兢业业助攻，“顾总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顾泽：怎么还不睡觉？】
齐晏嘴角咧的可以跟太阳肩并肩，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等你啊。”
语气带着浓浓的睡意。
顾总也有样学样，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飞机晚点了，抱歉。”
完了还点开听了一遍，觉得没平时的声音好听。
“没关系啊，知道你平安落地就好了。”齐晏边打哈欠边含糊不清地说。
顾泽听着，觉得很心疼，“赶紧睡觉。”
“要晚安。”
“晚安。”
【齐晏：［嘬一口.jpg］】
嘬一口=亲一口。
顾泽收了手机，大步朝出机口走去，“给你涨工资。”
半个月太长了，十天吧，挤一挤应该可以。
钱森：齐晏先生真是个好人！！
丝毫不知自己被发了好人卡的齐晏心满意足的再次进入梦乡，不过也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微博，右上角忽然多了红色的气泡，99+。
齐晏后知后觉他的微博私信还没有关掉。
至于事情，也能猜到个大概。
齐晏没立刻看私信，而是点开热搜，想寻个蛛丝马迹，奈何信息更新太快，当事人又太糊，热搜早就被其他新鲜事取代了。
搜索框输入“周依柔”后，才有了相关tag。
#周依柔拍戏受伤#
点进这个tag，第一个看到的是周依柔发的微博，发送时间两小时前，差不多是齐晏再次睡着的时候。
周依柔V：缝了六针，好痛，要你们抱抱才能好。
配图一共两张，缠满纱布的手，只露出了指尖，和垃圾桶里一团带血的纱布。
第二个是营销号写的文章，齐晏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戏份。
有一张动图，自己用手掌推她，将她推倒在地的动图，俩人都穿着戏服，一看就是在拍戏。
【一直不知道齐晏是何许人也，但无论如何，学会做人是最起码的，否则路只会越走越窄。】
齐晏看着文章的最后一句话，扯扯嘴角，“我是你爹。”
在这张动图里，大家只能看到齐晏把周依柔推倒的事实，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再搭配上正主的微博食用，一切昭然若揭。
媒体只会让社会大众看到他们想呈现出来的，至于那些不想公之于众的，自然不会被看到。
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如同没人会在意到底吃了几碗米粉一样。
560万粉丝VS 23万粉丝，还在证据如此确凿的情况下，齐晏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私信更是不堪入耳。
【知道为什么你买不到合适的鞋吗？因为你码（妈）死了！！！】
【你怎么不去死呢？！对女人下手，是不是个男人，什么sb玩意，娱乐圈有你真是个悲哀！去死去死！！】
【做人不好吗？非要跟畜牲相提并论，恶心人的东西！大便都比你强！给老子恶心吐了！！！】
【不知道怎么做人就别投胎成人，浪费名额！】
【在人类社会活了这么久真难为你了，希望你在垃圾堆一切都好。】
匿名网络下，一群打着正义的旗号实则失智之人的狂欢。
对素不相识的人口出恶言、满嘴脏话，量你品德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脸皮太厚还是上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齐晏对此除了不屑一顾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顺带手关了私信，@，评论。
想阿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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