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什么时候离开的齐晏一点感觉也没有，反正等他睁开后已经嗅不到对方的气息了。
跟他在一起就睡的格外沉，猪一样。
房间很安静，窗帘都没有打开。齐晏把旁边顾泽枕过的枕头抓过来按在怀里，整个人团成虾子，放空自己。
直到敲门声把他拉回现实。
齐晏光着脚丫子走到门口，扒在门镜上看了眼，是酒店服务生。齐晏没开门，隔着门问：“干嘛呀？”
“您点的午饭好了。”
这个‘您’多半是顾先生。
齐晏心中一暖，连忙把门打开，“是顾泽点的吗？”
“对，是顾总点的。”敢直呼顾泽姓名的人很少，肯定不包括眼前的服务生。
“好的，谢谢。”齐晏把托盘端过来，笑眯眯道。
“您慢用。”
菜点的不多，香菇油菜、紫菜蛋花汤、水煮肉片和一小碗米饭，并没有一出手就是满汉全席。
节俭、不浪费这些美好品德跟有钱并不抵触。
他的阿泽就是优秀啊。
齐晏先去刷了个牙，然后坐到椅子上，把菜摆好，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顾泽发了过去。
【齐晏：［图片］】
【齐晏：超级好吃，你没吃到真是太可惜了。】
除了这个，齐晏还可惜没能送他去机场。不过以对方的性格，如果不是齐晏恰好醒了，他肯定不会主动喊醒的。
下次得设个闹钟才行。
消息几乎是秒回。
【顾泽：明明还没吃。】
【齐晏：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顾泽：菜和米饭没动过，筷子是干净的，所以还没吃。】
有理有据。
齐晏没法反驳。
【顾泽：不过你觉得好吃就好吃。】
新的消息紧跟着发过来。
齐晏默默把输入框里“一点也不浪漫”这句话删掉。
【齐晏：你是不是在候机？】
【顾泽：嗯。】
【齐晏：连没连WIFI，我给你打视频好不好？】
【顾泽：好。】
不是不能主动打过去，但顾泽想体现一下接到爱人视频邀请的惊喜和幸福。
一串串铃声响起，顾泽朝秘书钱森伸出手，“耳机。”
虽然顾总并没带着耳机，但身为一名合格的秘书，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立刻把自己某宝上买的15元一条的通用耳机递上去。
轻按右侧的绿色按钮，屏幕里出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正冲自己笑，笑意直达眼底。
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好起来。
“怎么不多睡会。”顾泽把手机端端正正地举在面前。
钱森一旁看着，只觉得他们顾总过于……乖巧了。
齐晏仗着底子好，除了拍戏，其余时间都是素颜。熬了一夜，这会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都睡一上午了。”齐晏喝了口紫菜蛋花汤，把挂在嘴上的鸡蛋吸溜进去，埋怨道：“走的时候也不叫我，还寻思送你去机场呢。”
顾泽不想也不敢去深究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
只要对方愿意亲近自己，无论初衷是什么，他都能接受。毕竟除了钱，他也没什么值得觊觎的了。
身外之物，力所能及，力所不及，他都给。
所以也不会问。
只是轻声地回答，“看你睡的香。”
不舍得。
前一句是事实，后一句是情感。
顾泽向来羞于表达。
就工作来说，俩人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生意场上的事齐晏一窍不通，顾泽也同样不懂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
但可以聊别的。
齐晏一脸嫌弃地把姜片吐到餐巾纸上，又漱了漱嘴，才问：“这次要出国多久啊？”
顾泽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半个月左右。”
“会不会想我啊？”齐晏手托着下巴，头微侧，调皮地问。
下一秒，只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顾先生竟红了耳垂，眼光躲闪，不敢看镜头。
在感情上阿泽是个非常老实的人，老实到木讷。
齐晏觉得自己把人撩狠了，急忙转移话题，“哈哈哈，今天天真好！”
好好的嗑，唠稀碎。
顾泽终于把目光放到摄像头上。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齐晏似乎看到男人眼中迸发出了炽烈又隐忍的爱恋，还没等他再次确认，视频便被掐断了。
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这么硬撩是不是过分了？
齐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心里把自己臭骂了一遍，盯着手机犹豫半天后，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误会要不得。
【齐晏：抱歉，刚刚说了过分的话。我那就是顺嘴胡诌，嘴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齐晏：［乖巧］】
这次顾泽没再回复。
因为这个不回复，齐晏下午去片场拍戏心情都非常低落。
“又入戏呢？”化妆师见他这样，忍不住调笑道。
“没有。”齐晏摆弄着手机，毫不遮掩，“想男人。”
他刚刚查了下阿泽的航班，直飞，大约13小时，时差是12个小时，阿泽落地时间当地下午四点。
掰扯清楚后，齐晏立刻设了明天凌晨三点半的闹钟。
化妆师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手一滑，眉毛立刻上了天。
即便潜规则在娱乐圈里早就见怪不怪，但大家依旧三缄其口。丢不丢人不重要，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怕的是落下把柄，不管火不火，这都是妥妥的黑历史，万一被爆，肯定玩完。
何况那些金主霸霸们也怕被爆出来家里红旗不到，外面彩旗飘飘的丑闻，别的不说，光股票缩水什么的就够喝一壶了。
“你跟顾总到底什么关系啊？”已经上好妆正在看剧本的季阳青听到两人将话题聊到这里，也掺和进来，好奇地问：“是不是以前认识，或者是好朋友？要不然他怎么会给你找这么好的资源？”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单纯。
虽说现在整个剧组都知道他这个男一号是怎么来的，但敢大大方方说出来，季阳青头一个。
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
齐晏看他的眼神忍不住带上同情，“都说了是我男人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可我觉得顾总不是那样的人。”
齐晏闻言只笑了下，没继续陪聊。
这头话刚落，沈行君便进来了，“齐晏，你唱歌怎么样？”
齐晏思忖片刻，实事求是道：“不难听。”
但多专业也谈不上。
“那行。”沈行君点点头，“片尾曲你来唱吧。”
拍摄过半，片头片尾插曲这些也该安排起来了。
“片尾曲？”齐晏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个不应该是……”
话说半截，齐晏赶紧闭嘴。
片尾曲跟剧名一样，叫寻仙。
上辈子这首歌是著名男歌手郑席松演唱的，作词编曲也全由他完成，音域跨度大、转音多，唱腔独特，一经问世便红遍大街小巷。这首歌也理所当然被评为年度最佳影视金曲。
可不是他这种小喽喽能驾驭得了的。
沈行君追问：“应该是什么？”
“没什么。”齐晏摇头，“导演，歌曲叫什么名字？”
“缘，缘分的缘。”
这不是片头曲吗？！
而且这首歌本该是顾颖唱的啊。
齐晏藏好诧异，平静地问：“就我一个人唱么。”
“不是不是，”沈行君摆摆手，“你跟顾颖合唱。你俩是男女主，合唱这首歌最合适不过。怎么样，敢不敢尝试一下？”
这有什么不敢的。
“谢谢导演。”
“别谢我啊。”沈行君冲他挤眉弄眼，“真正该谢谁你比我清楚。”
阿泽。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的身影，齐晏眉眼间尽是温柔，“会好好谢的。”
不知道以身相许成不成。
“话说他人呢？怎么没来送你。”
沈导今天没吃到狗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出差了。”齐晏如实回答，“这会正在飞机上，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呦呵，”又被秀了一脸的沈导演嘴巴噘的老长，“行程了解的这么清楚。”
“应该的。”
今天依旧有夜戏，六点多的时候大家吃完盒饭，休息一会后就开始拍摄。
从昨晚的嘴炮battle后，齐晏跟周依柔也算撕破脸了，谁也懒得继续装下去，除了必要的对戏，其余时间都是零交流。
齐晏拿着剧本，跟周依柔面对面站着，沈行君站在俩人中间给他们讲戏。
“一会齐晏你要推她一下，不用太用力，然后依柔你顺势倒在地上，就跟碰瓷差不多。”
周依柔被最后一句话逗乐，拿剧本挡住脸，“知道了导演。”
二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一番你来我往的激昂发言后，齐晏按照提前排练好的，一掌将周依柔推开，眼神中带着浓浓恨意。
仙侠剧后期特效非常重要。
毕竟他这一掌可以运了内力的，一下就能拍吐血，两下就送你归西。
周依柔也碰瓷一样的倒在地上，发出一道痛苦的喊声。
本以为是节目效果，道具老师都准备将血包递给周依柔让她放嘴里咬破了再吐出来，装作伤的很重的样子。
没想到对方竟迟迟不起来。
齐晏离她最近，忙弯身把人扶起来，“怎么了？”
“没……没事。”周依柔边吸着凉气边说：“手划破了。”
齐晏目光落到她刚刚摔倒后撑地的右手，掌心果然流血了，她身后有一片沾了血的碎玻璃。
看弧度像是啤酒瓶之类的。
想甩锅到我身上？
齐晏压住上翘的唇角，藏好眼里的嘲弄，诧异地问：“谁负责清里片场的？这么大一片碎玻璃看不到？”
沈行君也走了过来，“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的导演，随便包一下就好了，不严重。”
“可别，您的万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我可负不起责任。”沈行君叫来工作人员，“送医院，挂急诊，再请个专家给周小姐好好看看，实在不行就住个十天半月的。”
巴掌大的玻璃片，除非是瞎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到。
老子入行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遇到过，使心眼使到我头上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齐晏。
谁让他是顾泽的人呢。
护短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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