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在酒店电梯口，齐晏又碰到了周依柔，她正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有说有笑。
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三四的样子，露着寸头，大冬天只穿了件夹克，一副吊儿郎当样。
一共三排电梯，两排向上，一排向下。
齐晏果断停在中间那排，电梯已经爬到了13层，数字还在涨，大有不到顶层不罢休的架势。
旁边的男生看了他一眼，“齐晏是吧？”
语气中透着股轻蔑。
齐晏没理，抬手按了下电梯键。
孙琳琳赶紧搭腔，赔笑道：“张公子好。”
公子。
这称呼想来应该是某个富二代了。
张扬嗤笑一下，语气轻蔑，“跟你说话了吗？”
齐晏和孙琳琳互换了下位置，把她护在自己身旁，侧头望着这位张公子，不卑不亢道：“我是，有何贵干。”
齐晏平时虽给人一种平和亲切的感觉，但绝不会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如此微妙的气氛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惹我，不然要你好看”的警告。
配上一副好皮囊，恰恰很容易让人引起兴趣。
尤其是张扬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子哥。
“长的还挺好看。”张扬歪歪头，眼里果然盛满兴趣。
齐晏他的眼神恶心够呛，拽着孙琳琳扭身进了步梯入口。
不就是十层么，老子爬！
孙琳琳跟在后面，随手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齐哥你别生气。”
“没气，就是恶心。”
自从重生后，齐晏发觉自己除了阿泽外谁都不能接受。这种接受不是指谈恋爱、肢体接触这类，而是他连别人一个暧昧的眼神甚至是想法都受不了。
真的会感觉恶心。
都是不经常锻炼的主，一口气爬到6楼就不行了。
俩人倚在墙上休息。
“你认识他吗？”
竟然还有回音。
“不认识。但听说过。”孙琳琳边喘着粗气边回答，“他叫张扬，是张家的小儿子，据说不学无术，除了泡妞什么都不会。”
齐晏听完这话，咕哝了句，“都是富二代，差距可真大。”
“他哪能跟顾总比啊。”孙琳琳瞬间领悟这个“都”字代指的另一个人，“顾总那么优秀又有魅力的人，上辈子肯定是拯救地球了。”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提到顾泽，齐晏仿佛变了个人。
“反正你们两个都是好人。”孙琳琳随手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很配。”
大概是背后不能议论人。
孙琳琳话音刚落，顾总就打电话过来了，但只通了一秒就挂了。
齐晏也不惊讶，回拨过去。
“收工了？”略显沙哑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
“嗯。”齐晏继续爬楼梯，“怎么醒这么早？”
“工作满。今天睡不够5小时了。”
怎么办？
可以吗？
齐晏在心里替顾先生把话补全，“偶尔一次，没关系。”
“嗯。”顾泽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晏晏在干嘛？”
齐晏调皮地反问：“你猜？”
脑子里忽然开起了车——老公怀疑老婆出轨啥的。
顾总一本正经地回答：“锻炼。”
齐晏：“……”
是太相信我了还是太蠢了。
肯定是前者。
“爬楼梯呢，电梯坏了。”
“加油。”
齐晏：“……”
不，肯定是后者。
俩人每次通话都不会很长，一般不超过十分钟，话题也很没营养，睡醒了，在干嘛，吃了没……诸如此类。
但每天都会打。
就好像一份牵挂终于有了落点但又不会绊住对方。
齐晏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沈行君的电话。
“明天中午你跟顾颖去音乐公司一趟，他们把歌曲母带弄出来了。你俩过去看看，商量一下歌词怎么分，然后好好练练。”
都是自己人，沈行君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地址顾颖知道，你跟着她就行了。”
“好的导演。”
经过上次顾颖帮他说话后，齐晏终于加了她的微信。
【齐晏：顾前辈，沈导跟我说明天要去音乐公司。】
【顾颖：我知道，到时候一起去。】
【齐晏：好的。】
话至此，齐晏准备结束聊天，不料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顾颖：国外那几天过的好吗？】
【齐晏：挺好的，谢谢顾前辈关心。】
顾颖的背景在娱乐圈一直成谜，顾泽也从来没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姐姐，加上几次见面两人都跟不认识一样，最关键的是一点也不像。
齐晏显然没多想。
第二天两个人都有戏份，拍到中午收工后连饭都没吃就准备去音乐公司。
齐晏再次婉拒了顾颖同乘一辆车的邀请，“我打出租，在后面跟着。”
顾颖“嘶”了一声，“我是妖怪吗？能吃了你？”
“不是。”齐晏连忙解释，“被拍到对您影响不好。”
要是阿泽看到了也会不开心。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顾颖踩着高跟鞋走到车边，拍拍车门，“赶紧的，一会迟到了。”
最终，齐晏只能被迫钻进了价值千万的保姆车里。
气氛安静到落针可闻，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划破。
齐晏着火烧眉毛一样将手机从棉衣兜里拿出来，这是他专门为阿泽设置的铃声。
“顾总。”碍于外人在，齐晏的称呼很官方。
顾泽立刻就不乐意了，不满地质问：“你叫谁呢？”
还有点大舌头。
听着明显不对的声音，齐晏心里一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顾总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大，大舌头更明显，“你叫谁呢？！”
齐晏已经猜到了，忙改口，“阿泽，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顾泽倒在沙发上，领带被他拽的很松，套在脖子上。盯着头顶的灯，眼神迷蒙，“喝了两瓶，喝醉了。”
顾总是个自我认知非常高的人，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喝醉了。
不像一些人，走路都画圈了，还吆喝自己没喝醉。
“难不难受？”齐晏皱起眉，眼里满是心疼，语气带上诱哄。
“难受。”顾总有问必答，像个告状的小孩子，“头疼，胃不舒服，好像着火了。”
这么多年，顾泽从没服过软，撒过娇，那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他没有。
可是听着耳边轻柔、疼惜的话语，他不自觉就这么做了。
他的晏晏，会心疼他，会哄他。
他喜欢。
晏晏，我有一点累，就一点点，不过睡一觉就好了。
齐晏鼻子发酸，喉头哽住。
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三言两语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
“我得睡觉了。”顾泽掀开眼皮看了下腕表，“正好5小时。”
答应你的，还是没有食言。
“好。”齐晏长呼口气，终于压下了眼角的湿意，“睡醒了我给你唱歌听。”
“听老公。”发音勉强可以听清。
“老公，”齐晏兀自地笑了，很幸福，“老公，睡吧，晚安。”
“晏晏……记得吃……午饭。”
“好。”
挂掉电话，齐晏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是别人：顾颖，司机，脸迅速红了。
如此密闭窄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对话顾颖一字不漏全听到了，迟疑地问：“他……平时也这个样子？”
这样的弟弟，在顾颖眼中比哈雷彗星还难见到——哈雷彗星至少每76年还能回归地球一次。
“没有。他今天喝醉了，所以有些……黏人。”
齐晏忽然说了句很非主流的话，“他平时太忙，没空脆弱。”
顾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这么一直沉默到音乐公司，已经有负责人在等了，两人一到，立刻引着去了录音棚。
整个下午都泡在里面。
试音域，分歌词，试唱……
而且齐晏发现这首歌因为有自己的加入，有很多地方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更加贴合男生的音域。
这就是蝴蝶效应。
虽不知道能影响到什么程度，但齐晏希望一直是好方向的。
他会努力结善缘，也希望会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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