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管被丢哪去了？你确定在这儿么？”
“应该就在垃圾桶。”
“医务室的垃圾桶没有，那就肯定是在我们班或那一层或我们那栋教学楼下的大垃圾桶，就这三个跑不了了！”
“现在都快下午第二节下课了，中午班上也不知道倒没倒垃圾，算了，一个个找过去吧。”
江祇和季航，两人都是二中的名人。
一个年级第一，能甩第二名几十分的学霸学神；一个年级倒数第一，校霸一打五的传闻如雷贯耳。
中午的‘下毒事件’本就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为江祇打抱不平。
结果，第二节课一下课，走出教室的同学们就看见了，年级第一和年级倒数第一在教学楼下的大垃圾桶旁，正一起携手翻垃圾……垃圾？！
“是不是这个？”江祇突然拿起一管被盖紧的试管，凹凸的瓶底隐隐还有一底儿黑色液体。
季航眼前一亮，接过了那管正巧插在了二中某位同学扔的掌心小面包上。
小面包不大，就校门口卖的一袋十二个的那种，试管不偏不倚的从面包中心插了过去。
季航也没管上面挂着的面包，他急急忙忙地打开塞子，一股微弱的熟悉的刺激气味冒了出来：“是这个！好险没碎！”
“你再看看这个。”江祇戴着一次性透明手套，又捡起一片放着揉了一团的纸巾矿泉水瓶。
纸巾黑一块白一块，因为被扔在了矿泉水的塑料瓶子里，倒是没被弄脏，上面同样隐隐散发出和药剂如出一辙的味道。
“没错没错！”
“这个也是，这应该是不小心洒在地上或桌上，被班上同学用纸擦掉了。”甚至还因为怕有毒，还用矿泉水瓶子装起来再扔的。
于是……
二中的人发现，他们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年级第一在被下毒后，和那个低低在下却不能惹的年级倒数第一同学，不仅在垃圾桶捡垃圾，还、还吃了？！
夭寿啊，年级第一疯了！
“会不会太少了点？”江祇有点怀疑，语气不确定的道。
可不是少么，阳光下就那么一小浅浅的凹面，这是打算一人喝一滴的样子吗？
“是有点。”季航犯愁了。
“算了，聊胜于无，先把这两个收起来再说。”江祇小心翼翼地将两份证物装进了文件袋里，怕出什么意外，没敢再放季航那。
想了想，他问道：“你这东西在哪买的，还能买的到吗？”
“去了也没用，我买的时候，卖给我的人都说是孤品了。”普通版季航不知道那家店还有没有，但加强版的那管药剂，那人给他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
他一抬头，就见江祇不满地望着他，这位年级第一从刚刚醒来后，就已经用这种头疼到怀疑人生的眼神望过他很多遍了。
季航慢吞吞地说：“……但也许能问问货源。”
谢长宏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一大半老师都去上课了，少数还留在办公室的，一见谢长宏回来，就问他今天中午的事。
“那俩学生还好么？醒过来了没？”
谢长宏点点头：“醒是醒过来了，我正打算拿个记录本，去校长那汇报这事。”
听见这话，教过季航的十六班班主任劝他：“季航这孩子吧……你能管就管，不能管就算了，你也别把他当你们一班那群尖子生，不用逼的太紧，只要别出什么大事就行。”
“这还不叫出大事吗？”谢长宏就听不明白了，他琢磨着自己也没把季航逼太紧啊，不就是昨天打架被他逮着说了一顿么，再说自己说的也不重。
“不行，我不能让这孩子走歪路。”成绩就暂时不说了，但好歹不能走歪路！
谢长宏一想还是不放心，他还得给季航家长打个电话，电话一打过去，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很礼貌的女人的声音：“喂，您好？”
“您好，我是季航的班主任，您是季航的妈妈吧？”
“啊不是不是，我是他小姑。”
谢长宏一愣，下意识地翻了翻季航填写的联系人，确实是这个号码，正想着，电话里那边的声音又传来了。
“是不是季航出什么事了？老师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没事，季航这孩子跟我这边亲。”
谢长宏将昨天和今天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重点说了今天中午的事：“本来吧，我是不想给家长打电话的，但下毒这事儿吧实在是——”
他还没说完，女人急急忙忙的声音便率先抢出：“季航没事吧？”
谢长宏一噎：“他没事，现在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那就好！”
谢长宏等了半天也就听见了一连串‘那就好’忍不住提醒道：“您就不问问另一个人？”
“啊对对对！”像是被提醒恍然大悟了般：“另一个同学怎么样了？”
谢长宏又噎住了，总觉得这提醒了还不如不提醒：“……都醒过来了。”
“都醒过来就好，我们家季航牢您费心了，孩子小，不懂事，有时候爱玩也正常，学习这事儿吧，我们也不逼他，孩子想学就学……其实我们家季航平时可乖了，绝对不会走歪路的。”
这位小姑您怕是对‘乖’是有什么误解……
谢长宏打完电话眉头不仅没舒展，反而更愁了，他算是明白季航是怎么慢慢变成二中校霸的了，这是家长都不管啊。
-
“你确定你没走错路？”江祇问出了和季航当初一样的疑惑。
老旧的青石板经过上次暴雨的连续冲刷，一块块久经风霜的碎石脱落在本就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虽然没有大雨带来的阴冷，但狂风吹落来的碎纸乱叶，更是在黄昏中把这处小巷拉出了满满的荒凉感。
怎么看也不像是去正经药店或医院诊所的路。
季航说：“没走错，前面就到了。”
“也是，毕竟是黑店。”江祇点头，给了个‘能卖出这种伪劣假冒的东西，确实也只能开在这’的冷漠眼神，让季航瞬间想到了那O变A的不太正经的标语。
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店。
但，店正不正经不重要，东西好就行。
“我得申明一下啊，那管药剂买来还要一千块，要真有的话，我可没钱了。”季航率先撇清楚关系，他这个月的生活费早就超标了。
江祇看傻逼一样地看着他，大致是不能理解，学渣这种生物为什么能花一千块买这种明显是伪劣假冒的产品。
然后一转头，并没有看见季航口中所说的店。
“诶？店呢？店怎么没了？”季航比他还疑惑，眼睛都快贴到墙壁缝里去了：“真的，我当初来的时候就在这儿的！”
“就这左边还贴了个黑黑私人诊所，右边还贴了个包治百病的手写牌，怎么就没了呢？不可能啊！”
季航怕他不信，指着那一扇木栓门道：“你看！门都在这，牌子怎么就没了呢？难不成搬走了？”
江祇上前敲了敲，问道：“有人吗？”
季航也跟着喊着：“有人在吗？店里有人吗？”
“喊什么，喊什么，你们俩年轻人在那喊什么呢？别喊了，那里没人的！”连喊了几声，木栓门内没有任何的动静，反倒是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小卖铺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季航、江祇齐齐转头，眼里纷纷有着疑惑。
江祇：“去问问。”
“大爷……”季航抬脚走向小卖部，买了一盒口香糖后，笑着问道：“隔壁那地方原本不是一个诊所吗？怎么关了，您知道人去哪了吗？”
老大爷收着零钱，随口说：“前几天就被抓了。”
走过来的江祇一愣：“被抓了？”
“是啊，说是卖禁药，犯了啥啥法什么的，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懂这些。”老大爷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老眼昏花：“就前三天，一堆警察过来抓人，诶唷，那阵势哦，把我吓的都没敢出来！”
季航：……
江祇：……
江祇走到一边，小声道：“你这到底去的什么店？这都能被抓，要不去牢里问问？”
身后的大爷还在说着。
“你们是没看到，那一个个警察还都带着枪，可吓人咯！”
自己随便找的一家店还能引起警方关注，季航也不知道该说那人是倒霉还是有本事，也小声的回着：“我哪知道，那行吧，我们去——”
“现在播报一条晚间新闻，近日海城警方勘破了一起偷盗禁药案，该起案件严重违反我国《ABO保护法》，极度危害omega人生安全，现犯罪人已被其抓获，目前尚有同伙在逃。”
老旧的电视机在小卖部沙沙作响，季航机械式地转头。
“下面放出犯罪人照片，若有嫌疑人或与其接触者，请广大市民积极告知，悬赏奖金50W元。”
季航：……
要不是怕进去了出不来，季航都想把自己报上去了。
老大爷突然警惕地转过头来，用看嫌疑人的眼神看着店里的俩小年轻：“我说你们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你们怎么知道那家诊所的？你俩该不会是同伙吧？”
季航：？
江祇：？
沉浸在50W中的季航猛地回过神来，吓得跳脚：“不不不，大爷您绝对误会了！我就是这两天不舒服，听同学说他家附近开了个诊所，放学想过来看看。”
他抓着自己身上还穿着的二中校服，头一次庆幸自己身上还有个校服：“您看看我身上的校服，我这么认真好学努力向上勤奋友好，班级人见人爱祖国花见花开，茁壮向阳生长的小树苗，怎么可能跟嫌疑人搭上关系！”
江祇默默地别过头，没眼看。
老大爷被他说的愣了一下，迟缓地点了头：“好像也是？”
老大爷又把拐杖一杵：“那这个呢？他把头转过去干嘛，他怎么没穿校服？”
江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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