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逛了一天回来,晚上把买的东西摆在炕上,一件件的拿给顾衡跟余氏看
余氏把她把烛火碰到了,把炕桌往里推推,笑道,“明月姑娘这是要渭城街搬到家里头去啊,瞧这满炕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自个人置办嫁妆呢。”
“张婶你说什么呢,”明月撅嘴,“又拿我打趣,我这不是惦念着娘大姐她们呢嘛!还有我那襁褓里的小侄子,我怎么说也是做小姨的人了,既然满月酒赶不上,我自然要买些礼物补上。”
顾衡瞥瞥边上散落在炕上的十几盒胭脂水粉,奇道,“这些也是给宋婶她们买的?”
“这些不是,这是我给咱大家伙买的!”明月拿了两盒给顾衡和余氏一人分了一盒,“衡姐姐张婶,你们不要嫌弃这便宜,我问过那胭脂铺的掌柜了,这种是他们那卖的最好的了,我给咱这院子里的姐姐们一人买了一盒呢!”
余氏愣了愣,“明月姑娘,再便宜的胭脂这么多也要不少银钱呢吧”
“那怎么了,”明月很得意,“我以往打络子可挣了不少银子呢。”
余氏看看顾衡又看看明月,“你打络子挣点银子不容易,花这么些银子给我们买东西,你张婶我可没脸收下,我看你明儿个还是把这些退了吧。”
“我可不退,”明月把胭脂盒子一一拾起来抱在怀里,跳下炕床往东屋跑,“这些我先拿去分给姐姐们!”
“哎!”余氏还想出声拦着,顾衡摇摇头阻止。
“既然都买了,您就收下罢。”顾衡把给自个儿的那盒胭脂放在炕桌上笑道,“您若坚持不要不但枉费了小丫头的一番心意,也凭白会惹了她伤心。”
余氏摇摇头,“罢了,难为这丫头了,看着没心没肺的,心里都记挂着大伙呢,我瞧了瞧,虽说买这么些东西,没几样是给自个儿的。”
顾衡帮着把明月的东西收起来,然后抱过铺盖过来铺床,听到隔壁屋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笑道,“看着吧,今晚上东屋有的闹呢。”
余氏去窗边把窗户关严实了,拿着烛台回来,扬手扇扇风道,“这天咋又燥起来了,莫不是要下雨不成?”
顾衡边铺褥子边道,“希望别下吧,要不然湿了路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干呢,出个门都不方便。”
“掌柜的,”余氏放下烛台往东屋那边看了看,小声道,“这月琴丫头是不是...”
顾衡一愣,放下手里的铺盖,看向余氏,“张婶你莫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余氏挠挠头坐在炕沿上,笑道,“其实不止是我,我估摸着灶房里的几个长辈甚至小辈都心知肚明呢,月琴丫头看那钟采办的眼神能瞒得住谁啊,更不要说白日里没事就往钟采办门前晃悠,钟采办一出来干点啥吧,那丫头就端水送果子往跟前凑,这样下去我怕...”
顾衡微顿,“您怕什么?”
“月琴是在咱顾记这做活的,我就是怕万一出点啥事....”
顾衡有些不解,“张婶您的意思是会出什么事?”
余氏叹口气,“哎按理说这话我不该跟你个姑娘家说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跟掌柜的提两句,这月琴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长得也算俊俏,这钟采办现如今跟她又在一个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顾衡怔了怔,“那依张婶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要我说,”余氏起身把房间门关上,回身说道,“要我说,掌柜的还是让钟采办回去,这离得远些好歹少见些面,既然钟采办没那个意思,那就断了月琴丫头的念想,既然见不着了时间一长可不就淡下来了吗。”
“让他回去?”顾衡叹气,“回哪去啊?就是静溪阁少东家,也就是那廖少爷把他从前铺赶过来的!不过我打听过了,廖少爷每回在这最多住个把月,等廖少爷回平远了,我再让陈管事给他找个地就是了,即便不是月琴,这一院子丫头,他一个人在这也自在不到哪去。”
余氏点点头,转眼咂咂嘴,“要说这钟采办相貌倒是不错,也不怪月琴丫头动心。”
顾衡忍不住笑出声,“方才看您说那话我还以为您是站在月琴这边的呢,这会倒把钟权夸上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偏不倚。”余氏抬眼看看顾衡,悄声道,“掌柜的,还有两日咱就回去了,依我看你还是在走前嘱咐秀娘多看着些,南枝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有些事她也不好出面敲打不是。”
顾衡点头,“这我知道,不过月琴跟钟权都这么大的人了,我相信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对了张婶,还有一事我想问问,你可知今日明月与二喜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余氏愣了愣,“就她们俩啊,掌柜的为何这般问?”
“我听月琴说,出门的时候是与常管事一起的?”
余氏点头,“没错,不过回来的时候我不在前面铺子里,只见了明月姑娘与二喜回了后院,想必常管事也一起回来的吧。”余氏瞥瞥顾衡神色,“要不等会我问问明月姑娘?”
顾衡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余氏怔了怔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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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回燥了几日果真是落了雨,这雨一落下便停不住,连下了两日后,院里雨落在石板地上溅起的水花都有小腿高。
前院陈管事差人来撤回了些许今日的单子,灶房里忙到未时便歇了火,只留了一个烤炉备着,住外面的帮工们都被南枝遣了回去,剩下的一众丫头们把灶房收拾了也都闲了下来,有南枝一人还在清点今日的用料,其他人该歇的歇,有几个坐不住的冒着雨出去了,二喜小环拉着明月在北屋拿着胭脂盒把玩。
余氏回屋收拾要带回平远的行李,明月瞅见了道,“张婶,这么大的雨,咱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回去呢,您这会儿就收拾行李啊。”
“雨下的愈大,雨后的天愈好!”余氏叠着衣衫笑道,“瞧着吧,若今日雨能停,不需两日官道就能上马。”
明月放下手里的胭脂盒,到门檐下站着往外看。
余氏以为她要出门,忙起身道,“明月姑娘你要去哪儿啊,这下着大雨呢可不好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是瞧瞧衡姐姐怎么去前铺半天了还不回来,想去瞅瞅。”
余氏走过来拉她进屋,“掌柜的方才分明说了,去跟陈管事说完话后还要跟钟采办出去一趟的,你哪里是不记得了,明明是自个儿想出去玩吧,我可答应掌柜的要拦着你呢,等明日雨停了再出去玩去吧,左右这两日咱也不回去不是?”
“我不是想出去玩,”明月叹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成天想着玩,不过是...觉得略无聊罢了...”
二喜闻言站起来,拉过明月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还想去..”
“谁说我想去了!”明月跺跺脚,看看余氏又看看二喜,“二喜姐姐你不要胡说哦!”说着赶紧又坐回桌边。
余氏听的纳闷,“想去哪儿啊?”见明月不说话,随即板起脸问二喜,“二喜你说说,你们想去哪儿啊,我怎的一句也听不明白啊。”
“不是我啊!”二喜忙摆手,“不是我想去啊!我可哪里都不想去的。”
“我也不想啊!”明月马上插话。
“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啊,把我都给搞糊涂了。”余氏摇摇头,正想再追问两句,院门口有个丫头撑着伞过来,冲里头喊,“明月姑娘在吗?”
几个人愣了愣,二喜马上说道,“廖少爷又差丫头来找你了明月!”
明月一愣,往门外望了望,似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望了望二喜,道,“二喜姐姐休要胡说啊。”
余氏也愣住,“廖少爷为啥差人找明月姑娘你啊?”
“我....”明月呆了呆未说话,拿过桌上的胭脂盒子攥在手里。
“在呢!”二喜小环两人倒是一副乐颠颠的样子,都站起来往屋檐下走两步,冲外头喊,“明月在呢,你进来说啊。”
院门口的丫头冲里头喊,“我不进去了,明月姑娘你快去前面看看吧,外头有一人找你来着,说是你的表哥!”
明月怔了怔,半天回过神来,“哦..我,我这就出来...”
“表哥?”二喜愣了下,失望道,“不是廖少爷啊!”
“你胡说啥呢!”余氏抬手在自家侄女头上敲一下子,“人家是表哥来了,说什么廖少爷,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二喜伸伸舌头拉着小环又做回桌边去。
“是我表哥来了,张婶我出去一趟啊。”明月赶紧撑起伞往外跑。
余氏见状也拿起把伞撑开跟着,“我同你一块去看看。”
明月拉起裙角小心翼翼的往外跑,心里嘀咕表哥干嘛挑个下着大雨的天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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