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水顺下去，顾衡皱皱眉摆摆手，“我没事...”
余氏又端了杯水递过去，“这饿了大半天，现在才吃饭能不急嘛,一急就容易噎着！”
顾衡伸手端起一盘菜递给余氏，“张婶你帮我把这盘菜拿去热热，凉的吃的窒的慌。”
“哎。”余氏忙接过来，看看又从桌上把那盘鱼也端起来，“鱼冷了也不好吃，我一起拿过去热热，正好碳炉火还没下去呢！”
顾衡瞥见余氏出去了，才放下碗筷，看向明月，“你为何那般说？”
明月看了眼顾衡，坐下身去，“我也就是存了疑心而已，看把衡姐姐你吓得...”
“那为何存了这疑心？”
“还不是小秋姐姐，”明月叹口气，“自打我二哥不让小秋姐姐给他送饭食后，我家小院里气氛就怪怪的，我二哥也不爱回来了，小秋姐姐本就不爱笑，后来竟流着眼泪跟我说要搬走，我一听就知道跟我二哥有关，就去找了我娘替她做主，哪知道...”
“哪知道什么？”
“哪知道我娘竟然也做不了主，说了我二哥几次，他竟然就睡在了铺子里，后来我娘也不说了，只说我二哥的心怕是已经..已经在别处了。”明月抬头看看顾衡，“衡姐姐，其实我挺希望小秋姐姐做我二嫂的，起码她对我娘特别好，我娘病了的时候，她比我这个亲闺女做的还多呢...”
顾衡愣了愣，“那小秋姑娘她现如今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也不能给我二哥送吃食了，每日帮工回来也不怎么说话就回屋了，我瞧着都心疼，”明月叹口气，“她现在的心情我最能理解了。”
顾衡瞅瞅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方才为什么扯到我的头上，你说你二哥他八成...”
“哦，”明月拉了凳子坐的离顾衡近些，“我娘不是说我二哥的心已经在别处了嘛，我就好奇到底在哪处了，就偷摸跟着我二哥几回，看他是不是偷着见哪家姑娘来着...”
“你竟然偷跟你二哥？”顾衡睁大眼，“你都....跟着去哪了？”
“哼，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明月鼓着嘴趴到桌子上，“哪回我还没跟上几步呢，就被他发现了，气死我了!”
顾衡见她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回头瞥瞥外面正在热菜的余氏，回头小声催促道，“然后呢？”
明月捂嘴小声道，“不过有一回啊我跟着小秋姐姐一起跟的，就没让我二哥发现！”
顾衡闻言一怔。
“我们俩跟了一路，没想到我二哥除了铺子跟武馆哪都没去，只是后来从武馆出来见着他把顾栋送回家去，到你家门口，衡姐姐你给开的门，我二哥他跟你站在院门口说了几句话你就带着顾栋进去了，然后就见着我二哥一人站在你家院门口发了会儿呆!”
顾衡表情微窒，“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啊，我还想拉着小秋姐姐继续跟一会呢，”明月皱着眉头顿了顿，“可是小秋姐姐却径直跑了，我赶忙追上去，”明月望望顾衡，“那日小秋姐姐回去就哭了。”
顾衡没说话，复又拿起筷子，低头拿筷子戳戳碗里的饭食。
“起先我也想不明白，”明月抿抿嘴，“后来我好似又想明白了...”
顾衡抬眼看看她，“想明白什么？”
“我想起当初修文哥哥，不是，我是说吕公子！”明月咬咬唇，“想起当初吕公子带着江姑娘在我面前晃悠时，我自个儿那难受劲了。”
顾衡复又放下筷子，问道，“明月，你二哥怎么想的先不说，你既然如此猜测，这次还与我来渭城？”
明月不解，“我怎么猜测，与我来渭城有什么干系啊？”
顾衡叹口气，“你二哥若真是为了我让小秋姑娘伤心，你不为她抱委屈啊？”
明月怔了怔，愣了片刻才道，“若是别的姑娘我兴许会，但若是衡姐姐你，我便不会。”
顾衡闻言瞅着小丫头看了一眼，默默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衡姐姐，”明月看看屋外，凑到顾衡耳边小声问道，“你瞧着我二哥怎么样？”
顾衡艰难的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冲外头喊道，“张婶，菜热好了吗？我快吃饱了要不就别热了吧！”
“好了好了！”余氏端着菜碟子从外面进来，“那鱼还得炖会，先吃这个，明月姑娘也再吃些，我瞧着晚饭的时候你也没咋吃，跟抱了啥心思似的。”
顾衡递双筷子给明月，问道，“明月你怎么了，有什么心思吗？”
明月愣了愣，摇头，“我能有什么心思，不过就是有些想我娘呗...”
顾衡笑道，“外头雨也停了，我瞧着也不会再下了，若今日夜里能不下雨，我估摸着不出两日咱就能回去。”
明月脱口问道，“这回是不是咱自个儿回去？”
“嗯？”顾衡没听明白，又问回去，“什么意思？”
余氏瞅瞅明月的样子，开口道，“明月姑娘是不是想问廖少爷跟不跟我们一道回平远去啊？”
顾衡愣了愣，看向明月，“你是想问这个？”
明月忙摇头，“我不是啊，我没想问这个！”
顾衡放下筷子，看向余氏道，“张婶，廖少爷是不是来过咱小院？”
“没有，”余氏摇摇头，撩起围裙擦擦手，“我不过白日里听二喜跟明月姑娘说了两句什么廖少爷的，方才就顺口这么一问。”
顾衡瞅了瞅明月，“你们说起廖少爷什么了？”
“我哪有说起什么啊，”明月往边上坐了坐，“咱来的时候跟他一起来的，我也就问一句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一起呗。”
顾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明月，还是点头道，“我们这回自然是自个儿回去，人家廖少爷来是要住上个把月的，哪能这么快就走。”
明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余氏递过来的汤水，端着埋头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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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虽极力掩饰，顾衡还是听出些这丫头对廖子棱不同往常的上心，她只得留了更多心眼，剩下来的两日能不让明月去前铺就不让她去，尽量避开那廖少爷。
廖家在渭城虽不算什么大户人家，在平远却着实是富户了，顾衡下意识的就觉得明月跟廖子棱不能走近了，倒不是她有什么门户之见，而是她知道明月实在太单纯了，本就是易吃亏的性子，那廖子棱即便不是纨绔子弟也算是张扬跋扈了，若范起混来，明月哪里是他对手，既然她察觉出来了就不能不看着些。
好在天气果然好了起来，路面也不经好天晒，周老头提前来知会了一声，说官道上已经能跑马车了，她们不用再在渭城呆着了。
回平远的路要比来渭城时顺利的多，没了游山玩水的人，这一路几乎没怎么停歇，马车跑了两日，第二日天还没暗就入了平远镇。
马车先送了余氏，紧接着又把明月送去了长桥巷，明月入了巷口就来劲了，等到了家门口，行李一件也没拿，就边喊娘边往院里头跑。
陆氏闻声从堂屋里走出来，拍了下迎面扑来的闺女，“你这丫头，生怕左邻右舍不知道你回来了！”
“娘！”明月撅嘴，“我还以为您有多想我呢，亏我一路心心念念的回来，您倒好，一见面就数落我。”
陆氏拿手点了小闺女鼻头一下，“我能不像你吗，我是怕你声太大了，你大姐来了，昨夜一晚上没睡，带着孩子刚躺下，你别再把他们吵醒了。”
“啊，我姐来啦？”明月忙提裙往里头跑，“我去看看！”
“哎，你消停些吧，”陆氏拉住她，这才看向门口的马车，顾衡跟周老头抱着几个盒子从马车后面走出来。
“快进来衡丫头，”陆氏赶紧招呼顾衡，“这丫头这些日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你快进屋坐了与我说说!”
“宋婶，明月乖的很，还帮了我不少忙呢，我也不坐了，这车是旁人家的，人还得赶着回去呢，”顾衡把大大小小的盒子拿进屋，“车上还有好些您家的东西呢，您等着，我给您拿去。”
陆氏纳闷道，“这大盒小盒的都是些什么呀？”
明月跑回马车上拿了行李下来，答道，“都是我从渭城买的好东西，还有些是衡姐姐给您买的吃食。”
“哎呦，”陆氏叹口气，“衡丫头你怎么又破费啊，上回从渭城回来就送过来不少好东西，以后可不能再送了。”
顾衡搬完了东西，笑道，“宋婶，咱家在平远没什么亲戚，要说亲近也就数您了，您要是不收我的东西，我还真没送礼的地儿了。”
陆氏笑道，“这孩子，就知道拿话赌我口，得，我收着还不成吗。”
明月四处看看，“娘，我二哥呢，还没从南地回来吗？”
“回来了，让你舅舅给叫去了，还没家来呢！”
“舅舅？”明月闻言点点头，“哦对了，我在渭城也见着表哥了，我还去他们书院了呢！”
“宋婶，”顾衡指指院门口的马车插嘴，“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您。”
“那行，我也不留你了，”陆氏扬扬手，“你赶紧回家看看去吧，你家南门街的宅子算是盖出来了，我昨儿个才去看过，连炕都盘好了，你姑母拾掇得可利索了，就等着你回来设席呢！”
“哎!”顾衡听得心喜，“那我赶紧回家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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