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空气的温度愈发的下降了,再次赶了一段路后,妖怪先生停了下来,金眸直射向前方,语气依旧平淡:“……没错,是这个方向。”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松了口气,把心里编好搪塞例如“先生我先只是说说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刚才我被外星人附身了说话的不是我”等一大堆口胡理由扔了出去。虽说第六感比普通人强一点,但猜中的几率大概为85%,比如自信满满给一个学妹指图书馆的路却让人家找到了男厕所……剩下的15%在哪……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不到你还有点作用。”他冷哼一声,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话。
“是的,我想我离废材的高深境界还有一段距离。”我仍然永带着敬语的平淡语调和他对话,心里暂时平静了下来。顺着我指的方向,妖怪先生勉强寻到了一缕姑获鸟的气味,继续追踪了下去,但冷空气让我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很不想这么做,但我还是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了他身上。
在这种如此适合发展奸情的条件下,他仍上蹿下跳完全忽视我的感受。
我突然冒出了“来个玛丽苏驯服这个这个毫无绅士风度的家伙吧混蛋”的糟糕想法。
深蓝色的天幕中,散发着浅白色光晕的月亮在我看来很有催眠效果,我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正打算鼓起勇气与他交流“您能飞低点吗我有点想吐”,他再次一个急刹车,沉默了一会儿,很不情愿似的开口:“蠢女人,选路。”
我睁着犯困的眼,捂着抽搐的胃看向前方。树林隐没在暗色中,分割成了几条不同的道路,但每一条都带着浓黑的色泽与无法预知的深邃,就像一个个黑洞。
我深吸一口气,撑起身,眼神在一瞬变得清明起来,准备再次发挥人体GPS的功能。
然而,在看了很久,瞪得我眼睛都快抽筋了,那种让我相信的感觉仍没有出现。脑子变得有些乱,我扶着额头,突然感到有些头疼,吸了吸鼻子,我用有些机械的语气,一字一句道:
“抱歉,先生,出故障了。”
“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您知道吗,第六感就像便秘,说卡就卡。”我皱了皱眉,说了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他却毫不领情的回头瞪向我,“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不一定,先生。”我回看向他,随后想了想,语气软了下来,“先生,已经很晚了,我现在的思绪很混乱,况且路也看不太清楚,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明早再走?”
“你在向我提条件?”他冷笑,突然一动,想把我从背上甩下来。我敏捷的翻身跳到地上,随后猛的向右一躲错开了凶兽的爪子,酝酿出诚恳的表情:“我只是在向您提一个可行的建议而已。”
他不置可否,背着浅色的月光,优美的形体和流金似的眸子,看上去像一朵毒罂粟。
我狠下心提高音量:“请给我时间。等状态调整好我一定选出路让您顺利去S M蠢鸟。”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沉默,似乎在犹豫。就在我装受装到憋屈时,他似乎妥协了,冷冷的道:“不要让我失望。”“嗨。”我平静的应了一声,深灰色的眸中,仍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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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冷冷的洒了下来,透出一种肃杀的感觉,我在一块避风的石头后坐下,那深沉的色泽冷到刺骨,恍惚看去,石头不光滑的表面就像一张扭曲的人脸。
妖怪先生自顾自的在这块空地的另一边休息,柔顺的浅银白色长毛微微铺开,看上去就像一块上好的丝绸,让我很想开口说,先生,睡过来一点吧,互相挨着睡又不会怀孕。
——好吧,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用那条尾巴当被子盖会很暖和。
冷空气从和服宽大的袖口渗透了进去,我有些哆嗦的抱紧了箭筒。犹豫了一下,我突然开口:“……先生,您会喷火……或者会火遁·豪火球之术吗?”
他的耳朵灵敏的动了动,随后那双收敛了不少杀气的金眸缓缓睁开,目光淡淡的:“……那是什么?”
我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某部手持凶器上蹿下跳哇哇乱叫的忍者动漫,于是想了想,抬手比划了动作:“……大概就是这样……双手结个印,然后大叫‘火遁·豪火球之术 ’,呸的火就喷出来了……”
他目光看上去依旧淡然,只是表情看上去很无趣。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结的是某个叫“千年杀”的Boss级杀招的印,于是一脚踢开了用于生火取暖用的干柴,馒头黑线的侧躺下:“……当我没说。”
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感觉很糟糕。我蜷缩起来,尽量保留体温,有些弄不清这次行动的实际意义。夜里的山林很冷,但我也很困,困到一合眼,就马上陷入了黑暗。
做了梦,梦见了前世,我一拳揍到打群架打得满身伤的自家弟弟身上。他吃痛的呲牙,随后用哪种恨不得生吞了我的傲娇的眼神瞪我,对视了十秒后,他突然扑上来狠狠抱住了我,把毛绒绒的脑袋埋到我的肩膀间,哭到声嘶力竭。
梦很快醒了,我睁开眼,觉得眼睛有些发涩。我想起最后一次给父母扫墓是在冬季的尾声,他快上大学,学会了抽烟,围着我织的灰色围巾,一言不发的靠在墓碑前,看了我一会儿,随后把还带着火星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上去,淡淡的说:“姐,我又觉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他,随后把手中的菊花花束丢到他脸上,认真的说:“醒醒吧少年,你已经快过文艺装逼的年龄了。”
他面无表情的拿下花束,奇迹般的没有炸毛,只是把一半围巾围到我的脖子上,与我并肩站在寒风中,沉默得像是空气。
我支起身,觉得有些头疼。周围仍是一片浅浅淡淡的色泽,山风不再哭泣,周围一片寂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立刻产生了一种上当受骗如同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骚女般的憋屈感。
缓慢的起身拍干净身上的草叶,我良久的沉默,随后看向月亮,轻吐出两个词:“……法克。”
而后,在捕捉到树林那边的动静后,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带着那种追随负心汉的憋屈感向那边移动。
撩开数值,如水的月色立刻洒了下来,就像那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密密的树是相隔是屏障,隔开了如水月色的虚无。
在暗蓝色的天幕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早春的新绿铺满了地面,在风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就像一片碧海。
月亮离地面很近,泛着淡淡的蓝色,衬着那高挑的身影,交织出一幅旖旎的画面。
这世上有一种情况叫“惊艳”,就如一大片枯草中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菊花,也如现在我所看到的景象。
那个年轻的那人站在草场的高处,高挑,瘦削,一轮泛着淡蓝色的月亮成为他的背景,为他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镀上了一层流动着的光晕,他一身狩衣长袍,白色的里衬,浅蓝的外衫,宽大的长袖摆随风扬起,露出骨骼分明、外形完美的手臂,衬着夜色,就像一抹飘忽的剪影。
我突然放轻了呼吸。
——这种目前全面萌动荡漾起的少女心是怎么回事?我抽着嘴角捶了自己胸口一下。
男子突然转过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精致面孔,白皙的皮肤上,盘聚着几道妖纹,那浓烈的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显出一种妖艳之感。他的五官是细致如神造的,但深深透出一种凌利的感觉,那金色的瞳孔中的锐利,让人无法忽视。
他微背光而立,一半的面孔沉浸在阴影中,光与影的交织,界限分明,让人沉沦。
我看着他金色的瞳孔,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已敛去。良久的沉默后,我小心翼翼的叫道:“……先生?”
他撇过头冷哼一声——是凶兽的嗓音。
我看着他的人型,鉴定完是玛丽苏想投食的类型后,皮笑肉不笑:“睡不着吗?还真是……拉风的造型啊先生。”
——……当然,前提是您先把脚下践踏着的那只小妖踢开。
“……斑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姑获鸟在哪里,您放了我吧……”那个独眼妖一副抖M的样子狼嚎着。
——斑?同行了很久终于知道坐骑的名字,我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您和《火影×者》中的宇智波老兔子是毛线关系?跨越时空的基友?
他没有鸟我,只是淡淡的俯视着小妖,似乎在考虑它话的真假;注意到我过于□□的视线,他终于把目光施舍给了我。我正瞪着他的眼睛进行着“如果那时车轮兔子眼”的糟糕脑补活动。冷不丁见他望了过来,随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让我雷得通体畅快的话:“怎么?迷上本大人了?”
面对着贱卖的狗血,我的面瘫脸瞬间凌乱,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宛如便秘。
良久,我缓缓的说:“我想,您只是有点中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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