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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都乱说了什么啊......
白色卷发的少女低着头,形单影只地出现在街角。她的脸上还有尚未干透的泪痕,风一吹,仿佛从脸部的肌肤凉到了心底。
啊啊,焦冻肯定生气了吧,她那么说他,不生气才怪。
而且,还说得那么过分......
琉璃叹了口气。落日那即将燃尽的辉光如同最后一点烛火一般,四下的夜幕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街道上的路灯猛地亮起,正式宣告着夜晚的来临。
她掏出手机,点亮界面后便看到几条醒目的紧急推送消息。
[市中心惊现恶性抢劫案件,数十名人质被扣留!]
[谁来解救无辜人质?英雄Dawn大显身手!]
“......”
手机屏幕倏地暗了下去,琉璃随手把手机扔进书包侧面的口袋里,沿着街道前行。
难得老妈今天休息,结果又出了这种事情。也是,老妈的能力再适合不过这种场面了,估计八成是警视厅的那群家伙把老妈紧急叫过去的,然后还要配合采访调查,真是麻烦。对了,老爸今天要出外勤,看来晚饭只有自己一个,那还是叫外卖好了。
她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算着。夜风有些凉,穿着短裙的琉璃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制服外套,打算一路小跑回家。
不对!
曾在猎人世界里正面对敌过的琉璃蓦地停住,做出戒备的姿势,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风不知何时停了,头顶上的路灯幽幽的照亮了这一片住宅区,夜幕之下到处静悄悄的,就连隔壁那家很凶的狗都没有发出一声吠叫。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同寻常。
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暗夜的掩盖下若隐若现,有人夹杂着无尽的恶意与兴奋在街道的拐弯处窥视着她。
“不要躲了,快出来!”少女直直地盯着那里,背后的手伸进口袋里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
“没想到竟然发现我了——”特意拖长的嘶哑男声,一道瘦弱的身影从拐角处缓慢走出,“不愧是洪流那个家伙的女儿啊。”
戴着遮盖了半张脸的墨镜的瘦弱男人嬉笑着抬起头,一道狰狞的伤疤贯穿了脖颈与露在外面的脸颊上。男人看着满脸戒备的少女,兴致勃勃地发问,“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爸爸要追捕的人哦,你应该听说过吧?”
“梦魇——”嘶哑的嗓音猛然大笑起来,男人张开手臂,神色狂乱,“我就是噩梦本身!小姑娘,感到荣幸吧,我将会为你编织极恶之噩梦,作为你父亲将我送进囚笼的礼物!”
梦魇盯着毫不作声的少女,笑容饱含恶意,步步逼近,“害怕了吗?放心,我一定会让处于梦中的你做出美丽的表情的,不用担心会死得很难看,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我们,梦境里只有我们,别人无法进入啊!我把他的女儿送给他,洪流那个家伙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吧?”
男人仿佛沉浸于他想象中的场景,浑身颤抖地大笑着,看上去癫狂兴奋到了极点。
“我说——”
清脆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白发的少女露出厌恶至极的神色,“不过是阴沟里不敢见人的老鼠,又有什么资格直呼我父亲的名号!”
下一瞬,梦魇的身体上蓦地出现了一抹冰一般幽蓝的闪光,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结冰声,一层又一层的寒冰如同凭空一般出现在张狂大笑的男人四周,贴合着他的身体,紧紧地裹住了他的四肢与躯干!
“不错很不错!”
男人惊叹地看着包裹住他周身坚硬的寒冰,墨镜后的眼睛闪着讶异的光,“是冰系的个性吗?不,不像,没有任何发动迹象,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明明处于下风的他却像是丝毫不担忧自己的处境一般,反而赞美道:“很不错的个性。真是可惜了,在你回答我的时候,你就注定逃不出我的梦境了!”
什么!
琉璃皱眉看向他,难道墨镜只是掩饰,发动条件并不是通过直视眼睛,而是话语?!
“猜对了——”仿佛能看透她内心所想一般,梦魇蠕动着脸上的疤痕,露出一个兴奋又森然的笑容,“欢迎来到你的极恶之噩梦!”
——————
“琉璃,琉璃!”棕色眼睛的女性笑眯眯地呼喊着小女儿的名字,她打开衣橱,“咦,不在这里啊,那会在哪里呢?”
躲在窗帘后的小团子看着妈妈翻遍卧房露出苦恼的神色,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在颊上若隐若现,软软的笑声隐约响起。
时川妈妈转转眼珠,“咦,妈妈好像听到小琉璃在笑诶!”
小团子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巴,瞪大了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妈妈步步逼近她所在的藏身地。
“妈妈!”
眼见确实是被发现了藏身地,不服输的小家伙竟然从窗帘后露出了脑袋,“是我自己出来的哟,妈妈没有抓到我!”
“好,妈妈没有抓到我的小琉璃!”一把抱起小女儿,时川妈妈亲了亲女儿那嫩嫩的小脸,换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母女俩正笑闹间,沙发处的手机嗡地发出声响,一声又一声。
单手抱着小女儿,时川妈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笑着按下通话键,“阿娜达——”
“抱歉,时川太太,这里是猎人协会。”
话筒里传来公事公办的话语,冰冷又沉重。
“时川先生外出任务时身受重伤,正在抢救,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地址是......”
啊啊,是这个时候啊......
全身透明的少女站在一旁,看着哇哇大哭的自己被妈妈沉默地抱住,两人什么东西都没带便飞奔出了家门,妈妈甚至用上了念能力,全速地向飞艇站跑去。
这就是她的极恶之噩梦吗?
原来是窥视内心深处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啊......
真是可笑啊,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沉沦于此?
少女嘲讽地微笑起来,就算这确实是她最不愿回想的可怕记忆,可她记得,爸爸最后是平安无事的,虽然中间费了一番波折。
“时川太太,很抱歉。”医生摘下口罩,沉痛道:“我们已经尽力修复时川先生的两条手臂了,但是由于送医的时候神经全断,我也无法确定接续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也会有些许后遗症的。”
躺在病床上的白发男人就算在昏迷之中,也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他的手臂肘部上缝着一圈触目惊心的黑色针线,穿过皮肉,狰狞可怕,由于断臂而失血过多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胸口的丁点浮动才能证明还存有一口气。
如此虚弱,如此苍白,只是远远地看着,便令母女俩啜泣出声。
啊,还没完呢。
少女一边冷笑,一边分神凝视着四周探查着打碎梦境的蛛丝马迹。她神色丝毫未变,只有隐藏在袖子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真是阴沟里的老鼠啊,这么令人恶心的「个性」。
找到了她的噩梦又如何?
不久之后,妈妈便会用“大天使的呼吸”治愈好爸爸,又何谈后遗症。
“时川小姐。”猎人协会的专员推开了她的房间门,眼睛里有怜悯之色,“时川太太的身体停止了呼吸,根据情报,您的母亲已经在贪婪之岛里遇难。而时川先生刚才病情恶化,抢救无效身亡。”
床上的孩童顿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宣告了她父母命运的人,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既没有哭闹也没有出声。
那人的神色更怜悯了一些,“请放心,猎人协会会负责您日后的一切生活花费开销。有什么需求的话,请尽管提出。”
一旁透明的少女猛然怔住,她浑身颤抖起来,琉璃色的眼睛失了神采。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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