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用力,这个暴戾的吻藏了无数的情绪,持续了好久好久。
有一个世纪那样长。
难过、嫉妒、思念、疼痛,还有很浓很浓的爱意,统统融化在这个吻里。
余迦,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感受不到我的心意?
陈肆渐渐停下,薄薄的唇终于移开,粗粝的指腹在余迦唇上摩挲着,像是在给她擦掉他侵略后的痕迹。
陈肆靠在沙发上,吻余迦时她的挣扎、用尽全力想要挣开,就已经在告诉他——
陈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余迦直起身子,随意扯了张纸巾,避开陈肆的手,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擦到火辣辣地疼,擦到嘴唇都开始微微胀痛。
陈肆说:“余迦,别这么对我。”
余迦冷笑,将脸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面具全部果断地撕掉,她的声音除了厌恶再无其他:“怎样对你?陈肆,你还要我怎样?”
“要我把衣服全脱了,□□裸给你看个干净,这样你能不能放过我?”
“陈肆,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就应该去死!”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破碎,融化在了呜咽声中。
然后,陈肆抱住了她。
不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拥抱,而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弄碎的拥抱。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很疲惫,透着淡淡的酒气:“余迦,可是我也很难过。”
“你说的对,我是疯了。你不要再跟别的男生走那么近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微微地蹭了一下。
就像只受了伤的猛兽,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余迦怔住。
陈肆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暴戾又易怒的,是她惹不起的。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一次,在碰见她跟别的男生一起吃饭后,一言不发地带她回到家里,将她蹂.躏了一番之后圈着她的腰,枕在她的腿上,一双眸子很湿,不停地告诉她他很难过。
他脆弱的样子总是屈指可数的,少的可怜。
她心里忽然就软了软。
余迦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少年软绵绵的头发里,漫不经心地揉了两下。
“我知道了。”她说。
陈肆没再说话,只是在她话落后又往她颈窝深处拱了拱,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余迦颈间,湿湿的烫烫的。
让她从头到脚,浑身都酥酥麻麻。
余迦说:“你先让我把作业写完,好不好?”
陈肆没应,只是在她颈窝间点了点头。
他缓慢移开身子,整个人落在沙发的靠背上,手臂盖住眼睛。
余迦蹙眉。
她将地上的羊毛毯捡起来,盖在了陈肆的身上。
很久以后她仍不清楚她此刻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就是觉得他穿着短t,又是冬天,会很冷吧。
所以才给他盖上毛绒绒的毯子。
余迦奋笔疾书,将剩下的作业清空后,自己也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她靠在沙发上,两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时间。
九点多了。
陈肆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余迦犯了愁:要不要叫醒他让他跟她一起去卧室睡?
三分钟后,她终于得出答案:不要。
于是余迦站起身,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余迦起床的时候,外面天还是暗的。她困得不行,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才凌晨四点。
她眼皮一沉,又睡了过去。
天气真的太冷了,盖着一层棉被冷意仍然刺骨,她手脚都被冻得发凉,睡得不太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的后背突然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烫得灼人,余迦瞬间就被吓醒了。
这一下醒得透彻,余迦慌乱地跳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歪歪地斜躺在床上,身上依旧是那件黑色的短t和牛仔长裤,被蹂.躏得皱皱巴巴的。他眉头微微蹙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大概也是睡得不踏实,嘴里朦朦胧胧呢喃着些什么,声音太小,余迦听不清。
想到刚刚那滚烫的触觉,余迦伸手探了探陈肆的额头。
这么烫?!
她就是再蠢,也明白了陈肆正在发烧。
连忙找来了温度计和感冒药,倒了杯温水,余迦坐到陈肆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温度计塞进他的腋窝下。
陈肆微微动了动,很不舒服地发出一声闷哼。
安静等了会儿,余迦抽出那条温度计看,38度7。
她心头泛起自责。如果不是她放任陈肆一个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也不会发高烧了。
于是她将声音放得很柔和,拍了拍陈肆的肩,小声询问:“陈肆,起来吃点药好不好?你发高烧了。”
陈肆动了动。
然后缓慢扬起了脸,似乎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下颌线很紧绷。余迦托着他的下巴,急忙塞了两粒退烧药进去,灌了两口水才将托着他下巴的手放下来。
陈肆也无力再扬着脸,垂下头埋在了枕头里。
他整个人都已经烧得昏昏沉沉了,余迦把厚厚的棉被扯过来盖在陈肆身上,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余迦坐在一旁,已经没有了想睡的心思,看着精瘦的少年发着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她哑然失笑,自己竟然觉得自己是个圣母了。
陈肆可怜吗?
不,他一点都不可怜。
他背后是纵容他做一切的陈家,家财万贯实力巨大的陈家,他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呢?他有钱,有颜,还有地位。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余迦抿抿唇,移开视线。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陈肆可怜。
她差点就忘了,陈肆将她囚禁了半年,这半年的生不如死,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余迦站起身,从床头柜子里摸出根烟来,站在窗前点燃。
她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压抑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
她抽了三根烟,迷失在这个冷而迷茫的世界里。
外面天很黑,夜幕就像一条宽长的毯子,没有星星,就连月亮也看不太清,黑暗中隐隐有树叶在随狂风席卷,可怜得四处摇摆坠落下来。
就如同她。
余迦想,她大概就是那黑暗里的小小的一片叶子,随着陈肆对她的占有和控制而可怜得坠落,她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了。
她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忽然听到一声“妈”。
余迦疑惑转身,看见躺在床上的陈肆眉头紧蹙,阖上的眸子眼皮下的眼球不安地左右滚动,他陷入了噩梦,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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