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pisode69.谣言总比真相传得快

    洛哈特的确是一个十分擅长制造热点的人,但凡是和他沾边的人和事,无论他是否有心,都会在第二天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次的决斗俱乐部也不例外。

    决斗训练结束的第二天,有两个人一夜之间一跃成为霍格沃茨热点人物排行的前两名,与他们二人有关的话题也迅速挤占了本期《霍格沃茨月刊》的头条热点话题排行榜中的数个位置。

    这两个人分别是哈利·波特和莱西娅·格林格拉斯。

    自从哈利阻止了德拉科用咒语变出的黑蛇攻击贾斯廷·芬列里后——事实上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哈利是在命令那条蛇向贾斯廷发起进攻——哈利会蛇佬腔的事情就在学校里迅速传播开来。

    由于与蛇对话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本领,这一点几乎在魔法世界中人尽皆知,而且贾斯廷又是麻瓜出身——他经常在学校里和其他人侃侃而谈说自己的父母本来打算送他去伊顿公学就读——所以人们便更加确信哈利就是传说中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前两起攻击事件算在了他的头上,而贾斯廷就是被他盯上的下一个目标。

    而至于莱西娅,她原本在决斗练习中与达芙妮相处得十分融洽,合作也十分轻松,两个人当晚都在稍加尝试过后就掌握了缴械咒。达芙妮施法的动作十分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从容与冷静,让莱西娅印象深刻。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用和谐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的,例如潘西·帕金森。她向来视以莱西娅和卡桑德拉为首的格兰芬多学生为眼中钉,每天除了上课之外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挑这些人的刺和尖酸刻薄地嘲讽上。

    当达芙妮两次帮莱西娅解围过后,潘西彻底恼羞成怒,但她并不能明目张胆地与达芙妮撕破脸,于是便将怒气都撒在了莱西娅头上。

    她对在决斗中费尽了力气也没有摆平比自己小了几号的赫敏的米里森·伯斯德说,莱西娅是为了和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人套近乎、又看中了达芙妮善良心软,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和讨好她,实际上却是心怀不轨。

    而米里森不但人高马大,在体型上具有绝对优势,以讹传讹、嚼舌根的本领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从潘西那儿得到了这些说法后,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这谣言传得满校园人尽皆知。

    第二天早上,被告知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草药课因为暴风雪的缘故取消后,莱西娅抱着书本打算去图书馆查找资料。

    当她走进图书馆时,坐得离大门最近的一群学生们纷纷抬起头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又低声地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句窃笑。

    在来的路上,莱西娅早已经从路过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的嘲讽中侧面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没关系,没关系,希斯特利亚的遭遇比这痛苦多了,可她还是挺过去了,这一丁点儿流言蜚语相比之下根本不算什么。”她不停地这样自我说服,一边从那一群学生身边走过。

    当她听到其中有人不知是不是刻意提高了声调为了让她听见而尖着嗓子说了一句“小偷家族”的时候,她克制住了掏出魔杖甩给他一个锁舌封喉咒的冲动,在脑海里拼命地将那些听了这个词之后都在极力憋笑的人想象成一窝又一窝的芨芨草。

    她加快脚步,在书架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当她正打算到书架上寻找想要的参考书时,忽然听到另一侧的书架背后传来一群学生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她轻手轻脚地凑上前去,将头从书架后面探出来,见那是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本来是应该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草药课的,此时也因为暴风雪而聚集在图书馆里,但从他们的状态来看,明显不是在复习功课。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叫贾斯廷躲在我们的寝室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认准了要把他干掉,他最好暂时隐蔽起来。”一个正对着莱西娅的方向坐在书桌旁的人高马大的男生粗声粗气地说。

    莱西娅认出那人是赫奇帕奇的二年级学生厄尼·麦克米兰,他们在草药学的课堂上见过,他是贾斯廷的好友。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梳着金色马尾的女孩问道,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和焦虑。

    虽然莱西娅只能看到她的后背,但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贾斯廷与厄尼的同学,名字叫汉娜·艾博。

    莱西娅对她的印象很深刻,因为汉娜是和她同一届参加分院仪式的所有学生中第一个被麦格教授点到名字然后戴起分院帽的,分院帽很快就将她分到了赫奇帕奇,她记得当时人群里有人小声说了一句“第一个就被分到了赫奇帕奇看来今年的学生水平堪忧”。

    经过一学期草药课的相处,她了解到汉娜是一个善良朴实的女孩子,长得也很漂亮,只是耳根子太软,容易被人说服,显得有些缺少主见。

    “汉娜,”大个子的厄尼一脸严肃地说,“他会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难道你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斯莱特林本人就被称作‘蛇语通’。”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

    莱西娅在一旁偷偷听着,忍不住撇撇嘴。谁说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就不知道。

    如果不是昨天在交际厅里听罗恩和赫敏解释了有关蛇佬腔的事情,她怕是到现在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昨天晚上众人在目睹哈利与蛇对话的情景后会齐刷刷地露出惊恐的表情,连一向阴沉且淡定的斯内普的表情也难掩震惊。

    汉娜仍然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有些为难地说:“可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友好。而且,当年是他击败了神秘人,他不可能那么坏,对吧?”

    厄尼故作神秘地像演戏一样压低了声音,众人凑得更紧了,莱西娅不得不又往前伸了伸脖子,才能勉强听清厄尼接下来的话。

    “有谁知道他当年遭遇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婴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里逃生?那可是连成年巫师都逃不掉的咒语啊!”

    厄尼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变成了耳语:“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因为他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除了蛇佬腔之外,波特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法术瞒着大家。”

    没等莱西娅听清厄尼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身影已经从旁边的隐形书区冲了出来,朝那些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她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怒气冲冲的人竟然是哈利,刚才她听得太过专注,竟然没注意到哈利正躲在离她不远的书架后面偷听他们的谈话。

    而那一群原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连平斯夫人不满的目光都忽略掉的赫奇帕奇学生们一见到哈利,立刻都吓得呆若木鸡,刚刚才发表了长篇大论的厄尼脸上更是顿时血色全无。

    “……你们好,我在找贾斯廷·芬列里。我想告诉他在决斗俱乐部的时候,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得出哈利虽然十分愤怒,却仍然在竭力地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厄尼咬着惨白的嘴唇,深深吸了口气,完全没有了刚才言之凿凿的气势,掐着嗓子说道:“当时我们都在场,我们看见了那条蛇是怎么回事!你用蛇佬腔说话,命令它向贾斯廷进攻!”

    “我没有让它攻击他!”哈利气得声音发抖,攥紧了拳头,“那蛇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就差一丁点儿!”厄尼的脸色更白了,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瞪着哈利,“如果你想打我的主意,我不妨告诉你,你可以追溯到我们家九代以前的巫师,我的血统和任何人一样纯正——”

    “我才不关心你的血统!”哈利愤怒地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去袭击麻瓜?”

    “我听说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这次倒是回答得十分迅速。

    “和德思礼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真希望你也能去体验一下!”

    哈利吼完,猛地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图书馆,走过平斯夫人身边的时候,她抬起头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莱西娅本想叫住哈利,但他走得太快,还没等她叫出他的名字就已经消失在了图书馆的大门外。

    于是她立刻丢下手中的书,急匆匆地去追哈利,在经过平斯夫人身边时,隐约听到她在身后恼怒地喊了一句:“今天的学生都疯了吗?”

    追出图书馆后,莱西娅才发现空旷的走廊上已经没了哈利的身影。

    正在她犹豫是应该顺着楼梯下到四楼还是上到六楼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顺着楼梯走上来。

    是德拉科和西里尔。两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德拉科的脸上有些许的愠色,西里尔似乎正在开导着他。

    自从这两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学院,就很少见到他们二人一起活动了,在莱西娅的记忆中,上一次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在去年刚开学的那次“韦斯莱糖果事件”中。

    想想也难怪,西里尔自从来了学校之后就一直是很忙的样子,每天除了上课——今年还增加了跟魁地奇队训练这一项——之外,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泡图书馆上,莱西娅甚至觉得他会比赫敏更早地读完霍格沃茨图书馆的所有馆藏。

    而相比之下,德拉科·马尔福似乎就……有点儿太闲了。

    或许是太久没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侃侃而谈的画面,莱西娅竟然望着那两人的方向发起了呆。

    就是这短短几秒的时间,让走在前面的德拉科察觉到正有个人站在前方的台阶上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原本就心情不悦的他有些恼火地抬起头,却在看清来人时愣在了原地,一只脚抬到半空中也不知道该不该往前面的台阶上迈。

    他还记着几个星期前那次令人不快的谈话。

    他不明白那个时候莱西娅为什么会突然反常,既不像平时和自己斗嘴的样子,也不像偶尔被潘西或者其他斯莱特林的人惹恼时像个发怒的小狮子,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和海面,平静却令人害怕。

    德拉科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他被吓到了——又或许不是吓到,只是他搜遍了脑子里的所有角落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直到当晚他躺在寝室的床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然是莱西娅当时五官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的脸,这也导致了他连续失眠了许多天,即便是把上个学期从她那儿得来的缓和剂喝了个精光也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今天早上他一踏入斯莱特林的交际厅就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什么“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莱西娅的家族是个小偷家族”之类的,都是些荒唐透顶的内容。

    在礼堂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了西里尔,于是已经在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中间听够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议论那些传闻的德拉科果断选择了跟着西里尔一起来图书馆复习功课,毕竟他还有一篇一会儿就要提交的变形学论文需要润色。

    莱西娅见德拉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只右脚在半空中无所适从地悬着,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否该开口说点什么。

    好在这时候走在德拉科身后的西里尔发现了莱西娅,温和地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莱西娅把目光从德拉科身上移开,笑着看向西里尔,而德拉科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又把脚收回到了原来的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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