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pisode102.不关禁闭的学期不完整

    万圣节过后的几天里，布莱克成为了学校里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谈论的话题。

    关于他是如何进入城堡的说法越传越玄，在草药课上，赫奇帕奇的汉娜·艾博就用了整整半节课的时间给其他的同学讲解布莱克是如何变成一丛开花的灌木，潜伏在霍格沃茨伺机而动的。

    胖夫人画像的遗骸成为了四个学院所有学生组团参观的景点，但是当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气喘吁吁地爬上格兰芬多塔并来到休息室的大门口时，却只能看到一副新的肖像画挂在墙上，画中是一匹肥肥胖胖、有深灰色斑纹的矮种马，它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矮胖骑士，正在叫嚣着向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学生宣战。

    对于卡多根爵士取代了胖夫人这件事情，格兰芬多的学生中只要是上过占卜课的就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高兴，他们都曾经在去北塔楼的路上被这个聒噪的男人一边追赶一边破口大骂了无数次。

    卡多根爵士把他的时间一半花在向人们发出挑战、要求和他决斗上，另一半则花在用来琢磨复杂得可笑的口令上，一天之中，他至少要改两次口令。

    “真是疯了！”当西莫·斐尼甘第三次因为说错口令被晾在了走廊里时，他怒气冲冲地对珀西说，“我们就不能换个人吗？”

    “别的画像都不愿意干这份差事。”珀西尴尬且无奈地回答，“大家都被胖夫人的遭遇吓坏了，卡多根爵士是唯一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

    这时候，莱西娅和卡桑德拉刚好吃完午饭回来，见西莫与珀西两个人都呆呆地站在外面，就知道他们两个都忘记了口令。

    “新口令是午饭之前刚刚换过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莱西娅说着看向卡桑德拉，有些为难地问：“要不然……你去说？”

    卡桑德拉露出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坚决而拼命地摇头。

    无奈，莱西娅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对着画像里的卡多根爵士说：“一无是处的渣滓。”

    “你也是！”卡多根爵士暴躁地朝她怒吼道，然后旋转着打开了大门。

    几个人穿过门洞爬进了交际厅，莱西娅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窗户旁边满脸阴沉的哈利和罗恩，两个人的脸色比起窗外狂风大作的阴雨天也毫不逊色。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莱西娅上前询问，“训练不顺利？”

    罗恩摇摇头：“伍德刚才说，这周六的第一场比赛我们的对手不是斯莱特林了，我们要和赫奇帕奇比。”

    莱西娅微微吃惊。

    “斯莱特林的借口是他们的找球手——也就是马尔福——的手臂还没有痊愈，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假的，他的手臂早就没问题了，他是装的！”罗恩恼怒地说。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了，谁都不想在这种天气里比赛。”哈利在旁边阴郁地说，与此同时，窗外响起隆隆的雷声，“但我们一直在以斯莱特林为对象进行练习，现在突然变成了赫奇帕奇，他们的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对我们而言简直太不利了。”

    莱西娅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想试图安慰二人：“虽然我不太了解，但我之前似乎听弗雷德和乔治说过，赫奇帕奇很弱？”

    “那是以前。”卡桑德拉窝在旁边的扶手椅里，显然也是对此有些愤愤不平，“他们今年有了新的队长，就是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本人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找球手，身体素质和技巧水平都非常好，而且在他接任队长后，又组织了非常强大的阵容班底。”卡桑德拉头头是道地分析，“斯莱特林这样做明显是有意在给我们使绊子，谁也不知道赫奇帕奇现在的风格究竟是什么样的，在第一场比赛就对上他们，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迎头痛击。”

    “伍德都急疯了。”罗恩说，“刚才训练的时候，他还冲弗雷德和乔治大吼大叫来着。”

    “毕竟今年是他带领格兰芬多拿下魁地奇杯的最后机会了，你们知道，明年他就毕业了。”哈利在旁边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觉得有些伤感起来。

    第二天午饭时，西里尔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找到莱西娅，并将两份最新日期的《唱唱反调》送给她和卡桑德拉。

    二人这才想起在霍格莫德的那天，西里尔曾经向她们推荐过这份刊物，是与他同院的二年级学生卢娜·洛夫古德的父亲主办的，西里尔本人十分推崇上面刊登的许多文章的观点，对作者们开阔的眼界和绝佳的文笔也赞不绝口。

    “哦，谢谢你。可是这个应该还需要订金吧？我还没有付给你——”莱西娅说着便伸手去口袋里掏，但可惜的是她并没有随身带着钱。

    “免费的。”西里尔拦住莱西娅，笑着说，“卢娜是我和卡桑德拉的朋友，她很愿意分享这些，而且她也说过，有机会的话也很想和你认识一下。”

    “和我？”莱西娅有些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西里尔点点头：“没错，她的确是这么说的，我并没有添油加醋。”

    话毕，他看了一眼时间，又对二人说：“我约了同学去图书馆，先走一步，下次再聊。”

    然后对二人笑了笑，转身和另外几名拉文克劳的学生一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礼堂。

    “真是当代绅士的典范。”卡桑德拉望着西里尔的背影，不乏神往地感叹道。

    《唱唱反调》的头版文章内容是有关布莱克潜入霍格沃茨的前因后果的分析，其中还包含一些魔法部对让摄魂怪重重把守霍格沃茨、但却还是让他从它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的原因的分析，其中不乏一些阴谋论的猜想。

    这让莱西娅看得后脊发凉，但又忍不住要继续读下去，直到她和卡桑德拉二人吃完午饭来到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时，她仍然在津津有味地读着那篇文章，并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赞叹。

    “他们可真敢写啊，不是吗？”读完了头条文章后，她对卡桑德拉感慨道。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比《预言家日报》上那些一本正经的官样文章有意思多了？”卡桑德拉得意地说，“不看到最后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作者还能说出什么令人大开眼界的话来，不像那些文章，看了两行就已经猜到它接下来通篇都要说些什么了。”

    莱西娅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将报纸往后翻了一页，只见下一篇文章的标题栏上赫然写着：格林格拉斯家族内部的名誉之争，真正的窃贼究竟是谁？

    她愣了一下，刚想把这篇翻过去等回了交际厅后私下阅读时，忽然有一只手越过她的肩头，一把就拿走了摊开摆在桌面上的报纸。

    莱西娅忙站起身来回头看去，见站在她身后过道上的是潘西和米里森那一拨人斯莱特林的女生，此刻她们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潘西手中的报纸，一边读着一边指指点点地议论。

    “帕金森，把报纸还给我。”莱西娅忍住怒气，尽量平静地对她说。

    “不急，等我们看完了肯定会还给你的。”潘西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满脸讥讽，“毕竟这种比儿童故事还要幼稚的东西，也就只能当成笑话来看看，谁还真会拿来当成宝贝收藏呢？”

    卡桑德拉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蹿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对她说：“《唱唱反调》每一期的订阅量可都比《预言家日报》还要多，有些人有眼无珠不识货，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好吗？”

    潘西却并没有被她激怒，而是抬了一下眉毛，又看了看那篇报道文章，不以为然地说：“看来我爸爸他们说的不错，现在没品味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连这种东西都有那么多人愿意订，难道是因为期期白送吗？”

    周围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米里森那一拨人笑得尤其大声，和潘西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一唱一和地演给谁看。

    莱西娅见卡桑德拉的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将报纸从潘西手中抢回来，立刻上前将她拦下，因为她看到米里森正在潘西身后摩拳擦掌，那架势像极了克拉布。

    “帕金森，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报纸还回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莱西娅平静地盯着潘西，一字一顿地说。

    潘西依旧不以为然，高傲地扬起下巴，从鼻子上方向下盯着莱西娅：“你以为我真会怕你吗？有本事就来抢啊！”

    她说着把手里的报纸高高举起，一边挑衅地说道：“你们家做小偷做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到了你这一辈，终于改做强盗了是吗？”

    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潘西和莱西娅身上打着来回，有人小声地对坐得离门比较近的同学说：“赶快去找卢平教授来，要出事了。”

    那人闻言立刻起身，快步地跑出教室，想要去卢平的办公室找人，却在走廊里遇到了另外一位意想不到的老师。

    “我的祖父不是小偷，你们造谣造了这么久，也该过够瘾了吧？”莱西娅攥着拳头，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从她来到霍格沃茨到现在，诋毁她家人的流言从未真正平息，散布和传播者也多半都不是出于对流言内容的确信，而只是将它作为宣泄恶意的工具，她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无论自己如何辩驳，他们都只会坚持那些污浊和虚假的言辞，因为真相如何从来都不是重点。

    所以她一向很少去与人分辩，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且无法被说服，她不想白费力气。

    可惜，就算是韧性再好的橡皮筋也总有被拉断的一天——

    “也就只有你还对自己的家事沾沾自喜，是不是觉得占了一个纯血统家族的姓氏特别有面子？”潘西仍旧不依不饶。

    “你知道外界都是怎么议论你的祖父吗？他先是背叛了家族的规训和信仰，然后打着自认为高尚的旗号声称要和家族决裂，日后却还顶着格林格拉斯的姓氏到处招摇，甚至还因此在魔法部混到了一个高级职位。”

    莱西娅的拳头越攥越紧。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给后代们都冠上了这个姓氏，嘴上说得多么高尚，实际上就是个放弃了家族的荣誉、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和从小长大的信仰的异类。”

    潘西对此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自己只是说了实话，不只是她父亲和祖父那一辈的人，就连在这间教室、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小就听惯了这一套说辞，听得多了，也就当真了。

    “你知道上一个做这种异类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吗？他被关进了阿兹卡班，现在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躲藏藏——”

    然而还没等潘西说完，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胸口上，将她撞得朝后面飞了出去，撞上了后面站的两个斯莱特林学生，三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唱唱反调》脱手飞到了空中，卡桑德拉用力一跳抓住了它。

    教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莱西娅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她快步上前，用魔杖指向躺在地上的潘西。

    潘西尖叫起来，莱西娅迅速地朝着她的嘴甩了一个锁舌封喉，然后将那些平时从弗雷德和乔治那里学来的用于捉弄人的咒语一个又一个地从魔杖中甩出来。

    周围的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显然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拌嘴吵架的范畴，于是纷纷上前劝说莱西娅收手，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拿出魔杖想替潘西解咒，莱西娅眼疾手快地用一个缴械咒瞬间打飞了他手中的魔杖。

    卡桑德拉与其他的一种格兰芬多学生在旁边目睹了全程，本应感到十分痛快，但此时此刻莱西娅的状态却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害怕。

    拉文德和帕瓦蒂面色惊恐地向四周环顾，寻找赫敏和哈利等人的身影，但不巧的是他们此刻都不在场。

    西莫和迪安面面相觑，心惊胆战地对莱西娅说：“格林格拉斯，给她解咒吧，这样下去万一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卡桑德拉觉得眼前的莱西娅有那么一点陌生，从背影来看丝毫看不出她有多么愤怒，就好像她只是随手施了几个简单的咒语一样，盯着地上的潘西和其他几个女生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小莱西，”卡桑德拉担心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潘西，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别这样，我害怕——”

    莱西娅的后背有一瞬间的僵直，半晌过后，她缓缓抬起拿着魔杖的手指向潘西，还未等念出咒语，忽然有人在旁边飞快地喊了一声：“Expelliamus！”

    莱西娅手中的魔杖应声而飞，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上空，落在一脸急迫的德拉科手中。

    他刚刚和西奥多一起走进教室，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心里一急，就径直掏出魔杖对着莱西娅施了一个缴械咒。

    “潘西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这样对她？”德拉科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潘西，又看了一眼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莱西娅，质问道。

    莱西娅沉默了片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也是女孩子，难道我就活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言语羞辱？”

    德拉科看着莱西娅的神情只觉得胸口一闷，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人一下子给掏空了一样，他怔怔地望着莱西娅，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另外一个身影像一阵风一样地卷进了教室，斯内普大步流星地从围观的人群中间穿过，用魔杖朝着窝在地上的潘西无声地一点，所有的咒语立刻就像是水流一样被巨大的吸力从潘西的身上抽走了。

    恢复过来的潘西艰难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在发着抖，怨恨又惊恐地瞪着莱西娅，眼睛里有水花在不停地打转，嘴唇抽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伯斯德小姐，带帕金森小姐去医疗翼。”斯内普看了潘西一眼，对一旁的米里森说。

    米里森瞬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立刻扶着潘西往教室外面走去，两个人都一瘸一拐、踉踉跄跄的，看起来就好像莱西娅同时对她们两个施了咒一样。

    “至于你，格林格拉斯小姐，”斯内普又转向莱西娅，冷淡地开口，“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由于你刚才不理智的行为，格兰芬多将被扣去一百分，以及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必须到我的办公室来关禁闭。这件事情我会告知你的院长。”

    “可是教授——”卡桑德拉想要辩解，却被莱西娅拦下。

    莱西娅拉着卡桑德拉回到座位，将《唱唱反调》塞回了书包里，拿出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材，随意地摊在桌上，胡乱地翻了起来。

    “先生——”德拉科还想对斯内普说些什么，一旁的西奥多及时地拉着他往教室后方走了过去。

    最后二人在斯内普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