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pisode108.没收获的禁闭不叫禁闭

    莱西娅在去医疗翼的路上遇到了赫敏和罗恩，二人刚被庞弗雷夫人从里面赶出来。

    “哈利的心情肯定糟透了，输了比赛，光轮也被打人柳毁了。”在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路上，赫敏这样说道。

    “都是那些摄魂怪的错！”罗恩气愤地说，“如果不是它们突然莫名其妙地冲进场地，哈利也不会从扫帚上掉下来！那样的话先抓住飞贼的肯定是哈利，而不是迪戈里！这不公平啊！”

    “但是赫奇帕奇的确赢得光明正大，否则当迪戈里向霍琦夫人申请重赛的时候也不会被拒绝了。”赫敏惋惜地道，“而且连伍德也承认这一点，不是吗？”

    罗恩不说话了，但是噘着嘴，明显仍然十分不服气。

    “对了，”赫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莱西娅问道，“伍德叫暂停的时候，我们明明是一起去的更衣室，为什么当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你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的围巾被吹飞了，我追着它跑了半天，结果不小心在一个坭坑里摔倒了……摔得全身都是泥，只好提前回来洗澡……”

    莱西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那时候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外面看德拉科脑子不正常地发了半天的疯，于是就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罗恩正因为比赛的事情郁闷，自然是没有多想，而赫敏则是微微皱眉，看得出她有些怀疑，但最终却并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莱西娅没有去礼堂吃午饭和晚饭，倒不是因为担心和潘西再发生冲突，她现在更不想见到的人是德拉科·马尔福。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一个周末都可以不离开休息室，说不定当下周再见面的时候，德拉科的脑子就能变得清醒一些。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晚上还有禁闭在等着她，虽然她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还像昨天一样在办公室莫名其妙地遇到德拉科，又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被斯内普给赶出来。

    从格兰芬多塔到地窖的这一路上，莱西娅像做贼一样，从这个墙根挪动到另一个墙根，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确认德拉科不会在下一个拐角突然冒出来拦住她，然后冲她大喊大叫地说什么“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之类的鬼话。

    最后，她花费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成功到达地窖。

    当莱西娅敲开办公室的门时，斯内普正在办公桌旁熬制魔药，坩埚里灰黄色的汤剂沸腾着，不断有水花喷溅出来。

    “乌头。”斯内普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

    莱西娅愣了一下，立刻关门走上前去，在她已经打扫过无数遍的众多储藏柜里熟练地找到存放乌头的抽屉，取了一枚块茎后送到斯内普面前。

    “如果你还没有被今天的大雨冲昏了头脑，就应该知道这东西不是拿来生啃的。”斯内普没有接，甚至连头也不抬地说道。

    莱西娅面色一窘，立刻拿起桌上的小刀开始给乌头的块茎切片，此刻的她比在课堂上被斯内普盯着完成作业更加紧张，生怕自己有哪里出错，导致一块小小的乌头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切好。

    好在斯内普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接过乌头切片，又叫莱西娅去拿狮子鱼的脊骨。

    于是莱西娅将剩余的乌头收好，放回储藏柜的抽屉，又在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抽屉里取了狮子鱼的脊骨，回到桌上细细研磨过后，将灰白色的粉末交给斯内普。

    斯内普用天平仔细称量过后，将坩埚从火上移开，加入粉末，用余温加热锅中的液体，前一秒还在沸腾的液体在下一秒迅速变得温和下来，颜色也由灰黄变成了深灰。

    当坩埚里的气泡由大变小、直至最后消失，斯内普又重新将坩埚架回火上，并降低了火焰的温度，用魔杖缓缓地顺时针搅拌起来，一股浓烈的药味自坩埚中散发出来，迅速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莱西娅又按照斯内普的要求不断地在他的储藏柜和办公桌之间来来回回，甚至数次反复出入他的私人储藏室去寻找一些在平时的魔药课堂上根本用不到、只能在教材和参考书上才能窥得名字的珍惜材料。

    在经过了无数次与“咸了加水、淡了加盐”有异曲同工之处的魔药材料处理过程之后，莱西娅终于满头大汗地看着斯内普彻底熄灭了坩埚下面的明火，将锅里的液体倒入一个银质器皿中，放在房间角落地板下的暗格中封存起来。

    莱西娅现在觉得自己活像是刚刚上完一堂加强版的私人魔药进阶课，但可悲的是，她虽然在斯内普的指挥下忙活了一晚上，到头来却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制作什么药剂。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种药剂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目前为止的全部认知，就连上个学期赫敏整整熬制了两个月的复方汤剂的复杂程度也不及这副药剂的十分之一。

    “由于你刚才的二十多次失误，我至少损失了价值四加隆的药材。”斯内普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办公桌，嫌弃地说。

    莱西娅怯怯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完全不敢接话。

    “明天晚上同一时间。”斯内普未理会她的局促，而是兀自用魔杖收起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坐回扶手椅中。

    莱西娅规规矩矩地答应，说实话，她宁愿斯内普让她赔钱，就算是双倍赔偿也可以，只要能让她明天少挨几句冷嘲热讽或者被少甩几记眼刀。

    大气都不敢喘地离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后，莱西娅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沙滩上搁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一样，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正想离开地窖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旋转楼梯的顶端响起。

    “……所以你——就直接冲过去朝她大吼大叫？”西奥多似乎是正处在笑到快要断气的边缘，“德拉科，你才是最应该去学占卜学的，你肯定会成为特里劳妮教授最得意的门生，据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想象力丰富而且不走寻常路的学生。”

    然后她听到一声闷响，似乎是德拉科在西奥多的后背上用力地擂了一下。

    “你哪来的脸跟我说这种话？”德拉科的声音又闷又尖，十分奇怪，听上去就像是在捏着鼻子说话，“不是你昨天晚上说让我去找她谈谈的吗？”

    “……你的脑子是被僵尸给吃掉了吗？”西奥多无语地说，“昨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听你讲故事，我写了一晚上的古代魔文作业，快要累死了好吗？不说点什么你怎么可能放我回去睡觉？”

    “而且我是要你去和她谈谈，试图建立某种关系，谁让你劈头盖脸就去和人家说这个？”

    “……所以你是随口胡说的？就是为了搪塞我？”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些怒气，质问道。

    “也不能说是为了搪塞你吧，主要是为了能快点睡觉。”西奥多直言。

    “你——”德拉科气结，听声音他似乎是想把西奥多从楼梯上踹下去，和他推搡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失败了。

    “说真的，你这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西奥多收敛起戏谑的语气，劝道，“至少你能看出格林格拉斯对你态度。”

    德拉科沉默了半天，然后情绪低落地说：“……她很不高兴。”

    “很正常。”西奥多的语气倒是显得十分轻松，“这种鬼天气里，人家本来可以在观众席或者更衣室里一边避雨一边观看魁地奇比赛，你非要无缘无故地把人家拉到瓢泼大雨里去，毫无风度地像个水怪一样地朝人家表白，这样都不生气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给她喝了迷情剂。”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下了旋转楼梯，脚步声正朝着莱西娅所在的走廊移动过来。

    莱西娅有些慌张，她已经躲了一整天了，绝不想在这个时候碰到德拉科，更不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偷听他和西奥多的对话。

    她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四下环顾，却发现狭长的地窖走廊无处可躲，除非她不要命了，直接钻回斯内普的办公室去。

    听着那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莱西娅脑子一僵，竟然直接后撤两步贴在墙壁上，并抬起手来捂住了脸。

    “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德拉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颓丧，“以前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而且还总是笑，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真的……但是昨天她忽然就生气了，说要把我吊起来挂到天花板上，甚至还旧事重提，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德拉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他和西奥多转过走廊拐角的一瞬间，他看到自己正在谈论的姑娘正紧紧贴着墙壁站得笔直，仿佛是正在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幅画像。

    霍格沃茨的老鼠不少，在走廊的墙壁上也经常能看到老鼠洞，然而此时此刻的莱西娅用目光扫遍整条走廊的地缝，竟然都没发现一个地洞可以让她当场就钻进去。

    没办法，又不能当着这两个人的面现场打一个出来，于是她只能尴尬地缓缓放下手，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听起来不那么离谱的理由，然而在看到德拉科的一瞬间，却震惊地把这些全都丢到脑后去了。

    德拉科的鼻头红红的，两只耳朵正在向外冒着烟，应该是在今天淋雨过后不幸患上了感冒，刚在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那儿喝了提神剂。

    在来地窖的路上，莱西娅已经看到不少人在城堡里头昏脑涨、耳朵冒烟地匆匆穿行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杯提神剂的原因，德拉科的脸现在红得吓人，额头和耳朵都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那红色甚至沿着脖颈一路延伸到了衣领下面。

    此时此刻的德拉科让莱西娅想到一只煮熟的螃蟹。

    “晚好，刚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吗？”见德拉科张了半天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西奥多清了一下嗓子，及时出声缓解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嗯，对。”虽然回答的是西奥多的问题，但莱西娅的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德拉科冒着烟的耳朵上瞅。

    “辛苦了。”西奥多说着朝德拉科看了一眼，“他今天淋了雨，庞弗雷夫人再三叮嘱说必须要早点休息，所以请允许我们先失陪。”

    说完，他朝莱西娅礼貌而客套地笑了一下，就推着德拉科往走廊深处走去。

    “……”被西奥多推着走出几步开外，德拉科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挣扎着想回来和莱西娅说些什么，最后却被西奥多死死地拦住。

    “行行好吧，你今天丢的人还不够多吗？”西奥多的语气活像是个被熊孩子折磨到身心俱疲的保姆，“相信我，没有人愿意这么晚了还和一只刚从锅里拿出来的螃蟹聊人生理想，除非她饿疯了。”

    德拉科拗不过西奥多，二人推推搡搡地很快就在走廊尽头消失了。

    莱西娅怔怔地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绝想不到原来德拉科和西奥多这两个人之间的日常相处模式竟然是这样的。

    抛开这些不说，德拉科刚才的那句“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真的”就像是被按下了录音机的回放键，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