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pisode138.德拉科的微妙转变

    罗恩和赫敏似乎是彻底摒弃前嫌、和好如初了。

    昨天从霍格莫德回到霍格沃茨后，哈利和罗恩从赫敏处得知了海格和巴克比克败诉的消息，赫敏当着罗恩的面崩溃大哭，并且率先就斑斑的事情向罗恩道歉，罗恩也终于开了窍，一边安慰赫敏一边表示斑斑确实太老了，而且一向没什么用，并说在它没了之后或许他的爸妈会考虑给他弄一只猫头鹰，这可比一只病恹恹的老鼠强多了。

    这是第二天上午赫敏来看望她的时候说的。

    而哈利和罗恩虽然对莱西娅和德拉科的事情感到震惊和难以接受，却也并没有把自己在尖叫棚屋外面看到的事情透露给其他人，这是莱西娅根据卡桑德拉与赫敏一同来看望自己时，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数落罗恩而并没有其他任何反常的举动推测出来的，别的不说，如果卡桑德拉知道了这事，估计会把医疗翼的天花板都掀飞。

    在这一点上，莱西娅对罗恩和哈利十分感激。

    巴克比克的事情告一段落，虽然结果令人失望，但赫敏也终于可以从中抽身，把精力放回到自己的课业上面，白天她会在有空的时候和卡桑德拉一起到医疗翼来看望莱西娅，到了晚饭的时候准时离开。

    虽然赫敏没有明说，但莱西娅能猜到，每次当卡桑德拉表示自己想在这里多逗留一阵时，赫敏都会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并且想方设法地故意拦着不让她晚上再跑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给莱西娅和德拉科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德拉科每天晚饭的时候会过来，带着从礼堂拿的点心和白天课程的笔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写作业、预习第二天的功课，直到宵禁之前庞弗雷夫人来催过第十次后才会离开。

    第四天的下午，当庞弗雷夫人替莱西娅取下眼睛上的纱布时，映着直刺到眼睛发酸的阳光，莱西娅依稀看到床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庞弗雷夫人弯下腰来查看莱西娅的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

    “嗯，还有点儿刺痛。”莱西娅收回目光，配合着庞弗雷夫人进行了这些天来的第八次检查。

    “能看清上面的字吗？”庞弗雷夫人说着拿出一张卡片放在距离莱西娅的眼睛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面用黑色的墨水稀稀疏疏地写了几行字。

    莱西娅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只能堪堪认出几个大写的字母，于是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不太清，眼睛前面好像有一层雾气一样。”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一边拿出羽毛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一边朝她安慰地笑了一下，说：“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现在炎症已经在慢慢消退了，定期检查、换药，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在本子上记录完毕，又将一些透明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莱西娅的眼睛上，然后贴上两片干净的纱布，不厌其烦地叮嘱：“不要揉，过一阵可能会觉得有些痒，一定要忍住，否则会重复感染，明白了吗？”

    莱西娅听话地点点头。

    隔着不太厚的纱布，莱西娅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庞弗雷夫人捧着一大堆医用物品快步离开病床后，那个人影再次进入她的视线，半晌过后，她才辨认出那人身上穿的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球衣。

    “哈利？”她试探着问，“是你吗？”

    然后她看到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走上前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莱西娅，我……”他似乎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庞弗雷夫人说你的眼睛感染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打中你，我当时只是想打马尔福——”

    他忽然意识到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又硬生生地收了声。

    “我没事，真的，你看我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庞弗雷夫人也说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莱西娅慌忙摆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上次的事本来就是德拉科挑衅在先……”

    说实话，这几天哈利一直没到医疗翼来，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她知道以哈利的性格是一定会向她道歉的，但这件事情归根结底也并不是他的错，如果就这样接受道歉的话，反倒会让她觉得心虚，而且从私心上，她比谁都希望这件事情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翻篇。

    “罗恩和赫敏和好啦？”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嗯，对。”哈利先是觉得有些突兀，但很快就明白了莱西娅的用心，于是自然地接过话头，“斑斑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罗恩他虽然难过，但也不能一直因为一只老鼠和赫敏闹别扭。”

    他停顿了一下，又迟疑着开口：“其实罗恩也是很关心你的，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你和马尔福——”

    哈利又没有再说下去了，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无论一开始选择了什么话题，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引回到德拉科·马尔福身上。

    莱西娅低下头，不太清晰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病服袖子上。

    偌大的医疗翼里没有其他人，当哈利和莱西娅都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得连走廊里和窗户外面的说话声都能听见。

    “你穿着球服吗？”过了一会儿，莱西娅又问。

    “嗯，我马上要去球场找伍德训练，周六是魁地奇的决赛，伍德现在恨不得把吃饭的时间都拿来训练和研究战术。”哈利回答说。

    “这周六就是决赛了吗？”莱西娅感到惊讶，“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呀，我一直以为还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来医疗翼看望过她的赫敏、卡桑德拉、金妮都没有对她提过这件事，甚至包括德拉科本人也是对此缄口不言，其他人尚且不提，以德拉科一向的作风，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耐得住性子不过来和她夸夸其谈、并且要求她去给自己加油？

    “霍琦夫人说今年的赛季比往年要短，可能是考虑到布莱克和摄魂怪的原因，学校决定提早结束比赛。”哈利向她解释道，“至于他们不告诉你，可能是觉得你的眼睛还没恢复，不能去看比赛，所以不如瞒着你。”

    “还有一点……因为决赛的对手是斯莱特林，所以——”

    “我们会赢的！”莱西娅抢白道，“今年的魁地奇杯一定属于格兰芬多。”

    哈利露出惊讶的表情，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起来真的像那么没有学院荣誉感的人吗？”虽然看不清哈利的表情，但莱西娅已经从他的沉默中猜到了，于是无奈地笑着问。

    “你今年可是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啊，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她说着向哈利鼓励地挥了一下拳头。

    “好，我会加油的。”片刻之后，哈利回答道，语气轻快了不少。

    “还有，庞弗雷夫人说你的眼睛还不能见强光和风，所以周六的比赛你还是不要去——”他思考了一下，又补充说。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也知道她眼睛不好，那就别告诉她啊。”话音未落，德拉科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哈利皱起眉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是我主动问起，不是哈利说的。”莱西娅向他解释，“而且就算你们不告诉我，魁地奇决赛这么大的事，我总还是会通过别的途径听说的。”

    德拉科看了哈利一眼，眉头皱得可怕，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考虑一番过后还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球场我们早就用完了，你再在这里磨蹭下去，那个叫伍德的就要在《预言家日报》上像通缉布莱克那样通缉你了。”他说着快步上前，坐在莱西娅的床上，头也不回地对哈利说。

    哈利与莱西娅听了他的话，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德拉科这番话虽然听起来语气明显不善，但较以往相比却明显客气了不少。

    “……我知道了，谢谢。”哈利回过神来，神情略有些复杂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对他说道，而后又转向莱西娅，“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和赫敏他们一起来看你。”

    莱西娅点点头，并朝着哈利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

    “行了，人都走没影了。”德拉科不耐烦地抓住她的手，不满地埋怨道，“你和他哪来那么多话说，我在外面站了半天，腿都酸了。”

    莱西娅见他醋意大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肯定是训练累的，才不是因为站得太久。”她说着，又朝德拉科模模糊糊的脸凑近了些，“你看，你这不是也能做到和哈利他们好好说话吗？为什么非要夹枪带棒呢？而且听到别人对你说‘谢谢’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

    德拉科的脸上飘过一抹红色，烦躁地伸出双手在她的脸上揉了几下：“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还有，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男朋友我，别总三句话不离波特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脸挤成包子。

    刚巧庞弗雷夫人从旁边经过，目睹了这一场面，立刻快步上前拍掉了德拉科的手，并严厉地训斥道：“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万一碰到她的眼睛怎么办？”

    德拉科被劈头盖脸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扭曲，他看了一眼莱西娅，见后者明显是一副“我非但不管还要看热闹”的样子，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面色不悦的庞弗雷夫人，于是只好乖乖低着头，温声温气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庞弗雷夫人打量他一眼，又检查了莱西娅眼睛上的纱布，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又迈着飞快的步子离开。

    德拉科见她走了，立刻从床上窜起来，将四周的帘子拉好，把莱西娅的病床围了个严严实实。

    莱西娅第一次见到德拉科如此乖巧和吃瘪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你笑够了没？”半天过后，德拉科无语地问。

    “……够了够了。”莱西娅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虽然仍然意犹未尽，但为了照顾眼前人的面子也不能太过猖狂，于是便强行收敛笑容，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德拉科见状，无奈地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真拿你没办法。”

    “从明天晚上开始我要跟其他人一起和弗林特研究战术，不能再过来陪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今天课程的笔记，塞到莱西娅手里，“剩下几天的资料我会让西奥多或者达芙妮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他们的，赫敏每天都会过来看我，也会给我带她整理的笔记——”莱西娅下意识地想要推拒，达芙妮尚且好说，但她绝不想和西奥多单独相处，即便他只是来送东西的。

    从霍格莫德回来的第二天，赫敏来看望她的时候，说起了哈利披着隐形衣被发现的经过。

    当达芙妮带着莱西娅离开尖叫棚屋后，在场其他三个人还没从误伤中回过神来，西奥多忽然拿出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朝着哈利所在的方位甩了一个全身束缚咒，哈利根本来不及反应，中咒之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隐形衣从身上滑落下去。

    “不管德拉科刚才说了什么，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该轮到波特为他自己不遵守校规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德拉科先回城堡上报哈利偷跑出校的事情，一边手持魔杖与罗恩对峙，直到德拉科离开半天之后才放过二人。

    “如果不是诺特，哈利根本不会被发现，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至于比马尔福晚回来那么久以至于被斯内普抓个正着，如果不是他把隐形衣提前藏了起来，恐怕会被斯内普当场没收。”赫敏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我不想在背后议论同学，但这个诺特的心机比马尔福真的要深太多。”

    莱西娅对此深以为然，西奥多·诺特这个人的厉害，她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如果说她所认识的学生中有谁让她感到害怕、不想与之独处的话，除了弗雷德和乔治之外，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奥多。

    “我给你的笔记可是被施过转换咒的，你觉得你们那位万事通小姐会有时间帮你弄这个？”德拉科打断了莱西娅，不以为然地说。

    “哦……”莱西娅听了，便知道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于是只好乖乖答应，不再与他争辩。

    听到“转换咒”这几个字的时候，莱西娅忍不住联想到德拉科在上课的时候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听课、整理笔记、然后在课下用转换咒——一种变形学领域中颇为高深和复杂的咒语——一点点地将纸面上的文字转换成可以通过触摸的方式供视力障碍者阅读的内容，那专注认真的样子让她心头一暖。

    “好了，我得回去把算术占卜的作业写完，否则从明天开始直到周六比赛结束，我课下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碰羽毛笔和羊皮纸了。”

    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挎上书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向她叮嘱道：“周六你好好呆在医疗翼，不许偷跑出去看比赛。”

    莱西娅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去——”

    “我当然希望你去，但是我可不想让周六那场比赛成为你这辈子最后能在场上看清我的一次。”德拉科打断她，“而且我猜你也不想看到格兰芬多被斯莱特林打败之后灰头土脸的样子吧？”

    莱西娅撅了一下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她在心里暗暗想道。

    德拉科见状，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揉了几下，留下一句“乖，听话”，然后就打算迈着大步离开。

    “德拉科！”莱西娅在身后叫住他，依稀看到德拉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于是朝他笑了一下，“好好比赛，我相信你是个很棒的找球手。”

    德拉科看着她，将这话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不会把波特从扫帚上踢下去的，放心吧。”说完，他挥了一下手，掀开帘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