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时雨并没有反应,埋在腿.间的脑袋像毛绒绒的小球团,凌乱的头发微微支棱着,他梗着脖子缩着肩膀,俨然是醉的不轻,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郎停云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伸出手抬起他的脑袋,将他毛绒绒的小脑袋挖了出来。
少年白嫩的脸颊因酒醉染上一层绯红,肌肤细腻的手感中带着几分热度,他迷蒙地闭着眼睛,就那样乖乖地歪着脑袋,将脸颊贴在郎停云的掌心。
好小。
郎停云瞳孔闪动了几下,少年的脸蛋不过巴掌大小,可以任由他用手掌托住,近距离一看,对方白嫩的脸蛋像是搓揉好的面团,粉扑扑带着绵软的手感。
他心里隐隐泛起一股焦躁,想抽出手的时候,巫时雨突然动了一下,他僵住。
巫时雨察觉到他冰冷的体温,唇角勾起一抹可爱的笑容,像小奶猫撒娇一般在他掌心蹭了蹭,白嫩的脸颊他掌心摩擦着,一如他想象中的那么柔软滑腻,对方嘴里发出喃喃自语一般的低吟。
“好凉,好舒服。”
郎停云晃了晃神,他就像手掌被什么烫伤一般,快速地收回了手。
“咦?”
托着脸蛋的大手冷不丁收回,巫时雨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郎停云看着少年睁开的眼眸,就像遮挡住月亮的乌云忽然散去,皎洁的月光再一次照射下来,所有的璀星都洒落在少年的眼眸里,他颤着睫毛睁开眼睛的每一瞬间,都像老电影的慢镜头,缓缓地,他看见了星海。
巫时雨看着眼前的人影,费劲地分辨出他的轮廓,郎停云衣衫整齐一丝不苟,即使参加了聚会所有人都是微醺状态,他也是依旧沉着清醒的那一个。
他咧嘴笑了笑:“嘿嘿,大伯哥。”
郎停云喉咙微干,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巫时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睁着一双含满雾气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轻纱,晶莹的泪水霎时间涌了出来。
“哇——”
巫时雨大吼一声,扑进了郎停云的怀里。
郎停云猛然遭受他的冲击,身体只是微晃就稳稳站住,少年娇小温热的身体带着一股暖香,两只手拽住他的衣襟,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啜泣,他能闻见醇厚的酒香以及少年身上清新的芳草味,是在庭院里沾上的。
他伸出手扶着少年的肩膀,对方的脸颊很烫,肩膀上的温度却有些冰凉:“你在外面待了多久,身上怎么这么冷?”
巫时雨已经醉了,只是哽咽着,泛红的眼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嗡嗡地传来:“我想回家。”
郎停云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从自己胸腔传来的震动:“家门就在旁边,想回家就自己走过去。”
巫时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摇头,不是那个家。
郎停云抬起头叹气,两个人实在是抱得太近了,在这样静谧的冬日夜里,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他伸出手去推巫时雨的肩膀。
可巫时雨抱得是那样紧,仿佛孤注一掷抱着自己的宝物一般,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碰一下他的肩膀,他都能闷哼哼地哭出来,发出小奶狗被遗弃时可怜的呜咽声。
郎停云狠下心,推他一下。
巫时雨:“呜呜呜。”
推一下。
“呜呜呜。”
推一下。
“呜呜呜。”
郎停云无奈了:“你是遥控开关吗,控制得这么精准?”
巫时雨静默了很久没回答他,瘦弱的肩膀像是习惯了那个游戏,等了许久没等来他又一次的推搡,最后他自己玩了起来:“呜呜呜。”
郎停云:“……”
***
郎停云无计可施,在冷风呼啸的庭院里耗着也不是办法,他只能背着巫时雨往宅子走去。
巫时雨趴在他的背上很老实,两只手乖巧地环绕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细微绵长,他轻声问道:“睡着了?”
巫时雨回应他的,是绵绵的呼吸声。
郎停云怕他醒来又闹,不敢耽误一分钟把他背进宅子里,庄含芙今晚住在这里,正在客厅里坐着醒酒,就看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庄含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她跟郎停云从小一起长大,这几十年都没见过他对异性有一分好脸色,别说谈恋爱,他能不把小姑娘讽得满脸通红就不错了。
怎么还主动带人回来了?
瞧那小心谨慎,生怕磕着碰着的样子,没出息!
“嘘。”郎停云也看见了庄含芙,不等她问话,就示意她不要出声。
庄含芙连忙点头,做出我都懂的手势。
她好奇地绕到郎停云身后,她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把她不开窍的兄弟迷得晕头转向。
谁知道,刚绕到郎停云的身后,就看见了巫时雨那张明艳的脸,醉意染上的潮红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娇艳了,水润的眼眸微微睁开,与她对视良久。
巫时雨半梦半醒间,冲她露出甜笑,他根本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喝醉酒后的自然反应。
而庄含芙却觉得那是挑衅。
那抹笑容好像在说,不止是郎以晴,连你另一个兄弟郎停云我都能抢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瞬间血压飙升,气得脑子都快炸了!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有了郎以晴不够,还想勾引自己丈夫的哥哥吗!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郎停云不知道她内心的混乱,他只在意背上的人不要醒来,不然待会儿就难哄了。
把巫时雨背到二楼的婚房,这个婚房自从结婚的第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之后就成了巫时雨个人的卧室。
房间的布置像以前一样温馨,不同的是旁边的衣帽间房门开着,里面摆满了奢侈品,床边散落了一地的高档名牌鞋,巫时雨昨晚太累了没有收拾,所以房间还维持着原主独有的凌乱感。
郎停云摇了摇头,将巫时雨放在床上准备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少年虚弱柔软的声音:“水。”
郎停云背影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屋外走去,他今天已经足够疯魔了,居然背着喝醉的巫时雨回房间,他现在还是郎停云的身份,万一被佣人看见了该怎么办?
“渴,要喝水。”
巫时雨在床上不舒服地翻身,声音软的像是含满汁水的水蜜桃,绵软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迷迷糊糊的撒娇,不断地徘徊在郎停云耳边。
郎停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公事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扁起白色衬衫的袖子,帮巫时雨倒了一杯温水,坐到床边。
他一只手垫在巫时雨后脑勺下,撑起他的脑袋,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喝水。”
巫时雨张开嘴,小口地啜着水。
水温刚刚好,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从郎停云的角度看去,少年红嫩的唇瓣被水滋润后显得越发娇艳,粉嫩的舌尖偶尔从洁白的贝齿中露出,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白皙精致的下巴往下滑。
郎停云心间一动,伸出手下意识地帮他擦拭,指尖触碰到他柔嫩的唇瓣,少年的肌肤被水浸润后更加滑腻,近距离之下也几乎看不到毛孔。他似乎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追捧着巫时雨,哪怕他的性格糟糕到可怕。
“喝够了吗?”郎停云移开水杯,问道。
“嗯。”巫时雨乖巧地嗯了一声。
郎停云放下水杯准备离开,谁知道玻璃杯刚触碰到床头柜,巫时雨又闷哼着:“热。”
他松了松领带:“你还真是会使唤人。”
说完,他认命地帮巫时雨解开衣服,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基本上不用盖被子,巫时雨穿着这么厚睡觉肯定会上火,他帮巫时雨外面的几件衣服脱了下来。
少年瘫软着身子躺在床上,乖巧地像个换装洋娃娃,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下次再敢喝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郎停云有些担忧。
因为这场婚姻有名无实,他心里对巫时雨是有丝亏欠的,即使看不上他放荡的做派,也会在物质上满足他一切需求,巫时雨拿着他的钱外面玩得再疯,他也不会过问一句。
可现在看来,巫时雨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才刚成年不久,对这个世界没有防备也没有抵抗力,今晚遇见的幸好是他,万一遇见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郎停云看着床上巫时雨安详的睡颜,心里紧张了一下,他在这场婚姻结束之前,有义务保护对方的安全。
盯着巫时雨的脸良久,郎停云站起身准备离开,谁知道巫时雨一个翻身,左腿大大咧咧地伸出了床外,郎停云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之前帮少年脱鞋袜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巫时雨的脚也生得非常精致,月光洒落在那只露出床沿的脚上,精致的脚趾像是玉石雕琢成的小葡萄,颗颗白皙圆润,这只脚的尺寸简直不像是男孩子,小巧到可以一只手就握住。
郎停云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虚虚地比划了一下,确定真的能一手包裹住,他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摇头笑了一笑。
“居然在纠结这种事,我真得闲疯了。”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少年纤细的脚踝,将他伸出床沿的左脚放了回去,确认对方的睡姿很舒服之后,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微微解开衬衫的扣子,望着地毯上复杂的花纹,他想起少年纯真娇憨的睡颜。
要是清醒的时候也这么乖巧,他就不至于这么愁了。
***
巫时雨这一觉睡得很好,他像是躺在柔软的云层上,有温柔的天使在旁边照顾他,全身的疲惫都在天使的安慰中消失殆尽。
等他自然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僵硬,就仿佛被注入了活力一般,变得跟以前一样矫健灵活。
巫时雨觉得自己现在,就算蹬三轮上十个斜坡都不是问题。
他起来做了一套保健操,眼神落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那里放着一个陌生的公事包,他记得昨晚还没有这个东西。
系统:【宿主,你终于醒了!昨晚是男主背着你回房间的!】
巫时雨挠头:“那公事包也是他留下的吗?”
系统:【对啊,他就在楼下还没有走,快给他送过去,你献殷勤的机会来了!】
巫时雨拿起公事包:“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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