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随后停下，颀长的影子映在地上，原本冷清的女声沐浴在阳光里染了些慵懒，“你书拿反了。”
眨了眨眼，傅望卿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秦蔚？你怎么来了？”
原本以为她会很惊喜，结果反应如此平淡，秦蔚有些失落，但很快压下这种情绪，依旧是平常冷冷淡淡的语气，“来带你出去。”
将手递给她，秦蔚秀眉如黛，薄唇抿成一条线，看在傅望卿眼里便是不耐烦。
丢掉《女诫》，慢吞吞地握住她的手，傅望卿整个人都借着她的力起来，一不小心腿一软，直直倒进她怀里。
冷香扑面而来，傅望卿几乎不敢呼吸，绷着脸想退出去。
把她往上托了托，秦蔚小心地捞着她，“听说你跪了一整日，都怪我，若不是昨晚我带你回秦府你也不会被罚跪。”
心虚地垂着眼，傅望卿挣扎一下，“放开。”
面色微僵，秦蔚确认她能站稳后松开手，而后弯腰拾起《女诫》，“你还喜欢这个？”
“还好。”傅望卿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态度有些冷淡，话也少，秦蔚想她大概是饿了所以心情不好，于是抬手扬了扬手里的纸包，“城北芙蓉斋的新糕点，昨日听见你的随从说了，我就去买了些。”
狐疑地看她一眼，傅望卿在想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秦蔚这有点讨好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凝神看她，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瞧不出半分温情，傅望卿松了口气，接过纸包，“多谢。”
“这冷，先出去。”
傅望卿怔了一下，“母亲让我出去了？”
“跪了一整日还没跪够？”秦蔚叹口气，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发丝，将手心贴上去，“这么冷的天，再跪下去要染风寒的。”
她语气轻柔，傅望卿只是垂着眸子，反应冷淡。
一时无话，秦蔚不再开口，只是牵着她走出祠堂，神情带了些困惑。
拂念跑过来，拉着傅望卿左看右看，见她脸色苍白难免心疼，“郡主，先去吃点东西。”
“不了。”晃晃脑袋，傅望卿清醒了些，“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拂念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张，“已经给她喝了。”
接过供词，傅望卿也没看，只是道：“先把她安置了。”
傅望卿脚步轻浮，秦蔚颦眉，“你要去哪？”
“柴房。”
天色渐暗，拂念推开柴房的门，灰尘扑面而来。
几丝光亮照入，里面的人睁开眼，看到几人后缩成一团，平平无奇的相貌染了些尘埃，却无损她的魅惑。
老实说，她不像是天生媚体，反倒像另一种——蒙尘媚体。
那么说也不对，蒙尘媚体只要祛除尘埃便会大放光彩，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皆会一点点变成极品，严谨地说，她是天生媚体的半成品。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安，瑟缩着开口：“你们是谁？”
抬步上前，傅望卿俯下身，“你遇到了坏人，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不要怕，我不会害你。”
“你是？”
“我是你的主人。”傅望卿语气温柔，抬手帮她撩开遮目的发丝，“你叫步扶摇，是我最忠诚的死士，为了救我被坏人伤害，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别担心，我会帮你一点点想起来。”
“主人？”步扶摇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扯着她的衣角。
唇角微勾，傅望卿继续哄骗她，“不要怕，已经回家了，我现在带你去用膳好不好？”
步扶摇幅度非常小地点了一下头，傅望卿牵过她的手，吩咐拂念：“饭菜多备点。”
拂念尽责地应下，转头对上秦蔚晦暗不明的目光，福了福身，“秦姑娘自便。”
诡异地扯动嘴角，秦蔚掐着手心，《女诫》碎成渣滓。
把步扶摇带到自己的院落，傅望卿松开手，“扶摇，饭菜要等一会，你先去沐浴好不好？”
垂着脑袋应下，步扶摇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袖。
傅望卿只当没看见，吩咐侍女带她去耳房沐浴。
秦蔚晃进来，“你要用她做什么？”
一口气灌了几杯茶，傅望卿冲她笑笑，“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
“入宫争宠？可她是……”想到方才步扶摇的神情，秦蔚面色微变，当即住口。
打开纸包，傅望卿低头嗅了嗅，“好香，闻着就好吃，多谢。”
“先尝尝。”坐到她对面，秦蔚端端正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捻了一块，入口松软，桂花味的，傅望卿不由想到秦府里的那棵四季桂花树。
又捻了一块，傅望卿递给秦蔚，“你要吃吗？”
微微低头倾身，秦蔚就着她的手细细品尝。
撇过眼不去看她，傅望卿又咕咚咕咚地喝起茶。
糕点小巧精致，不一会就没了，秦蔚舌尖轻舐她指上的碎屑，一下一下地勾入口中。
打个激灵，傅望卿想收回手，却被她含住。
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傅望卿期期艾艾，“你……干嘛？”
擒住她的手腕，秦蔚松口，拿锦帕给她擦拭，“粒粒皆辛苦。”
她面色正经，好似真的只为了不浪费，傅望卿缩回手，“对，得吃完。”
不敢再抬头，傅望卿跟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专心吃糕点。
撑着脸看她，秦蔚唇角上扬，这就和之前一样了，还是这样瞧着顺眼。
狼吞虎咽地吃完糕点，傅望卿依旧低着头，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茶水。
喝得太多，傅望卿有了便意，于是小声说了句去净手便快速闪人。
傅望卿刚走没多久，侍女就带着步扶摇回来了，瞧见秦蔚行了个礼。
微微点头，秦蔚打量着步扶摇，她青丝散着，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无尽的不安，因着体质的缘故看起来又纯又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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