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今天的第三个。”护士们围坐一堆，看着大岛美江又被一名士兵喊到一边去告白。
“现在追她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们觉得谁能把她拿下？”
护士们都沉默了，她们看好的对象一个个都失败了，为大岛美江这朵刺人的红玫瑰增添迷人的传说。
“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岛美江拒绝人现在是信手拈来，轻描淡写几句就把告白失败的尴尬场景应付几句过去。
有人想到森鸥外，不禁说道：“简直比森医生还要厉害。”
“果然是他的学生啊……”其中一人也知道森鸥外那对待女性疏离的态度，但是她很有分寸，没有把那句‘比他还挑剔’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大岛美江无奈地解释：“明明我都说过喜欢比我小的男生了。”她看起来很苦恼。最开始的时候她们还以为这是托词，但是相处下来发现她真得这么想。
“这些士兵里面有很多人都不错，你真的觉得年龄很重要吗？”
“如果真的很喜欢对方的话，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大岛美江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开口时声音变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答应，有部分原因是我倾向一段稳定的关系，但是……”
话没说完，大家都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难怪那些人的告白她一个都没有接受。
在常暗岛寻求长久稳定的关系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谁知道对方下一秒会不会死去，大家都抱着及时行乐的心理，看顺眼了就发展一段感情，总而言之，速食爱情才是这里的主流。
有个稍微单纯的护士被她言论震惊到，不由说出心里话：“我……我还以为你喜欢森医生。”大家也偷偷讨论过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是现在听到她的话，一切猜测都烟消云散。
大岛美江吃惊地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怎么会这样想啊，太恐怖了！”
“因为你来这里以后，一直很黏他，我们都觉得你是不是喜欢他。”她讪讪笑了一下，“看来猜错了。”
“这也难怪，”女孩听完后笑着说：“因为我是孤儿，老师是对我最好的大人，所以我有些黏人。”
“不过现在你长大了，自然就想甩开严格的老师，是不是？”
大岛美江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是默认了这一问题的答案。
拒绝人的理由很快就流传出去，原本有些荒谬的拒绝之词现在变得可靠极了，大部分人都识趣的不再找她告白，只有些愣愣的小伙子还认为坚持就能打动美人的心，但都是以被拒绝告终。
日子很快过去，大岛美江长久来的努力有了结果，森鸥外的学生这个标签逐渐淡化，刚来常暗岛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打听，甚至不知道两人的师徒关系。
与此同时，她身边也没有异性朋友，如果大家仔细去想，也只能说：“和小医生关系最好的男性，是她的老师。”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是单纯觉得二人是师徒关系，并不会往其中添加男女之间的暧昧。
倚在沙发上，大岛美江手上抱着抱枕，看着森鸥外胳膊上的淤青。他在无人处被偷袭，最开始没有防备，重重的挨了一击。
“看起来好痛。”大岛美江眼里一片关切，但是坐的离他远远的，一点用异能治疗的意思都没有。
森鸥外意味不明地笑着：“你难道不来帮帮你可怜的老师吗？”那个袭击他的人精通刺杀，恰好，某个呆头呆脑的精通这方面的异能者前两天和大岛美江告白，结果当然是失败。
“我碰了您，您又要把我推开。”她一脸无可奈何，仿佛对他伤透了脑筋。不用他说，一看这伤口，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森鸥外的身手非常好，能成功偷袭他的人屈指可数，而他平日和那些人又无恩怨，但她这两天倒是和某个异能者有一些小小的纠葛。那个人性格有些偏激，刚被征召来这里，看她对男人比对别的男性亲切一些，估计是把他当成情敌了。
“好伤心，明明我的伤是因为美江。”森鸥外假惺惺地哭诉。他看大岛美江趾高气扬，清楚她正借这个机会抱怨自己之前的行为，明明他不喜欢别人的忤逆，但是她不一样，他甚至觉得她娇气的有些可爱。
“这说明我做得好，这就是证明。”
“美江，你越来越调皮了。”森鸥外看着已经痊愈的胳膊，上面还有女孩嘴唇留下的余温。他现在还能想起大岛美江的眼神，骄矜又挑衅，仿佛在嘲笑他以往保持距离的举动。
“我是在正经帮您疗伤。”女孩笑的甜美，好像突然亲吻淤痕来治疗的人不是她：“这不过是一点小报酬。”
她托腮笑起来，对他眨眼，声音极其动人，缠绵悱恻地像一把小勾子，牢牢将人抓住：“您可是看着我一动没动呢。”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亲吻，每次都是她主动。也许是被那群护士带坏了，她的心也野了起来，她想看他失控，尽管现在他还是如雾中日月，朦胧中把心思遮掩得谁也看不见，但是总有一天她能看见，大岛美江坚信。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的十六岁生日。”她把十六岁那几个字说得格外的重，仿佛这一天格外的重要。
森鸥外望着她，女孩哼着民间小调，愉快地离去，海藻般的长发摇曳，像是在勾引背后的人来追它。
他坐在椅子上露出笑容，在推断出被袭击的原因的那刻，敏锐的男人就清楚她成功了。森鸥外想，明明自己冷眼旁观，她却凭借一己之力将两人的关系塑造完美。照现在这种形势下去，事情真的会如她的心意那般。
之前，在这个冷静的男人心中，大岛美江永远是那个软弱哭泣的十四岁女孩，没人鞭策，就会半途而废。最开始成为她的老师的时候，如果他没用严厉冷酷的话语狠狠打醒她，女孩就会浪费自己的天赋浑噩度日。这也正是他往日若即若离的原因，他保护她，却不信任她。
她好像真的长大了，不是□□的丰满，是灵魂的成熟。在这一刻，森鸥外突然觉得，似乎可以真正接受她的爱。他握住湛蓝星空的茶杯，上面点缀着的繁星亮的惊人，无畏燃烧自己照亮他，温暖他。
很快到了大岛美江十六岁生日，她出生于冬天的一月份。分明在人世间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外面有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她本人却温柔如同冬日里的火炉暖和。
森鸥外这次穿得格外正式，妥帖合身的黑色西服，发型都好好打理了一番，十分清隽雅致，像是去赴某个大人物的约会。他这次没有直接用钥匙打开大岛美江的家门，而是非常具有节奏感的敲三下，在外面轻声低喃女孩的名字，像在觥筹交错的宴会邀请心仪女性跳舞。
倩影随明亮光线一起映入眼帘，大岛美江穿着一袭墨绿长裙，衬托皮肤更娇嫩白皙，头发看似随意披落，却显得人格外灵动，像森林中的精灵。她眼睛里有满池春水，轻风吹拂湖面，扰乱森鸥外的心弦。
一层层精美的包装被小心翼翼地拆开，露出一只手表，看起来十分昂贵，它的表盘是奶白色，表壳外圈镶嵌一圈闪闪发光的碎钻，表带是微微有些粉的金色。
冰冷的手表被一点点戴在似白玉一般的手腕，森鸥外表情认真，动作一丝不苟，手指不时碰触到温暖的皮肤，冷与热不停在女孩手腕交替，直到最后手表被完全扣住，咔哒一声，像是把这尊美人锁住。
修长有力的手被紧紧握住，热度侵袭全身，森鸥外感觉到女孩的呼吸声在他的耳侧，她笑的格外的夷愉：“您这次为什么不推开我？”
两人心知肚明，这自然是因为她的成果被认可。十五岁的生日礼物，远没有今天正式，他穿着军装将礼物递给她，坐在一旁看她站在镜子面前戴上。
森鸥外亲吻她的侧脸，笑着看她惊喜地攀在他身上。
海妖的头发缠绵的与他纠缠不停，春水席卷全身。
他在烈火煎熬，在冰海起伏，空白琴谱被他写上温柔音符，自动演奏动人的乐章，发出美妙的声音，像早春的第一声鸟鸣，燥夏的一场大雨。
果实已经过于成熟，啪嗒一声从枝头坠落，落在地上露出浓郁的汁水。雪花点点不停落在无暇人间，过一会儿就消失不见。直到海浪随着海风的到来，将海水拍打在两个人身上，全身湿透。
“林太郎。”他听见花绽放的声音。
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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