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声怒吼。
长剑将至。
凤卿歌未避分毫,她直视对方的凛凛剑意,丢出一张深藏的符箓。
“砰”的一声,轰炸声骤然响起,贯穿整个静水流深小院,周遭事物晃荡不已。窗前的一盆盆花,被震得四散飞起,花瓣纷纷扬扬,碎落一地。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添几分凄美,颇有暮春时节的意味。
偌大书架轰然倒塌,一排排整齐书籍倒落一地,连带掀起飞扬尘土。
一张符箓爆破完灵力后,也直接变成了一堆细细纸屑。混合着尘土,四散在屋中。
曲梦容身体剧烈颤抖,强烈的痛感无尽迸射出来。宛如被滔天威压笼罩头顶。
电光火石间,“铿”的一声,长剑从曲梦容手中挣脱而出,凄然躺在地上。
曲梦容手腕剧痛,她疾退十步。
整整十步。
然,无论撤得再快,曲梦容还是受了重伤。她头发凌乱,单膝下跪,嘴角道道血迹明晰可见。这个在天清派高傲惯了的女人,不得不低下头。
转身之间尘埃落地,凤卿歌赢了,她败了。
曲梦容不明白,仅仅一息之间,她为何就会败得这么惨?颤颤捏了半截衣袍袖口擦拭唇边鲜血,咬牙切齿问凤卿歌:“你……究竟……是何方妖孽?我……分明感受不到你的任何灵力波动。”
经过一番咬牙切齿的折腾后,曲梦容的伤口更疼了。她拼命忍耐,指节捏得发白,然,疼痛声还是从她牙齿缝中漏出。
这一副颓然凄惨的模样,被完全映衬在剑中寒光里,映衬在凤卿歌瞳孔中。
相比曲梦容的一败涂地,衣衫凌乱,凤卿歌毫发无伤。居高临下看着曲梦容,虽未言语,俨然是一副胜利者姿态。
凤卿歌明媚的眼光中晃出了道道不屑之意,冷笑:“我若是妖孽,你也是妖孽,毕竟我们都是出自同一宗门。”
曲梦容死死盯着凤卿歌,眼中似浸出血来,又受刺激,骄躁情绪疯狂蹿上心头,使得她气息更加浑浊,忍不住剧烈咳嗽:“你……卑鄙无耻……突然袭击……”
凤卿歌看着受重伤、还趾高气昂的曲梦容,又是一声冷笑:“喂,喂,谁卑鄙了?我也是正儿八经和你打,好嘛?输了就输了,哪那么多废话?真的,就冲你刚才这句话,就已经把天清派的脸面都丢光了。”
曲梦容咬牙:“你用妖术重伤于我,太上长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卿歌转身,从榻上拿过生死状,甩在曲梦容满是血迹的脸上:“你脑子是不是有浆糊,失忆了吗?白纸黑字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刀剑无眼,生死有命!”
曲梦容强词夺理惯了,横冲道:“那又如何?太上长老不看这个,他只看我是否受过伤!你最好立刻把我送回天绝峰疗伤,说不定太上长老还会饶你一条狗命!”
“哦,原来你背后的势力是太上长老啊。”凤卿歌啐了一声:“我谁也不怕,还会怕什么太上长老?你听着,我今天饶你一命,不是畏惧你背后的势力,而是我答应过师尊,要做个善良人。”
“所以,你滚吧。不过要是你下次再来挑衅,我就没这么善良了。”
曲梦容将恨意咽下,以手撑地,拿起沾染尘屑的剑,半晌过后,才勉勉强强站立起来,托着受伤、又布满污血的身子颤颤离开。
凤卿歌看着满屋的凌乱,很是头大,着手收拾屋子,特别心疼小院里的花草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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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仞崖上,烈烈罡风拍打在古老石壁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吼声。
洞府内设有结界,隔绝外界一切杂音。虽不受干扰,但也清幽孤寂。
楚华音端坐蒲团上,领悟剑意。倏然间,睁开眼睛,几许异常神色散在清浅眼底下。
她那个徒弟,怕是又惹事了。
楚华音轻轻叹口气,从蒲团上起身。片刻,雪华身影从壁仞崖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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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流深小院,一片狼藉。
凤卿歌在努力打扫现场。
她捡起书本,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手指碾过褶皱书页,将其一一抚平。
她不爱看书,但也知道这些都是楚华音的珍藏,异常宝贵。特别当看到残破书页时,心里很是惋惜。
哎,早知如此,该换个地方打,这些书也少受点罪。
凤卿歌将收拾好的一叠书,抱起,往榻边走来。
地很滑,沾染尘土以及未干血迹。凤卿歌光顾抱书,忽略了点点残留血迹,脚踩在上面,顿时一滑,向前跌去,怀抱的书籍失去束缚,重重砸落而下。
即将砸落到凤卿歌身上时,突然一道力量凭空而来,将这些书高高托起,书打了几个旋后,安安稳稳着地。
凤卿歌也顺势跌落一人怀抱中,两人几乎贴面。这人身上气息很冷,可胸膛很暖……泛着好闻的檀香味。
两人气息相叠,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声。
凤卿歌抬眸,对上楚华音清淡目光,她低低唤了声:“师尊。”
然后惊讶问道:“咦,你不是在壁仞崖上修行吗?怎么有空回来?”
说罢,在师尊怀里蹭了蹭。
楚华音把凤卿歌拉出怀抱,不给她继续蹭的机会。光顾四周,眉头微蹙:“我要是不回来,怕是这静水流深都要被掀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师尊回来晚一步了,没看到好戏。”凤卿歌说话时,似乎半点也没愧疚之意。
楚华音真拿这徒弟没办法。
仙尊沉声:“和谁动手了?”
凤卿歌想想后,道:“一个泼妇。”
楚华音问:“名字?”
凤卿歌:“曲……曲什么容来着。”
楚华音眸光又下沉,神色更为严肃,把凤卿歌记不住的名字补全了:“曲梦容。”
“对,对,这个泼妇无理取闹得很。我待在静水流深中睡觉喝茶,和她屁个相关也没有。她突然上门来,怒气腾腾,说看不惯我,要和我一较高下。我当时一脸懵,好言劝她,这女的一句也听不清。”
“为了保命,我只能动用师尊给的符箓喽。”凤卿歌笑了下,“嘿,没想到,符箓还真威力大。一瞬之间,曲泼妇便身受重伤。”
听完事情原委,楚华音没有生出怪凤卿歌的念头了。因为无论凤卿歌做的有多好,曲梦容还是会找上门来。
楚华音独立斜阳下,静静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凤卿歌盯着楚华音看,直接吐槽:“师尊,我有点不懂。曲泼妇这么人品低下,她怎么配留在天清派?”
就算背后有势力,也不能留啊。一颗老鼠屎,早晚会坏了一锅汤。
楚华音叹息:“这就中缘由,非只言片语所能解释,往后再说吧。”
凤卿歌好像察觉到异样:“曲梦容背后的势力,真得很强大吗?”
楚华音点点头。
凤卿歌吸了口气:“背后势力比起你来,如何?”
楚华音:“比我资历高,辈分大。”
凤卿歌惊讶,复又吸口气:“完了完了,那我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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