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望着荀攸颓丧着离去,总算松了口气。
‘宿主你这下手有点狠,我们更改不了历史线,荀攸终究会进入曹营,你也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到时该怎么解释宿主根本没死这事?’
可曹舒更在乎当下,以后的事情谁知道,颍川篇还没解决。
曹舒摇摇头,完全不接系统的茬,‘可别,那药方在荀彧和荀攸手中,其实有两个不同隐喻,隐喻之外的明示才是情书。’
希望荀郎君明白,彼此不弃死生不离共赴白头。
显然荀家叔侄只看懂了明示,毕竟她的身体状况,除了她自己,只有系统最了解。
天即冬至不足三月,而她之前寒气入体,只剩三月。
系统也直接甩锅,它只负责搜罗资料。
‘药材的名字取得很有歧义,他们自己又脑补太多,毕竟不多想什么事都没有。’
曹舒觉得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套路荀攸时,她自己也是希望他能多脑补一下。
刚才她同荀攸在房前没少拉拉扯扯,曹舒有注意到,好像有人来过,或者说她这里一直有人盯梢。
又过了好些天时间,还算风平浪静,荀家最近的动向,曹舒还没看到,唐衡却被洛阳来信,催着赶紧回去。
曹舒将手中的竹简再次合上,放到一旁,询问着旁边唐衡自己的看法,“阿翁,要回洛阳?”
然而唐衡自己却很是犹豫,颍川这边还什么事都没弄好,尤其放心不下曹舒。
“洛阳催得急,阿翁现在不得不回去,可是荀家这边?”
“阿初自己可以再等等,年节之前我一定回洛阳。”
是否能回洛阳,曹舒自己心里也没数,但凡一个篇幅过去,她就得另换身份。
以及照时间线来看,马上将是黄巾之乱,后有董卓入京,可能碰到的老熟人会更多。
唐衡在曹舒说完后,就自行算了算时间,三个月应该足够把这亲事了结。
他也不再强求,宦官和世家的矛盾,古往今来不缺少例子,唐家不能陷入其中。
“那三月后,一定要返回洛阳,阿翁也会派人来接你,阳翟内早已买下其他宅院,阿初的伤寒大夫说他会帮忙调理,你要学习医,也别再往外乱跑了,需要什么东西都跟他们说。 ”
唐衡指了指旁边旁边留下的几个侍从,看来应该是住专门照顾她的安危。
“好。”
曹舒点点头,在她能力范围内都尽量答应唐衡的要求,但是说起医馆,她好像忘了问系统支线任务的进度问题了。
“还有荀先生那边征辟的问题,还请阿翁多留心。”
唐衡就差拍着胸膛给曹舒进行保证了,“阿翁回去后,就不会再让人往颍川这边送征召令了。”
但愿唐衡能赶得急时点,否则荀家这边恐生变故。
她无意与谁成亲,很多时候都是往退婚方面考虑,她若嫁进荀家对他们两人都不太公平。
之前郭嘉戏说的以身相许,她也只当作是玩笑话。
一路相送唐衡离开荀府,随后曹舒便想着去同人辞行。
好歹她也躲了好几天,荀彧那张药方,还不知他怎么处理?
只是曹舒才刚走进,便听到传出木简敲击之声,其中不乏还夹杂着荀爽的呵斥。
不过听着说话声,立马的两人是荀爽和荀攸。
“荀家不是已经同意人选在攸和小叔之中,唐女郎也明说只占小叔,为何现在要改变主意退亲?”
事情来的过于猝不及防,荀攸被叫进来训话时,就猜测着荀家内部可能已经有所调整。
毕竟曹舒跟荀彧的关系慢慢较为熟稔,可还是未曾意料到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荀爽到真是想让荀攸也死心,将最近一封征召令拿出,顺带说说汉室的情况,言语之间的悲愤,仿佛要和宦官势不两立。
“此前,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不料其事未成反被宦官所害,汉室众人上书陈述天子,却中途再被扣押。”
荀攸回忆会他离开前的情形,说了说自己的见解道:“窦武等人为官正直却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遍布朝堂之上,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但这……”
但这与曹舒无关,可她终究是宦官之后,唐衡得到的权益,那些子嗣未曾没有享受。
到了最后荀攸根本没法去反驳荀爽,现至严寒之时还有三个月。
他想再等等,再给些时间,曹舒的话对他打激真得很大。
荀攸有点迷茫,他又该拿什么理由说服荀爽,说服自己放下洛阳那边的情况,宦官当道他却留在颍川安然度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宦官次次欺人太甚,世家又岂非是个软柿子,盛极将必衰,唐衡想要找后路,现在也得看我们几分薄面,亲事乃个人揽下的责任,这次入京奉召,必将与中常侍对峙到底。”
荀爽言尽于此,早在之前荀家最后的讨论,则是怎么也不能让荀彧身后配上宦官的名头。
最近颍川内各大世族,可没少来荀家瞎凑热闹,同时嘲讽上几句。
曹舒在外等待的时间里,屋内也出现了长时间沉默。
如今的情况,曹舒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荀家看重荀彧本就无可厚非,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就是觉得荀彧不会动心。
现在反悔,是怕把家族内两个子弟,最后都栽倒曹舒手中。
看来最近还真有人在旁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汉室现在的情况,宦官咬地太紧,世家狗急跳墙了。
房门逐渐从内被推开时,曹舒依旧未曾离开,荀家把她吊了这么久的胃口,这门亲事总该有个结果。
荀攸出来时,见到曹舒眼中很是惊讶,荀爽已经打算退婚,他转手想拉上她赶紧离开,但是有人更快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
曹舒好似不曾看见荀攸脸上的失落,“是在说退亲吗?正好此番也是来辞行得,不过可能还会在颍川耽搁上一些时间。”
荀攸刚才还有些希冀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曹舒二字与他再无瓜葛。
明知是她,还得硬逼着自己唤着其他名字,“唐,唐女郎不回洛阳。”
曹舒摇摇头,将两人之间界线,划分的清清楚楚。
“有些地方,回去也是痛苦,我在颍川已经找到,可以稳定病情的办法了。”
所以荀攸根本无需操心,此前她是要嫁给荀彧,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就算退亲,洛阳已是曾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单独的个人线他没有珍惜,那就只能等到下个版本的修罗场再战。
这是很早之前,系统就告诉她的道理。
大佬在个人线骚操作越多,曹舒的好感掉地越快,并且以后还会毫不留恋的收回手。
是她海的人不够多,还是荀攸太过自信。
或许是两人在外的吵闹声,影响到荀爽,但他其实也好奇曹舒跟荀攸,到底产生什么纠葛。
荀爽出来后,曹舒直接走上前去,朝其行了一礼,“荀先生。”
“你和公达?”荀爽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个圈。
“唐初不曾见过他,荀郎君想来认错了人。”
曹舒现在的身份是唐初,她也希望荀攸明白,错过便是错过,后面只会有无数的擦肩而过。
荀爽有点意外于曹舒的回答,两人之间必定有猫腻,且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这样对谁都不好,这其中荀彧又是否知情?
“公达?”荀爽等着荀攸的答复。
荀攸望着曹舒扭开的脑袋,如非荀爽在,真想晃一晃她,为何徒留他一人,放不下理还乱。
心中沉闷之气,迟迟得不到疏解,默默低下头算是直接默认了这个说法。
本该每次望向曹舒眸中的挣扎,甚至是欣喜,最后慢慢熄灭。
荀攸再抬头时,曹舒已经嗅不到任何情绪,一如初见般木讷,他将所有过往,都藏在心里某个地方,独自沉浸独自等候。
好似不曾为谁,有过任何的改变。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荀攸一字一句使自己否认道:“攸认错了人,也会尽快返回洛阳。”
荀爽挥了挥手,示意荀攸已经可以离开,他现在要和曹舒好好谈谈。
“诺。”
荀攸转身离开时,正好与曹舒擦肩而过,这次谁也没回头。
荀攸一走,荀爽也自顾自朝屋内而去,忽然在门前停留片刻,看向愣神的曹舒,“进来吧!屋内再谈。”
曹舒赶忙上前跟在荀爽身后,两人刚落座很快就有侍女备上茶点。
荀爽几乎直接就开门见山,显然宦官独断一事,世家气地不轻,“之前吾与公达攀谈,你可都有听到。”
都说到这个份上,曹舒还真没打算让着荀爽,三番五次的把唐家当猴耍吗?
“退亲一事我从未反对,但你们次次改口,实在有违荀家君子之风,阿翁的眼光还是不太行。”
前有傅公明现有荀家,赌输了就想把东西,都收回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这是亲事,现在她在荀家呆了这么久,整个阳翟,还有谁不知道,如果一来就退,大家都好聚好散。
现在若是闹出去,唐家会被骂成什么样,荀家就会被捧到什么高度。
荀爽面色上有一刻的阴沉,能在自家女儿刚刚经历丧夫之时,因畏惧强权就改嫁他人,曹舒觉得她早该有点自知之明。
荀爽:“宦官当道,虽是中常侍的事情,但他们削夺的利益,也是为了家族,荀家或许反复无常,但却不得不做选择。”
荀爽到没替自己辩解太多,窦武等人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遍布朝堂之上,层层维护之下又将和宦官再勾结。
荀家是世族的表率,又在众百姓心中威望较高,他们若结亲则百姓寒心,世家求存,当以汉室百姓为重。
曹舒笃定荀爽拿不出来,那一半好感总不能白刷了,“交还信物,两家两清。”
信物这东西应该是在荀彧手上,然而荀爽拿出玉佩时过于干脆,难道荀彧也答应了不成?
曹舒从荀爽屋内出来后,并没直接就离开荀府,而是打算再等等,只要荀彧过来,她便听他的解释。
秋日院落内,伴随着吹来的北风,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曹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本来一开始还能坐在石桌旁翻翻医书,然地面的影子越拉越长,她也渐渐失去耐心。
反正也看不进去,曹舒就干脆放下了医书,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扇禁闭的‘院门’。
曹舒却觉得自己放佛又回到了,以前等她父亲的时候,她也没抱太大希望。
她说不上是否喜欢,心中更多是敬重和欣赏,父亲那些病人中若是有她哪怕一点的余地,她至今也不会如此意难平。
星星的照耀,父亲的照顾,束之高阁远远挂在更高的地方,受更多人敬重,而她无论在哪个家族里,都只是负担。
婚事已退,门户不当,系统早就把结局告诉她了。
侍女出来时,曹舒正双手撑着头,呆坐在门前石阶上,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愣神。
“娘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曹舒再次抬起头,一眼望去或许是云层太厚,但等风来的话已经夜深露重,“今晚没有星星,走吧!”
“现在?”
“还没到宵禁时间,东西不是已经都早就搬走了,现在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诺。”
‘叮!荀彧线,曹舒好感-30达成10%。’
人去楼空,等到荀彧得知,荀攸那日过后的去向时,他急了。
方才明白药方的寓意,可惜曹舒已经离开。
“婚事已退,唐女郎归还了信物。”
荀彧皱着眉头却没接,“她于何时离开?”
“昨,昨晚!”
侍从等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将东西递上,荀彧整个人在这事中,完全不知情。
别说昨晚,昨天他未曾回府,如若不是听说荀攸要回洛阳,荀彧有所察觉后,恐怕还得再被拖延上几日时间。
右手上小片木简,被荀彧紧紧握在手心中,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折断,这药方算什么,撩完就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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