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悸动

小说:被叛军发媳妇 作者:吃穿不愁
    娇娘提了怀楚两个字,就转开话题,不过从娇娘那,闵善文知道娇娘与女人从前就见过,不是很熟。

    而怀楚两个字,闵善文一定点都不陌生,这几日从同僚议论中都听见过好多次,怀楚是前朝长公主,楚皇室中最后一位皇帝两岁登基时,就是长公主牵着他的手,亲手把他送上皇位,与赵大人一起,一个参政,一个管理后宫。

    当时长公主双十年华,风华正茂,是大楚才貌双全的大美人,但满朝文武都默认长公主将来是赵大人的女人。

    而坊间传闻长公主的父皇就是赵大人毒杀的,前皇太后被逼殉葬。长公主面对狼子野心的赵大人,要护着年少的皇上,又受制于赵大人,面对杀父仇人不但不能报仇,甚至还不要表现出任何不满。

    闵善文等娇娘收摊,送娇娘回院子的时候,眼镜跑到巷口接他。闵善文早前就与娇娘说好了,娇娘打量了他一眼就关上了院门,闵善文站院墙外听见娇娘主动和女人说话,叫她月娥,月娥大概正在熬夜,洗菜,药味飘散的到处都是。

    闵善文从娇娘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女人喝药,吃饭,洗澡,睡觉了,他在院墙外与眼镜守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闵善文给自己买了几个包子一碗粥,也给眼镜带了两个大肉饼,再去官宅换了衣服,与约好的同僚,还有同行的军士一起出城。

    闵善文说会出城几天,其实只有一天。

    眼见七夕将近,户部尚书魏周向圣上谏言,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在七夕稷神,也就是每年春秋两季祭祀五谷神之时,平民百姓觐见龙颜自然要下跪。

    以跪不跪,排查奸细,或者是对大启不忠,心怀不轨之人。

    圣上当朝准奏,并张贴告示到处宣扬。

    同时宁安城中流民被人驱赶,或被赶出城中,或挤进贫民窟中。

    而城外被军士驱赶着流民围城范围有十几里,在护城河外或搭棚建屋,闵善文这种在宁安城□□品的官员就被抽点出城登记户籍,排查人口。

    两天后就是七夕,当今圣上为与民同乐,暂时撤销了夜禁,增加了军士巡逻。而宁安城,皇帝出行必经之路上,布置的花团锦簇,式样繁多,形态各异的花灯,渲染的宁安城的夜景绚丽多姿。

    闵善文一行人,一直忙到深夜才进城。

    与同僚分开后,他踏着花瓣水洼走在街头,听见几声野猫打架嘶吼的声音,拐进了一个叫作金桂巷的小巷子里。

    三更天后,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闵善文从章免家出来,让身边的几人散去,独自一人撑着从章免家借来的油纸伞,漫无目的穿梭在黑暗中巷子里,伸手从路边一颗金桂树下摘下一枝桂花,边走边揪掉一朵桂花或一片叶子丟掉。

    等眼镜发现他,跑过来在他身边打转,刨着他的青布鞋时,闵善文赫然发现自己无意间又回到了吉祥巷里,正站在院子门口。

    白尾听见院外的动静啊呜啊呜的摇着尾巴,急得在院子门背后打转。

    闵善文弯下腰摸摸眼镜狗头,“原本知道你老板娘受了委屈,可没想到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了。”

    从章免口中逼供得知,女人有中毒迹象,虽然毒性随着身体排除体外,再加女人上受伤,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又思虑过重,现在不想要那个孩子都不行,否则女人将有性命危险。

    章免给闵善文提了两个选择,要么女人养好身子,用药把孩子打掉;要么女人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

    只不过前面一条有风险,有可能大人孩子都没了,也可能女人性命保住了,女人以后缠绵病榻,再也没有孩子。

    而第二条,女人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大人小孩可能都没事,这个选择风险最低,但主要是女人身子要养好。

    要不是闵善文带人揍章免,章免还不会告诉他。

    这个花钱雇佣的主治大夫对女人还是很周到,对闵善文不是很友善。

    不管别人眼中闵善文是那只吃天鹅的□□?还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那堆牛粪?此时闵善文望着院子的方向,心里难受。

    院子里。

    女人自闵善文走了之后,自己一个做家务,一个人熬夜,一个人喂狗,可院外那只狗她故意“忘”了。

    半夜从梦中惊醒,换作往日总有男人在身边问,“月娥,你醒了。”

    “要不要,我给你点灯?”

    男人细致周到,把她所有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还能把握那个度,让她不至于厌恶他,排斥他。

    男人不被美色所惑,总是清醒的把所有人和事分析的清楚明白。可她开始习惯他做饭,习惯吃他摘的枣子,习惯听他在旁边说话,习惯他和她挤一个被窝。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女人意识到了,她最迟还有几天就会搬走,而肚子里的孩子,她想偷偷生下来,不让男人知道,也不让别人知道,给孩子一个平凡完整的家。

    她就可以放心大胆不顾一切的去报仇,甚至拿回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可习惯二字太可怕了,女人总是下意识盼着他回来,等着他做饭,让出一半床让给他,分一半被子给他,甚至连睡梦中也是,记得旁边有一个人。

    所以女人决定,男人没有去处,那她换一个地方。

    其实仓促之间女人也没好去处,又怕夜家人过来找她,没想到男人提前回来,还把房子让给了她。

    留了钱,甚至还留了药,这一度让女人怀疑男人知道她怀有身孕,从娇娘那知道男人就守在院子门口,女人连院门口狗都不喂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夜风伴着大雨,夜里温度骤降,越来越凉。院子里只听见屋檐滴水的声音,与白尾在院门口嗷呜嗷呜的打转的动静。

    突然院墙外隐约传来一声打喷嚏的声音,女人侧耳听了一下,只听院门口眼镜嗷呜嗷呜汪了一声。

    眼镜有这表现,不是遇见陌生人,而是他回来了。

    女人躺在床上不动,要断就断彻底,他和男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的。即使她向往男人口中那种自由自在闲适的生活,可她不会过那样的生活。

    此生早已立誓,只为了大楚而生,为了大楚而死,若大楚已亡,仇人已死,她……

    如果大楚亡了,如果仇报了,以后呢?女人突然想。

    她脑海里划过男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

    糟了,先前没有下雨,就男人那性子,肯定没有带伞。

    女人从床上坐起,揭开被子要起床,摸了摸肚子,又躺下把被子盖上。

    外面雨越下越大,白尾在门口淋得嗷呜嗷呜的叫唤,扛不住回了屋门口躺下。

    女人在黑暗中听见屋门口的动静,一直望着窗口的位置。

    闵善文在院墙外打着油纸伞逗着眼镜,让眼镜就躺在院门口那房檐下,恰好能让狗子躲雨。

    而他一个人站在风雨中,雨太大,油纸伞都遮不住,淋湿了下半身的衫子,风吹过有点凉,不自觉就打了一个喷嚏。

    五更天都快结束了,吉祥巷里传来接连不断公鸡打鸣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来临,还有一会儿就快天亮了。

    闵善文看了一眼身上的官服,他该走了,临走前闵善文眷恋的看了一眼那两扇院门,才发现院门稀开了一条缝隙。

    他不在院门关没关好都没有人检查吗?还是娇娘知道他夜夜会来,特意给他留了门。

    闵善文想着一发不可收拾,要是进去偷偷看一眼,眼镜,白尾又不会排斥他,这凌晨四五点,睡觉最香的时候,应该没人会发现他对不对?

    轻轻用手指描着那条缝隙,确定门闩处没有下闩,真的可行闵善文心动。

    可是手指划过那条缝隙的时候,闵善文:“!!!”他碰到了人的手指。

    有温热的触感?是女人的手指?对方就在门的另一边。

    闵善文闪电般的缩回手,对面好像也被吓到了。

    等闵善文反应过来,那触感,那熟悉的温度?那反应是月娥?

    他再去触摸缝隙的时候摸了个空,闵善文欢喜期待的唤出声,“月娥?”是你吗?

    可惜天太黑了,他确定是院里的伸到缝隙口的手指是月娥的,即看不见对方,也看不见院子里有灯火,就像刚刚那短暂的接触是幻觉一样。

    闵善文认定了,他出声了,而院里还是静寂无声。

    黑暗的天空中黑云泛白,模糊的光线中看什么都是隐隐绰绰,像娇羞蒙面的姑娘,等阳光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闵善文静静的盯着那一丝缝隙,模糊中能看出对面有一个人影。

    而雨一直下,淋着伞顶哆哆的响,水珠儿串成串儿从油纸伞上滴下来。

    一点一滴滴落在闵善文心尖尖上,他忐忑的伸手,按在门板上,一点一点轻轻推门,门里面真的没有下门栓,稍稍推动门就开了。

    可是在门缝隙有半尺宽左右的时候,闵善文怔怔的看着对面撑着油纸伞的女人,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对面,甚至因为光线暗,又下雨,这么近的距离,他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两声铁链响,闵善文回神才发现门上门下各有一条铁链锁住,限制了门只可以打开到半尺宽左右距离。

    女人淡漠疏离的声音从雨中飘来,“我给你送伞。”说着她从身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闵善文。

    闵善文撑着伞,伸出左手从门缝里小心接过,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化作平淡一句,“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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