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
“我三四天没睡觉了。”
“我还是睡不着，我是不是失眠了。”闵善文发现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烦恼，“如果一直睡不着……”
女人刚开始听男人说睡不着，还不以为意，可紧接着听男人说已经三四天没睡觉了，女人表示怀疑，白天看你还那么精神。
可她想到自男人从吉祥院里搬走之后，在院墙外守了两夜，有一夜没有来。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不知道。
想到男人被烫伤的自愈能力，还有那不知道疲倦的活力，女人脸颊有点烧，“你睡觉即不脱，衣服，也不脱鞋，连儒巾都戴着睡，能睡得着吗？”
女人说完觉得自己话唠是被男人传染了，又冷冷丟了一句，“随你。”
闵善文听了女人的话，放好枕头，把被子放下，起身按照女人的要求脱了衫子，取下儒巾，把鞋子蹬掉，又枕着枕头，盖上被子躺在地铺上。
半响之后，女人还没有睡着，而床边下打地铺的男人没声了，女人偷偷起身去瞄了一眼，对上一双很有精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闵善文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看女人这时候不忘偷看他，他肆意的欣赏女人的颜色，勾了勾唇角，但闵善文眼角余光扫到窗口，“天都亮了。”
继续生无可恋jpg。
女人用脸颊贴着枕头，不去看他，整个人陷入沉默。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闵善文闭上眼睛躺了会儿，起身穿上衣服，洗漱好就开始做早饭，等早饭做好，进屋的时候，女人躺在床上睡得挺香的。
他就把女人那份饭菜蒸在锅里，自己吃了饭喂了狗，又喂了鸽子，换上官服去纺织司应卯。
女人昨天晚上，被闵善文那番折腾，弄得几乎一夜没睡，到天亮的时候，她记得男人起了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中午，人醒了都还不想动，眼睛都不想睁开。
只听见屋里静悄悄的，院子里有鸽子咕咕咕的叫声。
女人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一番，发现屋里什么东西都被男人收拾好了，连饭菜都与在吉祥院里一样，温在锅里，都是她上次多夹了几次的菜，下次就有那道菜。
大启元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大启朝令夕改，由张正行代天子稷神，宫中又传出前朝长公主被赵震册封皇后的消息，转眼就是三天过去。
女人仿佛习惯了男人早出晚归的日子，院子里安宁祥和，一片岁月静好。
可闵善文和女人都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短暂的寂静，尤其是郝珲转告闵善文，他将要有机会进宫。
闵善文没感觉到欣喜，去破庙的时候更多了，在院子里摘荷叶发现水面结了一层冰的时候，破庙阿四他们传来了好消息。
阿四带着他去了鬼宅那边，破庙收拢的几个乞丐中的主心骨都在那里。
闵善文几次出入这里，也没想到这鬼宅的祠堂后面，是通往城外的暗道。
他从资料上查到的是，一条暗道就在鬼宅这附近，除此之外，魏周魏尚书家的宅子也占了一条通往城外暗道；第三条暗道则在皇宫之中。
现在看见可以容纳两个人出入的洞口，里面黑洞洞吹着冷风，闵善文让阿四他们和他一起打着火把，从洞口进去查看。
在行进途中闵善文发现，暗道中在很久以前才有过出入的痕迹，路上有些残兵器械，有白骨，越走地上渐渐潮湿。
在行至七八里路远的时候，阿四他们都有点怕，闵善文加了些钱，让他们一起和他走出去，嘱咐他们出城就不要回来，找个地方买点地，娶个媳妇。
快到洞口全是淤泥，水面从漫到小腿之上，继而淹没了胸口，闵善文带着阿四他们护着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目送他们远离宁安城。
才发现暗道出口在河边山石中间，看山石上水纹痕迹，暗道过去常年累月被河水被淹没，今年秋天雨量小，护城河那边又开渠引水，才造成暗道露了出来。
闵善文这边找到出路，呼吸着宁安城外自由的空气，欣喜若狂。
另一边，女人与夜家的人重新联系上，有密信往来。
傍晚酉时左右。
闵善文带着一身泥浆味，回了院子。还未进屋，就去井边打水，洗了一个澡，淋得满身是水，冲淡了身上去河边的粘上的淤泥味道。
连怀里金芝楼打造的一套金饰，装沉香木盒子里都灌了水。
女人听到闵善文进院子的动静，便收起了信件，拿着从书房里挑选的书，随便翻翻，见男人浑身湿漉漉的进来，扯了扯嘴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女人转开了眼。
直到沉香木盒子被放在桌面上啪嗒一声，女人看了一眼沉香木盒子上金芝楼三个字。
没想到男人会在金芝楼给她定做首饰，那里向来只有城中权贵光顾，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这定制想来是价值不菲。
女人皱了皱头，心下决定不会收。
看了一眼一路的水渍进了屏风后面，女人翻着书页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
闵善文从一进屋就发现女人在看书，有了那晚上的闹腾，这几日差不多又恢复到才住进吉祥巷里的时候，女人一般不说话，也没什么喜怒哀乐。
你见她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给她吃，偶尔加两样菜试探一下，这娘俩还是挺好养的。
原本打算今晚逃走，可看天公不作美，今晚就会下雨，只能明天晚上逃出去。
也不知道女人身子好点了没，从暗道走行不行？
如此想着闵善文进屏风后面换衣服，脱，光了才发现自己忘了带衣服，他招呼女人道：“月娥，把柜子里我的儒衫给我拿一套过来，我忘了拿衣服。”
闵善文说完听了一下，见外面没动静，又道：“你给我拿了衣服，呆会儿，我送你礼物。”
“保证你会喜欢的。”
“是宁安城里，不，应该说是这全天底下独一份。”
“绝对不会有第二件的……请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女人看了一眼刻着金芝楼的沉香木盒子。
“……”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
女人转身就应了一声，“应该的，”她去衣柜里拿了一套青色的斜领儒衫，绕过屏风，给闵善文送去。
女人正想说：“给你……”衣裳。
等女人看清里面的情况，瞪了闵善文一眼，她看的坦坦荡荡，到吓得闵善文赶紧伸双手遮住了关键部位。
闵善文说：“你先出去。”
“……”
女人不屑，把衣衫扔闵善文怀里，转身就走，她的声音从屏风外面飘进来，“你送我礼物，我也不会要的。”人越走越远，是往桌子那边去了。
闵善文没接她话，三两下穿上衣服才道：“礼物就是给你准备，是我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等女人去院子里喂鸽子，闵善文才抽空进房间里把徐俊送的金芝楼里大师打造一套金首饰倒腾出来，揣进怀里，用草纸擦了擦沉香木的盒子。
把锁在衣柜里，他那条亲手织的围巾，认真叠好，想了想女人还喜欢钱，又在围巾上面放上一个金元宝。
过后端详着犹觉不够，又在金元宝上画了一张笑脸，盖上盒子，把盒子放在原来的地方。
闵善文做饭，女人喂了鸽子在旁边看着，很快四菜一汤上桌，女人看了看天色还早，“你纺织司最近这么闲？”
“恩师他老人家知道我家接来了一个又害羞，又娇气，还有点胆小的乡下媳妇，加上媳妇又怀孕了，所以我可以翘班回家看看你。”
“都知道了？”女人皱眉。
“你以为就城门口那事能瞒得住。”
就算闵善文不说，女人也知道，城门口的事，还没有过去，他们随时都可能为此丢掉性命。
男人以前在吉祥巷里的时候，可能留着官宅这边，这条后路。
男人现在一直在陪她一起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你可以自己逃走的。
女人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这样推脱。
可他们两人之间谁不是呢？
闵善文今天出城之后，比上次与同僚们一起出城安全，完全可以不用回来了。
而女人手里有一方人脉，有一批杀手死侍为她卖命，现在联系不止连系上夜家。宁王的人也来了宁安城，无论是逃出去，还是报仇都事半功倍。
可女人选择拒绝与他们会面，称暂时有私事脱不开身，借此留在了闵善文身边，甚至连离开宁安城找个乡下地方生孩子，都已经开始安排。
女人有时安慰自己，她是不想孩子生在漂泊的乱世，过着与她一样的日子。
是想给未出世的孩子找一个家，才留在这里。
而此时说到城门口的事，两人都沉默。
闵善文做好饭，擦了灶台，闷了闷才开口道：“先吃饭，吃了饭，晚上我事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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