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说:我有美人三千万 作者:呱补天
    桃红色的飘带崩成了一条直线,缠在吴焕的胳膊上。

    最末端还有萧行歌踩出来的脚印。

    触目惊心。

    萧行歌现在都想自己钻进那个柜子里,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吴焕退后了两步,提了提胸口挂不住的裙子,说道:“晚上好啊,惊昼兄。”

    方枕宵嗯了一声,松在放在萧行歌腰上的手,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萧行歌,又看了看吴焕,说道:“陛下好兴致。”

    萧行歌脱口而出:“不是,你听我解释。”

    方枕宵颇为耐心地点点头:“请讲。”

    萧行歌:“……”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怎么会有人接“你听我解释的那一句”,这种时候的正确答案难道不是“我不听我不听”吗。

    萧行歌脑中空空、一时口快,让他解释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难道说,我和吴焕正在密谋如何推翻你吗?

    “是这样的,”萧行歌干笑两声,又指着吴焕开始胡说八道,“晚上齐继看到他掉到了湖里,捡回来让他在柜子里换身衣服,还没来得及出来,你就到了。他穿着这声音衣服,不好意思见人。”

    说完,萧行歌扭头朝吴焕挤眼色。

    吴焕楞了两秒,恍然大悟:“对对对!云湖的水可真凉啊。”

    方枕宵意味深长的点头,说道:“陛下可真是菩萨心肠。不早了,臣就先告退了。”

    方枕宵一走,吴焕没脸没皮的一屁股坐在刚才方枕宵做的那个椅子,无所谓地说道:“你那么怕他干什么?惊昼兄又不会吃人。”

    饱汉不知饿汉饥,萧行歌心道,他不会吃了你,但是不一定不会吃了我。

    萧行歌一梗脖子:“这谁怕他了!”

    吴焕:“那你慌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萧行歌简直想拿他桃红色的飘带堵住吴焕的嘴,然后一脚把他踢出宫门。

    吴焕一点没意识到萧行歌心中的歹意,自顾自地继续说到:“惊昼兄人挺好的啊,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还帮了我不少。”

    国子监?那不是古代达官贵族子女上学的地方吗?

    萧行歌问道:“你俩以前是同学?”

    吴焕点点头:“我俩是同窗,都是我爹教的,不过我爹不是很喜欢他……”

    “陛下!”齐继一声大吼推门冲了进来,抓着萧行歌上下一顿检查,担心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惯性太大没收住,撞的萧行歌一个趔趄,安慰道:“没事没事。”

    齐继松了一口气:“刚才屋子里“哐当”一声响,老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可吓死了”

    “那是……我从柜子里掉出来了。”吴焕插嘴。

    “吴贵妃!你怎么在这?”齐继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吴贵妃???”萧行歌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也是我的妃子?”

    吴焕无辜的点点头。

    萧行歌气急败坏道:“那你爬什么墙啊?”

    大门不能走吗?他一个皇帝和自己的妃子夜晚见面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走正门了他还慌什么?

    本来多正常的事情,搞的鬼鬼祟祟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看就是有情况。

    吴焕理直气壮道:“我是代替我爹来商讨大事的,当然需要一点仪式感。”

    鬼鬼祟祟的仪式感?

    萧行歌简直想锤爆他的头,屁事真多。

    吴焕探头:“萧应,你的真不记事了?”

    萧行歌懒得和他解释,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吴焕也不打听了,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我爹说了,他虽然挂着太傅的头衔,但是其实手里没什么是么实权。他年纪大了,虽然没干出什么名堂,但是也带出了不少学生,当朝翰林多是出自他门下,应该可以说动一二,如果陛下愿意的话,他愿意为此尽力一试。”

    萧行歌沉默了。

    他想起今天在大殿上顶天立地的山羊胡。

    一腔孤勇,拳拳忠心。

    忠君爱国,君为臣纲。是时代下逃不开的伦理枷锁。

    就算萧行歌无能,方枕宵是天才,那方枕宵上位了也是国贼篡位。

    名不正则言不顺。能从后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手上又怎么可能干净。如果他自己上位,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下一任皇帝还是姓萧的接替,那史书功过又该如何评说。

    萧行歌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告诉吴大人,我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不用为我操心,好好的安度晚年吧。”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吴焕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说道,“可我爹他不听。”

    萧行歌思索片刻:“这样吧,我给吴大人写封信,他看了自然就会明白。”

    原主狗爬一样的字,萧行歌写出来去见桃李满天下的吴大人还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办法,不像万一吴大人认为是仿造的怎么办。

    萧行歌心道,明天要装模作样的练几天字。

    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天下本就能者居者,吴焕领了信,提着他的裙子走了。

    齐继把门一关,恨铁不成钢道:“陛下!你真不想亲政啊!”

    萧行歌:“不想。”

    齐继:“这可是先帝留下的江山!不能拱手让给他人啊!”

    萧行歌:“亲政有什么好的,每天吃喝玩乐,不用干活他不舒服吗!”

    前朝后宫都被方枕宵一手把持,萧行歌疯了才去和他硬碰硬。

    萧行歌又想到刚才吴焕从柜子里掉出来的瞬间,尴尬的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方枕宵是否起了疑心,让人去查,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萧行歌多少消息。

    萧行歌生怕方枕宵一个不开心就暗地里把他给弄死了。

    夜里辗转难绵,甚至连遗书都打好了腹稿。

    方枕宵一派人过来叫他听政,萧行歌就装病,赖在床上死活不起来。

    就这么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天,萧行歌竟然还活着。

    但是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病了。

    从吴焕来的第二天,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了着落,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气温骤降,园子里呜呜的风刮的树枝都折不少。

    萧行歌心里不踏实,睡觉还不老实,夜里着了凉,一觉起来就发烧。

    有了上次的忽然暴毙的前车之鉴,齐继一点都不敢马虎,第一时间请了太医,生怕萧行歌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出什么大事。

    还好太医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喝两剂药就好了。

    方枕宵来看了两眼,大发慈悲让萧行歌病好之前,都不用去前书房当吉祥物了。

    齐继把太医的话当圣旨供着,操着老妈子的心。

    这两天雨势缠绵,气温一直在降,齐继怕萧行歌再受冻,不许萧行歌出门,不让萧行歌穿内事局给他做的新睡衣,萧行歌一连在屋里憋着画了三天的画,实在无聊的透顶,画不动了坐在窗户边上的软塌上,看着外面的雨景发呆。

    明乾馆的院墙外面种着两颗桃树,中熟的品种,这会果皮鲜红,个大饱满,几天的风吹雨打,把叶子吹落不少,看着更加硕果累累。

    两个穿藕粉色长裙的宫女,披着蓑衣,举着一根两米长的竹棍敲桃子。

    嫩红色的水蜜桃咕噜咕噜滚的一地都是。

    萧行歌脑子突然亮了一下:“齐继!齐继!”

    齐继从外面进来问道:“怎么了陛下。”

    “内事局里有没有那种比较硬的纸,”萧行歌用手比划着,“不弯不折能成型的那种。”

    齐继听得迷茫。

    “算了,”估计这边的造纸技术还没那么高,萧行歌又道,“有那种小木片吗,越薄越好。”

    齐继沉吟道:“暂时没有,但是陛下要是需要的话,内事局有工匠可以赶制出来。”

    萧行歌大喜:“我要五十五张,就巴掌那么大小,我画张图给你。”

    内事局的工匠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天,就给萧行歌送来了五十五张薄木片,一张大约有0.5毫米那么厚,表面打磨的光滑平整。

    萧行歌手巧,不仅会画画,有时候还会雕点东西,他从内事局讨了一个篆刻刀,花了整整两天,刻了一副扑克牌出来。

    黑桃和梅花是用墨水染的,红桃和方片是用朱砂染的,每张牌背面的右下角还用碎金的颜料,烫出了一个小logo,是个“萧”字。

    扑克牌做好了,那么问题来了,宫外面萧行歌人生地不熟,他们宫里的太监宫女除了齐继都不敢上桌和萧行歌打牌,萧行歌总不能和齐继玩钓鱼吧,那多没意思

    最后还是吴焕过来探病的时候,萧行歌毅然决然地把人留下,非要拉着吴焕打牌。

    萧行歌、吴焕、齐继围着萧行歌屋里的桌子坐成一圈,开始了斗地主,玩法当然是萧行歌教的,一上手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三个打了整整两天。

    萧行歌作为拥有八千万欢乐豆的男人,赢这两个新手上路的菜鸡简直是绰绰有余。

    第三天,齐继把扑克没收了。

    理由是,萧行歌沉迷打牌,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应该好好养病。

    萧行歌再清楚不过了,齐继已经输掉了整整两年的俸禄了。

    恰好缠绵了一个多星期的雨终于停了,萧行歌带着他的画板去行宫中心的云湖采风。

    院子里吹落的枝叶已经被宫人们麻利的清理掉了,整个院子里散发着一股雨后的清新宁静。

    萧行歌刚一拐过一片竹林,迎面撞上了一队人。

    两人一个照面,同时停了脚。

    领头的人穿着一件紫色的外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还敷了一层薄粉。

    萧行歌认识。

    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这人领着一队人,在萧行歌的床前敲锣打鼓,萧行歌记得他叫岑星卓。

    最开始萧行歌还以为是对方太跋扈,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太没排面。

    萧行歌只带了齐继一个人,岑星卓背后是一整个仪仗队,敌众我寡,萧行歌感觉自己就像是冲撞了贵妃的草民。

    “阿嚏!”萧行歌刚站住就打了个喷嚏。

    齐继忙道:“陛下没事吧,我就说风寒没好,不能出来随便乱走动。”

    “没事,”萧行歌摆摆手,“不知道哪飘来的味道,呛鼻子。”

    特别像萧行歌以前在街上,路过别的小姑娘旁边闻到的香水味,但是过量了,冲鼻子。

    岑星卓脸色一黑,愣了半秒,眼角一挑,嫌弃道:“萧应,你怎么还活着。”

    萧行歌笑了笑:“不巧,让你失望了。你的那个乐队还不错,你要是有病就让他们吹一吹,保证能像我一样越活越健康。”

    岑星卓脸色又黑了一分:“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我肯定叫上三个队伍,敲锣打鼓三天三夜,热烈告诉所有人,老天爷有眼,终于为民除害了。”

    萧行歌这个人,开朗起来特别开朗,记仇起来又特别记仇,岑星卓既然撞到他面前了,萧行歌就开始翻旧账。

    敌众我寡,肯定打不过。

    打嘴炮又不痛不痒的。

    萧行歌灵光一闪,上前一步,说道:“兄弟,过两招?”

    “就你,”岑星卓翻了一个白眼,“脏了我的手。”

    萧行歌也不生气:“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还有别的方法?”

    “作诗,画画,写文章?”岑星卓毫不客气,“萧应,你肚子里有这点墨水吗?”

    “都不是,”萧行歌摇头,“和下棋差不多,但是更快,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岑星卓实在不像和萧行歌多做纠缠,但是有实在好奇,不爽道:“什么办法,有话快说,搞什么话里有话。就你,能成什么事,我会怕你不成?”

    萧行歌一挥手,让齐继回宫拿扑克了,又让岑星卓的人去叫吴焕。

    二十分钟后,萧行歌、吴焕、岑星卓在凉亭里的石桌上组了一个牌局。

    萧行歌简单给岑星卓讲了斗地主的规则,问道:“懂了吗?”

    岑星卓毫不露怯,斩钉截铁:“懂了。”

    因为是萧行歌和岑星卓之间的战争,所以吴焕不做地主,地主在两人之间轮,彩头是一百两银子,炸弹翻倍。

    宫里的人都有钱,不赚白不赚。

    第一把,萧行歌赢了。

    岑星卓:“再来!”

    第二把,萧行歌又赢了。

    岑星卓:“不服!”

    第三把,萧行歌又赢了。

    岑星卓:“……”

    ……

    第五十一把,萧行歌又又又赢了。

    第五十二把,萧行歌甩出去一对二,手里的牌又空了。

    太阳移动到了正头顶,不知不觉已经到午时了。

    其实岑星卓一开始没怎么听懂,打着打着也渐渐摸清楚规则了,但是他打牌就更系统托管一样,特别虎,有什么出什么,冲就完事了。萧行歌一个老油条,加上吴焕非常有眼色的打配合,一赢一个准。

    萧行歌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说怎么又赢了,齐继,这是第多少把了?”

    齐继垂头,恭敬道:“回陛下,第五十二把,第五十二胜。”

    岑星卓脸色黑如锅底:“我不信,再来一把。”

    萧行歌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是时候回宫用膳了。吴焕,一起来吃饭吗?”

    吴焕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背后一抽一抽的,已经笑的起不来了。

    “再见了,手下败将,”萧行歌把桌子上的小木片一收,站了起来,“哦对,记得把欠我的钱结一下,一共是八千七百两,不收银票,只收银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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