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小说:我有美人三千万 作者:呱补天
    萧行歌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得背过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这个人手里挣脱出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三哥。”

    此人看着三十来岁,和萧行歌长的有三分相似,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锦袍,袖摆上银线绣着两条四爪银龙。

    如果没错的话,他就是萧行歌的三皇兄,先帝的三皇子,萧随。

    先帝高寿,一共有十二个孩子,皇子五个,公主七个,萧行歌老幺。公主就不说了,萧行歌出生的时候大皇子就熬不住撒手人寰了,二皇子身体不好,缠绵病榻,没活过二十五。三皇子就是萧随。四皇子据说是年轻的时候去闯荡江湖,一去就是不知死活,再没回来过。

    先帝对原主宠爱有加,年纪大了又对立嗣之事讳莫如深,萧随还算知趣,没逮着先帝的逆鳞猛戳,规规矩矩的成家立业,捞个便宜王爷当当,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滋润。

    “让为兄看看,”萧随掰着萧行歌的肩膀,上下打量他,“瘦了。”

    萧行歌礼貌地吹着毫无灵魂的彩虹屁:“三哥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来最近也过得顺心。”

    “可不顺心吗,”萧随拉着萧行歌走到一边,挤眉弄眼道:“藏奇阁最近又弄来一批好东西,五弟必定感兴趣,有机会三哥带你去瞧瞧。”

    萧随比大十几岁,可谓是原主吃喝玩乐路上的人生导师。萧行歌的脾性萧随清楚的很,一看到萧行歌就忍不住和他交流一下奢侈享乐的经验。

    萧行歌跟他不熟,听不懂原主和他之间的暗号,直接被他给整懵了。一来听不懂什么意思,二来萧随挤眉弄眼的着实有点猥琐。

    萧行歌正愁怎么糊弄他。

    “宁亲王,”方枕宵忽然开口了。

    萧随陡然一顿,脸上的笑散了八分:“殿下,请讲。”

    方枕宵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背后是一张地图,一眼看着和萧行歌那个时代面积形状都差不多。他低着头,煮了一壶茶,洗了六个杯子。

    “书房之中,宁亲王自重。”方枕宵平淡道。说完他,抬手倒了六杯茶,茶色青翠,芳香扑鼻。

    萧随脸上如同刷了一层白漆,弓腰恭敬道:“臣谨记。”

    “诸位,喝杯茶吧。”方枕宵又道。

    萧随战战兢兢从桌面上取了一个小茶盏,谢了恩,退回到书房旁边的太师椅上,没再说话了。

    前书房里共有六个人,方枕宵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萧随在书桌旁边的太师椅上,书桌旁边还站着三个大臣,萧行歌拿了茶,非常有眼色地退到靠窗边的软塌上,身体力行的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和其他几个人隔了足有半个屋子那么远的距离。

    “五弟……”萧随几乎脱口而出,忽然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不对似的,突然哽住了,余光瞥了一眼方枕宵,见他神色如常,才指着旁边另一把椅子说道:“你坐那么远干嘛,坐这啊。”

    萧行歌往榻上拱了拱:“椅子太硬了,我坐不惯。”

    可以,非常不成器。

    旁边围观的三位大臣脸色忽然就变了变,中间那位没忍住啐了一口:“孺子不可教也。”

    萧行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想道,这位大臣还挺有眼光的,他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方枕宵没管坐哪的事,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顾严,如今江南情景如何?”

    中间那位大臣就是闽浙总督顾严,他弯腰行礼,随后正色道:“前几天雨势不歇,钱塘一带水位暴涨,不少地方都起了洪水,城郊良田被淹,房屋冲毁,百姓流离失所,到了秋里怕是颗粒无收。”

    萧行歌摸着手里素白的茶盏,估摸着今年应该是刮台风了。

    现在正是七月底,前几天连下了一个多星期雨,狂风把行宫的树枝都吹落了不少,更别提沿海地区。

    一边顾严还在诉苦,闽浙一带如何如何风雨飘摇,萧行歌听来听去,就听出来一个意思,就是来管朝廷要钱了。

    萧行歌一个不怎么有见识的人,除了开仓放粮,行政拨款,还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专事有专人,专人有专责,这谁用不着萧行歌操心。他把茶盏放在榻上的小茶几上,碰着袖子里好像有一块硬硬的东西。

    萧行歌隔着袖子一摸,好像是块小炭条。

    昨天齐继在小厨房烧出来的,找人打磨了之后,再递给萧行歌的。

    萧行歌试了色感觉还行,随手丢进了袖袋里,今天竟然还在兜里。

    书桌旁边聊的话题,萧行不感兴趣,也不是很懂,他有点无聊,摸着兜里的小炭条,手有点痒,可惜没有纸,也没有板子。

    萧行歌往书桌旁边看了一眼,刚好被方枕宵逮个正着。

    方枕宵也在看他。

    萧随顺着方枕宵的视线,挪到窗户边上,眸色微变,下一秒笑道:“五弟可有什么良策?”

    萧行歌毫不避讳:“能给我一张纸吗?”

    萧应腹中草莽,在场的几位心里都清楚。萧随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应答了,几个人都有点吃惊。

    得了方枕宵的意见,萧随从书桌上抽了一张宣纸递给萧行歌:“五弟,你要这个干什么?”

    萧行歌没回他,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有木板吗?大概这么大。”

    见他又要东西,旁边围观的三位大臣都有点好奇,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萧随竟然真的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个A4纸大小的小木板,上面刻着几条乱七八糟的线,也不知道是谁留在这的,干什么用的。

    萧行歌把纸铺在上面,从兜里掏出了小炭条,在上面画了一笔,纸面相对粗糙,刚好可以拿来画速写。

    萧行歌试完纸,发现除了萧随,大臣一二三都在盯着他看。

    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等他发表宏图伟建。

    萧行歌:“你们都盯着我干嘛?”

    萧随难以置信:“五弟,你不是有良策要说吗?”

    萧行歌故作惊讶:“没有啊,我只是想要张纸。”

    不知道怎么了,萧随总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那你要纸干什么?”

    “画画啊。”萧行歌无辜道,“不然还能干嘛,我就跟着父皇上了一年学,没什么文化,你们拿主意就好。”

    说完萧行歌顶着几个人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低头摆弄他的炭笔去了。

    几个人同时盯着萧行歌,没人注意到,后面方枕宵眼中有丝丝笑意。

    顾严率先回神,嗤笑一声说道:“不过尔尔。”

    “顾严,”方枕宵忽然点名,“我记得你从先帝晚年就开始担任闽浙总督了。”

    他话音未落,顾严背后的汗就下来了。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方枕宵这个时候突然提先帝,意思就有点微妙了。

    顾严垂手恭敬道:“是。微臣任期已经十年有余。”

    方枕宵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你是觉得,我人在京中,地方就一点看不着了是吗。”

    顾严“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臣不敢。”

    沿海地区每到夏天都会挂两场大风,下两次暴雨,顾严屡屡借故谎报灾情,到京中向朝廷开口要钱,从指缝里漏一点真的用来救灾,剩下的全部中饱私囊。

    先帝晚年昏庸无度,往往都是直接给钱,打发了事。

    屡试不爽。

    顾严是地方官,除了今年登基大典的时候进过一次京意外,这是他第二次进京,对朝中形式不太了解,只知道目前朝中一切都是皇后说了算,结果一看皇帝如此草包,皇后干政,把握大权也不是很难理解,

    方枕宵素来不动声色,进门第一件事竟然是洗盏煮茶,顾严官位坐大了压根没把京中名不正言不顺的方枕宵放在眼里。

    况且天高皇帝远,还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

    方枕宵没解释,叫了人进来:“庄平,你来说。”

    庄平推门而入,陈述道:“顾大人刚才说,余杭、临安、德清、桐庐都发生严重水患,受灾严重,但是据卑职所知,实际除临安外,其他三处都仅仅只是下了一天的雨,第二天就放晴了,受灾的只有临安,而洪水水位仅一尺不到。不知顾大人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庄平所言,和顾严下属实际上汇报的结果一字不差。

    今天沿海的风,确实只刮了一天有余,就早早的刮走了。

    顾严脸色苍白,眼看着瞒不住了,慌张甩锅:“是臣下属办事不利,弄错了事情,臣急着赶路,一时疏忽大意,没来得及核实,请殿下恕罪,臣回去了一定和那不长眼的好好核算核算,怎么统计出了这个情况。”

    方枕宵笑了笑:“那就劳烦顾大人,先去大理寺核算吧。”

    庄平道:“顾大人,走吧。”

    庄平带着顾严下去了。

    在场的人心有余悸,缩着头统统装起了鹌鹑。

    一场大戏看的萧行歌目瞪口呆,举着手里的炭笔,一笔都没落下。

    也就几句话的事情,顾严估计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萧行歌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心想着,在中央集权面前还是要老实一点。

    剩下的两名官员是礼部过来商讨科举事宜的。

    夏季也快过完了,入秋之后就到了秋试时间了,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务必要事无巨细,一点差池也不能有。

    主要都是礼部在汇报相关的安排,方枕宵只是在听,偶尔给上一两句建议。

    萧行歌也不去插话,坐在床边的软塌上,开始画速写。他画的是就是面前书桌旁边的几个人,只是简单的勾了轮廓,可以看出实在书房背景下,两个站的说话的人和两个做着听课的人。

    萧行歌在右下角留了一个署名,琢磨着,说不定后人也要靠自己这幅图来研究这段历史了,古有《天王送子图》,今有《皇后议政图》。

    他越看越满意,虽然他政治才能不太行,怎么说要是好好画画,也能和宋徽宗并肩一下了,青史留名。萧行歌觉得自己想到了一条新道路,琢磨着,要不要再写两首酸诗,打造一下自己多才多艺的皇帝形象。

    琢磨着琢磨着,萧行歌就抱着他的画板靠着窗睡着了。

    他本来早上起来就没睡好,礼部的准备工作繁琐又细碎,萧行歌一张速写画完了听了两耳朵,催眠效果绝佳。太阳也从窗外照了进来,隔着树木,隔着玻璃,没那么热了,反倒是有点暖洋洋的。

    礼部大臣和萧随走的时候,萧行歌依旧还没醒。

    窗外的光线照的他皮肤白皙,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透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恬静,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方枕宵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刚好从榻上飘下来了一张纸。方枕宵捡起来一看,纸上四个或坐或站的人,画的惟妙惟肖,右下角还留了一个“萧”的署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面前有人,萧行歌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方枕宵在看他的速写。

    萧行歌有点得意:“怎么样,画的还行吧。”

    方枕宵抬头:“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你就上了一年学。”

    完了,萧行歌心想。

    每次方枕宵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都绝对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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