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怎样的世界里,总会有某个角落是在哭泣着的。
又是雨天,莫名的厌恶又莫名的无奈。这里是雨之国,一个永远在哭泣的国度,作为一个在三大强国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的弱小之地,不幸,成为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真的好饿……眼前的行人、街道在视野中一阵阵模糊,紫罗兰色的发丝,还有像每一个孤儿一样瘦弱的身子,我叫小南,是这个国家无数战争孤儿中最普通的一员。
曾经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毕竟我是一名生下来就能记忆起一部分前世的人,可惜能回忆起的内容不过是些零散的生活经验与常识,甚至连自己前世的性别都回忆不起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今天如果依然乞讨不到食物,八成又要去轮回了吧……
“走开!臭小鬼,大爷我没东西赏你!”
呯的一声,本就尽是水渍泥污的旧衣服上又多了一个脚印,瘦小的身子狠狠地摔在路边的积水中。
不给就不给……干嘛踹我……
试着挣扎了几下,不过是给路面的积水中平添了几圈波纹,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再站起来了。雨依旧在下,冰凉的污浊的水流随着身边一个个匆匆而过的脚步,一波波的冲刷着脸颊。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在变冷,生命在渐渐的流失……
“喂!你没事吧?!”
有人在叫我吗?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他那一头橘黄色的头发。嗯……?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自己手里……这是……!
完全是超越自己意识的反应,当我将手里的半块面包与掌心所有的面包屑全部舔干净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好心人早已不见踪影。
安静的街道上,刚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紫发女孩,用她那浅珀色的双眼环顾四周,看到的不过是些低头走路的行人。
“快!抓住他,就是那个橘红色头发的,小偷!站住!”
一番围追堵截,橘发少年一个人赤手空拳打翻了第一个追上来的成年人,却终究架不住对方人多,最终被打倒在地。
也许是为了发泄,三个成年人仍旧没有停手,叫骂着拳脚相向,地上的少年也是颇为硬气,愣是一声不吭。似乎是还不解气,刚才被打倒的那个成年光头恨恨地叫骂道。
“小混蛋,天天都来偷东西今天可算抓住你了!这次就剁你一只手给你长长记性!”
话音未落便已拔出腰间的短刀,橘发少年双眼一凝,想要起身却又无奈被另外两人死死按住手臂。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瘦弱的小手不知何时已将持刀的手腕抓住。
“混蛋!是谁……”
那光头回身就想开骂,却不料被脚下的一股刁钻的力道绊倒在地,短刀也因此脱手而去。
“他偷了你们的东西是他不对,但你们也不能用刀……”
我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对方打断。
“哪来的小女娃?跟那个小偷是一伙的吗?给我一起打!”
“我不是……!”
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另外两个成年人已经抛下地上的少年向我冲了过来。
一个漂亮的侧身避开其中一人的攻击,脚腕一勾,那人便带着冲势狠狠扑倒在地上。第二个人却是吸取了教训,然而几招后仍是被我一记侧踢踹翻在地。
紫发少女瘦小的身子与倒在地上的三个成年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可恶!你给我等着!”
根本不给我道歉的机会,上手就打,输了就跑,一眨眼三人就不见了踪影。干脆利落,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没事吧,你就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个人吗?”我有点紧张走上去,将地上鼻青脸肿的少年扶了起来。
“咳咳……原来是你啊!你的身手这么好怎么会差点饿死在路边呢?”
少年问完又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补充道。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弥彦也是个孤儿,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果然是他!一看到那橘色的短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叫小南,昨天是因为之前连续几天都没人买我的折纸,又乞讨不到食物,所以……”
下一秒,一种没由来的奇异感受似乎在告诉我,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很友好、很温暖。隐隐的感觉,他在未来会是自己生死相依的伙伴。
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前世的原因,当我第一次遇到某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时候,心中就会产生一种玄妙的感觉,或好或坏,虽然模糊但却有助于我做出选择。我将这种能力称之为——女人的直觉。
“嗨!嗨!回神啦!怎么正说着话都能突然发起呆来?”
然而我刚被弥彦唤起的注意力,又在不知不觉中落在了他怀中的那包食物上。
“那个……如果是偷来的话就应该还回去。”
“什么?!还回去?我才不要!”弥彦抬高了嗓音,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包裹,退后几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不偷怎么办?像你一样明明身手那么好却任由自己饿死在路边吗?”
“可是……那毕竟是别人辛苦工作的结果,偷拿的话总是不好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挨饿的滋味实在是……
有门!弥彦眼睛一亮,他听出了我言语中的犹豫。若是能将她拉入伙,以后还担心会被人追打吗?立刻转变成一副轻飘飘的的语气,弥彦装模做样的感叹道。
“是吗?那还真是不幸啊!昨天你吃掉的那半块面包就是我偷来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眼前的少女一阵沉默。
“你是从哪家偷的?”
“呃……别告诉我你打算去还钱……”
我望着弥彦,用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啊!啊——!啊!”
弥彦死死压制着自己想要撞墙的冲动,无奈的叹息道。
“我真服你了……那么南姐啊~你怎么还?有钱么?”
“我……我会折纸,只要能卖出去就有钱了!”
不行,这点骨气还是要有的!虽然我也清楚,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坚持这些所谓的道德无异于找死,但也许是受自己前世的那些零散记忆的影响,却又不愿放下这条底线……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起身便要离开,却未料到那个橘色短发的男孩又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边。
“好了!先不跟你争这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一身功夫是从哪学的呢!”
“我天生就会。”
“切,不想说就不说,干嘛讲这种随便就能拆穿的谎话。”
没办法,难道还要跟你解释我的前世?沉默间,街道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只不过依旧顺路而已,捎带着再看一次你饿的爬不起来的样子。”
“你……!”
最终还是没忍住跟弥彦立下赌约,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方法去生存,看看究竟谁才是对的。
大雨中,两个身披雨衣的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间气氛确实是融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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