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等价信息交换，其实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想去了解木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村子。
除了儿时自来也老师叙述过的一星半点内容，我对于火之国木叶村的了解相当肤浅，仅仅就只停留在安宁、和平、富足，充足的光照与物产这种程度。而在这些尽人皆知的美好之下，潜藏的暗流也是木叶村的一部分，我想要了解的是一个更加完整的木叶。
顺便找到……当年从中作梗，煽动晓与半藏之间冲突的罪魁祸首……
那只叫做团藏的老狐狸。
然而就如同我的叙述中隐瞒了有关佩恩与轮回眼的信息一样，鼬提供的信息中也对木叶高层的详细资料一略而过。
很显然，鼬对于木叶村是绝对忠诚的。但即便有所隐瞒，我也从他的叙述中了解了一个，令闻者心痛惋惜又交杂着无奈与悲凉的故事。
宇智波一族因为其血脉中蕴藏的强横天赋，自百年前木叶建村以来便一直拥有着极高的地位，但是这份孤傲的强大，同样引来了木叶其他家族的不满与排挤。
几代人之后，这种对立的情况便愈发的严重，宇智波一族几乎被其他所有的家族共同孤立了起来。
矛盾逐步升级，不满与厌恶在宇智波与其他家族之间积累堆加着，但是，直到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上任之后，这块积聚多年的寒冰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波风水门与宇智波一族当代族长宇智波富岳，也就是鼬的父亲，自小便是忍者学校中一同长大的好友。二人私交甚好，各自成为火影与族长之后也联手合作，村中其他家族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偏见也在合作中渐渐被化解着。
鼬现在还多少还能回忆起一些，自己的父亲与波风水门坐在桌边，相谈甚欢的场景。
不得不承认，波风水门……当年的那个在火影继任仪式上微笑着向大家招手，那个在一瞬间出现在木叶村之外将我拦截下来的金发忍者，的确是一个眼光与才华兼备的人。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自来也老师看中的弟子，我的师弟呐……
然而一个意外却让这个良好的势头戛然而止，九尾妖狐袭击木叶，波风水门赴战身死，守旧而顽固的木叶高层借此机会，竟将宇智波一族的聚居地排挤到村子的边缘，借此机会继续着削弱宇智波一族的计划。
重新上任收拾局势的三代目火影举棋不定，身为族长的富岳孤掌难鸣，很快……不满与愤怒情绪就成为了宇智波一族成员中的主流。
曾经被搁置的叛乱夺权计划，也因此被大多数宇智波一族之人所认可。而宇智波富岳虽为族长，此时却也无力回天，只能顺势而为。
然而此事却正合了火之国高层的心意，灭绝宇智波这个村子中过于强大，又难以掌控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宇智波挑起内乱，整个木叶村乃至火之国都会陷入内乱，敌国忍者也会借此入侵，这场动乱极有可能引发出一场忍界大战。
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就都是合理的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火之国的和平、忍界的和平，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
占据了大义之后，火之国的高层便开始寻找合适的牺牲品，寻找一个愿意为了和平而牺牲一切的人。
称他为英雄，送他下地狱。
这个人，便是宇智波鼬。
以大义为胁迫，鼬屠尽全族，接着表面上将他列为叛忍，暗地里又把他派进我们晓组织中做间谍。
强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做出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不愿面临的抉择，然后再以他唯一不忍下手的亲弟弟为人质，继续驱策其为自己效力……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鼬的自叙听起来平淡而直白，但作为听众的我内心却难以平静。
几乎可以确定，鼬口中的那个没点名的木叶高层，就是算计过我们的老熟人，志村团藏。决绝而狠辣，懂得因势利导占据力量与道义的高地，对于认定的敌人必然全力斩草除根毫不手软，是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狠角色。
在未来，我会有机会与那只老狐狸对弈一场吗？
……
“说实话，我真的有些意外，没想到现在这个晓组织的前身，竟然会是你口中的那个反对战争，致力于村子和平的团体。而你的老师，竟然是我们木叶三忍之一的自来也……”
鼬略有些感叹。追根溯源，我也算是木叶忍者教出来的弟子，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鼬才减轻了几分他身上始终存在的，与他人之间的疏离感。
“是啊……很多年过去了，自来也老师早就放弃了我们，而我们也算是无颜再见恩师了。就像是现在的这个晓组织一样，全部都由被这个世界排挤在外的异类组成，想想还真是有几分悲凉呐……”
口中讲着悲凉，我的嘴角却翘起了笑意。能与组织中的成员畅谈心中所想，这本身便是一件难得的，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那近十年间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弥彦死后，我的那个朋友也性情大变，他自称佩恩当上了这个组织的首领，在有些问题上连我的劝告也听不进去。但弥彦临死前对我说过，佩恩最终将会成为通向和平的桥梁，而我能做的也唯有尽己所能，帮助他少走点弯路，替他多分担些罪孽。”
“假如佩恩最终会与整个忍界为敌，你也会继续帮他么？”
面对鼬的问题，我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会！此事无关对错，毕竟……他现在对我来说，就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了。”
我的回答让鼬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想必此时在他脑海中浮现的，也是那个最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了吧。
“当然，我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估计难免要多经历些血淋淋的噩梦吧。”
直至今日我还记得当时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每日被噩梦缠身，不得不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管理雨之国的工作与忍术实验之中，直到疲惫至极限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抱着弥彦留给我的长刀勉强入睡。
那时，每个夜晚都是一场折磨。
“这种情况，你也经历过吗？”
“你指的是什么？噩梦吗？”
鼬看起来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自那天晚上以后，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到夜晚我还是能感觉得到，温热的鲜血滑过指缝的黏腻感、紧攥的掌心会感受到刀刃割开血肉时刀柄传回的阻力，耳边也会听到些声音，不太清楚……但就好像是那些被我所杀掉的族人们，杂乱交织的呜咽与呢喃。但是每当我惊醒，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时候，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我微微点头示以关注与理解，鼬所说的这种情况我是切身体会过的，所以即便只是简单的形容，我也立刻能够明白。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熬过这个阶段的。”
鼬最终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想不再受那些噩梦的困扰，方法之一便是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认可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忘记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彻底抛弃内心中的愧疚。”
“你做到了吗？”
“没有。”
……
“如果非得那样做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要熬过这个阶段。”
鼬走到窗边，凝望着室外的高塔和雨幕，沉吟低语。
“除了佐助，我剩下的就只有对过去日子里的记忆了……”
“那就看向未来吧。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今后的日子却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坐在案台前，将手里刚写好的方子递给了他。
“关于你的病症，我写了几条你生活中需要的注意的禁忌。在制定医疗方案前，还需要收集你的血液和病变细胞的样本，先在这等一下，我这就去把需要使用的仪器设备取过来。”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鼬少年老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非常感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说出来后感觉好多了。”
相比于之前的谨慎与戒备，这次他的话语中更多的是真诚。
我没有答话，只是报以微笑作为回应。
毕竟我并非宇智波一族，也不是火之国的那些高层，鼬的心结不能，也不应该由我来解开。除了尽力治好他的病以外，但这便是我能唯一够做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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