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土之国的上忍,是精英!我们根本就没有获胜的机会……
这是木叶忍者的阴谋!他们出卖了我们。
不是我们,是整个雨之国。他们想陷我们与不义,让雨之国背上擅自违约的骂名!
现在只有我们,事后无论你们怎么责怪我都可以,但现在,我们必须去阻止那些土之国的忍者,截获情报保护常雨大坝!
请你们,帮帮我!
怎么阻止?他们足有一个小队的人马,而且全部都是精英!
……
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开口间,森寒的杀意彻骨入髓……
那是我在说话吗?为什么那声音听起来令人牙齿打颤?
我在床铺上翻了个身,裹紧被子,又向着炉火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几次,但脑海里,噩梦仍然在继续。
目光死死锁定敌人,就像捕食者紧盯着猎物。
没有激动与兴奋,没有对胜利或失败的计较,脑海中只剩下冰冷的流程式计算、预判。
计算自己出手的时机,预判敌人的动作与反应。
掌间的纸刃在旋转,划开喉咙,轻盈地如同鸟羽掠过水面。
鲜血溅在脸上,却未能在心中掀起丝毫波动,一条生命的逝去,轻巧地就如同抹去了一个淡薄的标记。
直到敌人哆嗦着跪倒在面前,双手奉上情报,嘴唇颤动着说着些什么。
我接过情报,挥手划断了他们颈侧的动脉,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大坝之上,土之国最后的爆破小队冲去。
……
那个人……是我吗?
身披着敌人与同伴的鲜血,除了目标,空洞的双眼中一无所有。
红与白,斑驳的颜色组成了方纸,似幽灵一般地悬浮在身边。
那个人……就是我吗……
轰——!!
头顶一声巨响炸裂当空,积存于高坝之上的深潭化为猛兽,涛涛奔涌飞溅,撕裂拓宽着坝体上的裂缝。
那一瞬间,世界为之失声。
因为,哪怕是女人最刺耳的尖叫声也会被埋没,埋没在震耳欲聋的奔腾与咆哮之中。
……
我攥紧被单,半梦半醒之间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身体一颤,雷击似的惊坐而起。
已经很久没再做过这个梦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以沐蕊的身份,继续在木叶村潜伏下去,以求日后发挥更为关键的作用。
但终究没办法忽视掉那份偶然间得到的情报。
常雨大坝一泻千里,荡平了数个村镇、淹没掉一直以来供给小半个雨之国人民生存的良田。
决堤的洪流终渐平息,数百人的尸骨埋没于泥泞之下、浮沉于水面之上。而那之后,随之而来的疫病与饥荒又带走了成倍于前的生命。
最终,整个雨之国都因此彻底卷入战乱……
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继续无视他的存在……
脱离了拟态术的伪装,我活动适应着自己原本的身体,一路走到窗边。
沐浴在晨曦中的木叶村,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
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商铺,尤其是早餐摊店,门面里已经溢出了清香。
夜间长明的街灯一连串熄灭,从村东一直跳跃到村西,灯光与阳光完成了接力,东方的柔光点亮了这片火之意志汇聚的地方。
然而,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这片从容与祥和呢?
有没有,我们雨之国人的鲜血与尸骸呢?
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发誓将会不择一切手段保护木叶村的忍者们,他们有可能理解我们吗?
能够理解我们这些作为军事缓冲区而存在的小国吗?
能够理解我们的痛苦吗?
我紧抿嘴唇,趴在窗沿上疲惫地支撑起自己的下巴。
……
“你潜伏进这里,就是为了当年之事向木叶村复仇的对吧!”
……
日向莹雪,她的质问声反复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就像是一句停不下来的咒语,逼迫着我拉回了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思绪。
我来木叶村的目标之中,究竟有没有复仇这一项呢?
我想要……复仇吗?
打破这木叶村内的平静,向那些给我们带来不幸的祸首复仇,让他们也好好体会一下我们所经历的痛苦……
可是弥彦说过,复仇只会引发更多的仇恨、更多的隔阂,这与我们的目标完全是相背离的。
弥彦……
……
“弥彦已经死了!是时候舍弃掉他的理想中,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
波纹状的双眼中充满憎恨与痛苦,长门,他的这番话我从未认同过,但是……弥彦的确是死了,在实现他的理想之前就这么死掉了。
所以,他坚持的信念中,的确是存在着某些过于理想化的东西,是需要被修正的。
……
不知不觉间,我揉着眉心的手已经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而窗外,整个木叶村已经清彻底苏醒了过来,又是一个活力十足的清晨。
……
看来,仅仅只用思考是没办法得出结论的!
我从厨房的刀架上取出一把菜刀,阴遁忍术在掌间运转,长方形的刀身开始流动延伸,它的边缘愈发地锋利,最终变化为一柄三指宽的短刀。
转手轻舞,刀锋划破空气。
还行,可以一用。
我将之别在腰间,借助小黑的能力随意变成一位女性云游旅人的模样,再披上寻常式样的深棕色斗篷。
“虽然我还不怎么会用刀,但装装样子足够了……”
抬手扣上兜帽,我走出屋外混迹于人流之中,一路走出了木叶忍者村的大门。
……
火之寺,一处地理位置上临近大名府邸,历史悠久的寺庙。
传说中,初代火影曾在这里潜心修炼,悟出了忍者之神成名四方的强大忍术——木遁,还被当时的寺院主持盛赞称:“实有仙人之姿!”
虽说时至今日百年已过,那些慕名前来修行的人中,再没有一个人能稍稍领悟那怕半点传说中的“木遁”,但寺中,仍旧有着能够使用特殊力量的忍僧,昼夜不息地守卫着这处火之国有名的圣地。
既是圣地自然是每日香火旺盛,随着历史上的一次次扩建,这里已经自山顶向山脚拓展出一片庄严壮丽的建筑群。
我轻易地混迹在前来瞻仰和旅游的香客之中。
抬头看向山顶,那里积雪未融,雄伟恢宏的火之寺屹立在最高处,纯白色覆盖住金碧辉煌的塔型寺顶,压弯了红墙金瓦内凋零的树枝,但却反而给这里平添了几分祥和。
微冷的空气中始终缭绕着几缕檀香燃烧时释放出的紫烟,淡淡的,令人宁静而舒适。我随指引一路向上,越近山顶游客越稀少,行至半山游人已减八成,再向上更是寥寥无几。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山顶真正的火之寺院内不向游人开放,只有出名的高僧和受邀者才被允许入内。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无论偷溜还是强闯,普通人都没有半点可能踏入其中。
“铁壁结界阵……”
以一块巨大的金属制品为基石,衍生出覆盖整座寺庙的透明半球形结界,铁壁不破,结界不散。
我伸出手,五指间轻轻触碰那足有六七人高的庞大铁门。
铁门通体以实心锻铁铸成,分量十足,配之以古铜色的外漆更显沧桑与厚重,表面的结界纹路被塑成飘逸多变的浮雕式样,两扇对称,再加上门外左右两侧人身妖首,怒目圆睁的巨型雕像……这阵仗,倒是足以震慑住那些想要动歪脑筋的宵小毛贼了。
“女施主!那里不对游人开放,快回来!”
两个小沙弥一边向我这边跑着一边大喊,但我却像半点也没听见的样子,站在原地伸手轻轻一推——
两扇近半米厚的铁门向内顶起地面的积雪,摩擦着青石路面,一阵雷鸣般的轰隆声后,门开了。
我甚至没有使用怪力,就这么轻松地走进了那两扇铁门之间,仅够一人通行的空隙中。
当那两个沙弥追到门口的时候,重新关住的铁门前除了了一连串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之外,一无所有。
“怎么回事?她知道开启铁壁结界的方法,应该是方丈大人的贵客吧?”
“不对啊?我们没接到要迎接客人的命令吧……”
两个小和尚满脸疑惑,抓耳挠腮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
“铁壁结界被突人破了——!”
火之寺内院中响起了警报,铜锣与撞钟声一同回荡在耳边。
护寺的忍僧们手持长棍列队冲来,以月牙形的护阵将我拦在了大殿前的石阶上。
“让开。”
面对上百条蓄势待发的长棍,我从容地掀开兜帽,一张陌生的黑发女人面容展露在众僧眼前。
我自然是不可能用自己真面目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强闯佛门清净之地?!”
众僧的喝问声没能止住我的步伐,与大殿正门的距离,仍旧在我登上一级级阶梯的过程中不断缩短。
“你们退下!她是个忍者!”
人群后传来一声中正沉稳的厉喝,众僧随之让开一条通路,声音的主人走出人群迎面向我走来。
这次,我停下了脚步。
“地陆大师!”
众僧收起长棍,向着这位素衣僧人躬身行礼。
“火之国大名的近卫,前守护忍十二士,地陆大师……”
我看着那人腰间绣着红色“火”字的白色缎带,一口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认得我?”
“是啊,你的脑袋在黑市里价值三千万。”
我嗤笑一声,纯黑色的双眸中满是嘲弄与张狂。
“不过今天,我对你的脑袋没什么兴趣。这次到这里,我是来找奈良鹿悠的!”
僧人们面面相觑,似乎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我却丝毫不以为意,抬起头放开声音大喊道。
“奈良鹿悠!木叶西方战场裂土忍军统帅!故人来访还不现身相见!”
我的声音压过了大殿后的撞钟声,久久回荡于铁壁结界内的空间。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怎容你随意在此撒野!”
完全被我无视掉的地陆手持佛印原地站定,紧接着,一尊面容慈悲的千手观音像便在他身后凝化成型。
我好奇地伸出了手,即便身前一无所有,但我更够感觉到到……空间内的自然之力正在向着那尊观音像汇聚。
或者说,地陆大师背后的千手观音像,正是由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
然而……只是将自然之力凝聚在体外,有什么意义?这样是开启不了仙人模式的。
很快,地陆便以实际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随着他一声怒喝,身后观音慈悲的面容突变!
目如铜铃,须眉似火焰般升腾燃烧,竟活脱脱变化成一位专司惩戒的怒火明王。
我抬臂护在身前,周身的空气仿佛活了过来,一团团如同硬邦邦的拳头,劈头盖脸地向这边砸了过来。
接连后退,直到彻底退下最后一级阶梯,我才堪堪止住步子。
“立刻自行离去!否则接下来你就会被人抬出着去!”
陆地大师的最后通牒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似的欣喜。
我站在原地,紧盯着陆地大师背后重新面露慈悲之色的观音像,下一秒,这尊金光闪闪的佛像竟如同受热后的蜡烛一般逐渐消融了。
“这……怎么回事?”
没有过接引自然之力入体之人自然感觉不到。没给他留下太多惊讶的时间,我的反击已然发动!
原本站在大殿前,手足无措地试图重新凝聚自然之力的地陆,突然间双脚离地,像个炮弹似的倒飞出去撞碎了大殿的木门。
不待他爬起身来,无形的力量就再次将他向上抛飞,一头撞碎了殿前的匾额。
木匾碎片就这样裹挟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滚下石阶,扑倒在我脚边。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就是你输掉的原因。就凭这点力量,你的光头很快就会被人拿去兑现。”
“你——!”
扑通!无形的力量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僧皆面露惊骇之色,握着长棍的手在颤抖,但却没有人后退。
“出来吧奈良鹿悠!你还打算在这群无辜的和尚背后躲多久!”
我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一个年青和尚便连滚带爬地冲出人群,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
“都别动手!方丈大人邀女施主进内殿室内一叙!”
所有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齐齐收回长棍,我也没再多为难这些人,径直走进了大殿之中。
……
走过平日里众僧诵经的外殿,绕过庄严的佛像,再向里走就是火之寺的内殿,寺院主持的居所,真正意义上的的方丈之地。
嗖——!
一把亮闪闪的短刀洞穿门口的屏风,深深地钉在在方桌之上,而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就坐在桌旁,他显得很平静,面对突如其来的凶器却一动也未动。
“寺院、出家,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主意,斩断前尘,过去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是吧?奈良先生。”
我抬脚踢翻屏风走入房间,僧人终于停下了诵经。
“既然知道我的曾经,甚至清楚我当年的身份……来自雨之国的客人,时至今日你找到我,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他甚至没有抬头,依旧是那副垂首诵经的姿势。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但思考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见你一面,问一个问题。”
我也坐下身,在他的对面,隔着那柄斜插在方桌正中央的雪亮短刀。
“请问。”
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地与我对视,丝毫没有半点胆怯与回避。
我突然间感觉……自己今天可能会白跑这一趟。因为眼前之人将会非常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诚实到,哪怕讲出半点谎言就能救下很多木叶村忍者的性命,他也不会说谎。
但我还是问了,只不过这并非一个问题,而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地名。
“常雨大坝。”
……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身为一名僧人,我每日都在为那天的决定忏悔。但身为一名忍者,我必须首先忠诚于国家,其次才是自己的良心。”
他的声音从容而沉稳,这一定是他反复思考后的回答。
……
我望向格窗外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说的很好。”
我为他的答案而鼓掌,节奏轻快而悦耳。
……
时间一直在流逝,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等候在大殿外的僧人们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们搀扶着重伤的地陆一同闯进内殿。
而在那间狭小的方丈之地,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具僧人的尸体。
他的胸口插着短刀,一如从前那样,从容地躺在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方纸之中。
而我,早就离开了,走在返回木叶村的小路上。
洁白的方纸高举过头顶,映着天边的夕阳,那颜色……
比血还要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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