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走起来有些疲惫，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完成了某个自认为至关重要，足以改变整个雨之国命运的S级任务，最后结果却只是草草收尾，原路返回的少女而言。
“师傅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甚至能听到她展开双翼时气流的轰鸣声，果然……在没有事先设下飞雷神符文的情况下，我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脚步。”
“没关系啦，反正小南姐姐本来就没有让我们跟去的打算，否则她只需要带上一张画着飞雷神符文的纸片，需要帮忙的时候直接就叫你了！”
伏在少女肩侧的纸蝶抖落双翼上的水汽，雨之国的深林中，即使是雨水落不进来也能让人产生一种走在雨里的感觉。
脚下凝聚着查克拉，就算是走在最泥泞的土地上也可以如履平地，但是此刻，她却走得格外慢格外沉重。
“芙姐姐，我……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早就准备好的话语在喉咙中翻覆了许久，直到彻底离开了危机四伏的森林，来到阴雨绵绵的安全地区之后，紫阳花这才一吐心中郁结。
“雨之国的边境之乱，我记得是从两年前五尾袭击边境后开始的。自从师傅与佩恩大人一同消灭尾兽，没过多久雨之国边境就开始完全戒严，我当时还是个刚从忍校毕业的下忍，以为那只是为了防范境外忍者乱闯雨之国的暂时性禁令，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
言谈之间，紫阳花沉重的语气中却又透着几分疑惑。
“雨之国边境竟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凡是接近边境地区的忍者都会受到影响，就像是野兽一样彻底失去理智，有些更厉害的甚至连肢体都会发生变化，完全就是发了狂的怪物。临近边境的大片区域都被定为受到污染的禁地，幸好有佩恩大人亲自出手，威慑那些怪物不敢深入雨之国内地，但所有雨之国国民都无法接近国境，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纸蝴蝶悠哉地摇曳着双翼，符文微光闪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紫阳花则继续思忖着，完全没有在意听者的状态。
“一直这么封闭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国内各区的商会都无法开展境外贸易。一开始师傅说必须要积累足够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后，我们才能真正平等的与其他国家交流合作，所以暂时采取对外宣称我国处于内乱这样的权宜之计。现在我们经济实力前所未有的繁荣，又有佩恩大人和师傅这样实力无比强大的忍者压阵，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没想到却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你怀疑现在的边境之乱其实与小南姐姐、佩恩大人有关，对吧？”
“嗯……”
紫阳花下意识地点头，下一秒却又猛地停下脚步慌乱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师傅她人那么好又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不是怀疑她……”
“但是，自从小南姐姐管理雨之国以来，她的治理一直都很开明，却唯独对其他国家开放通商这件事心有芥蒂。封闭这个国家，这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晓组织的目的。”
紫阳花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都被你说出来了，芙姐姐。”
纸蝶迎着蒙蒙细雨，引着紫阳花来到一处风化的岩石矮崖下避雨，而她们之间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既然你提到了，我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吧，或许这本身就是小南姐姐让我跟着你原因。”
于是，纸蝶小芙也终于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故事一吐而出，包括晓组织收拢各国叛忍、狩猎尾兽，暗中与当今各个大国为敌的真相，没有半点的隐瞒。
“而我本来是泷之国的七尾人柱力，在抽出尾兽的过程中身体被毁，灵魂被小南姐姐偷偷保留了下来封存在符纸中。”
“怎么会这样！？师傅，她真的在帮那些叛忍做事？”
紫阳花难以置信地追问，声音都不由得抬高了不少。
“这不对吧，师傅她一直说雨之国地域狭小发展空间有限，想要崛起就必须靠商业的繁荣。而商业繁荣在于互通有无，与周边各个大国小国建立友好互助的关系，各国局势稳定才有利于商业发展，我们的利益应该与让世界和平安宁的目标相一致才对。帮助叛忍搞乱各国这种事情，完全和师傅平时的教导相违背啊！”
“等等，等等！事情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纸蝴蝶急忙拍打起翅膀。
“先说我的事，取出尾兽身体被毁，这个风险小南姐姐已经事先和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是自愿的，我已经不想再因为体内的怪物而被其他人当成怪物了，哪怕死亡的可能性极大我也愿意一试。而关于晓组织我也所知不多，小南姐姐似乎是有意不让我们牵连在其中……我想，她可能也有很多自己的苦衷吧。”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紫阳花转而低声沉吟道。
“一方面教导我正确的道理，另一边却做着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感觉，我这才好像真正接触到师傅生活的世界啊，但这样做的目的，师傅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在之前就已经瞎胡猜很久了。如果说这次边境之乱真的是小南姐姐，或者说是晓组织暗地里搞出来的，你……”
面对纸蝶中芙小心翼翼地询问，紫阳花揉着额角，默默环顾了一圈光秃秃的崖壁，神色复杂地越过石檐望向外面的蒙蒙雨幕。
“我……我只是感觉脑子有些乱……”
……
泥泞的土地，流淌的时间与连绵不绝的雨。
风之国、鸟之国、雨之国三个国家交接的三角地带，正处于广阔且地形复杂的黄昏山脉密林深处。
曾经，这里是叛忍聚集无人能管的法外之地，但不知从何时起，相比于其它被划归为“污染区”的雨之国边境地带而言，此处竟是格外的安静。
半球形低矮的地堡式建筑零散地分布在丛林各处，隐匿于树冠的阴翳和雨打落叶的静寂之中，只是偶尔会有凄厉而痛苦的嘶吼声传出，但却又让人找不到源头。
这声音明显属于人类，但听起来却会让人联想起野兽。是那种浑身是伤、鲜血蔽体，气力将竭但仍在抵死扑咬厮杀，心灵与身体都完全陷入疯狂后的野兽。
没有那个正常人愿意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逗留，除了疯子，剩下的就只有亲手将此地变成这样的人。
……
他们能不能扛过来，就看今天了。
密林深处的半球形地堡之下，这里早已被我用阴遁改造成了四通八达的地下隐秘处，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样做颇有几分大蛇丸的风格，但毕竟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埋在地下秘密进行的确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不过相比于大蛇丸用各种秘药调制出的仿品“油”，我自己调配出的成品药性更为温和，不仅大大降低了受体的死亡率，还可以有效削弱必须经历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十个人中能活下来四个就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这样的死亡率与大蛇丸咒印百难活一的情况相比虽已是云泥之别，但低于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几率，我仍旧不是很满意。
原本是处理那些叛忍、凶犯、泄密者，将他们并入边境封锁计划的手段，但是他们几人却主动要求接受我的咒印。
看来，蝎的死对于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来说，影响的确非同小可……
略微加快了脚步，我继续顺着地下甬道走向目的所在的方向，四周变得不再安静，会有细微的哀嚎与啜泣声不时从前方传入耳中。
一开始听到这样的声音会让我很不舒服，但是狠下心坚持一段时间后，这些原本占据这里，本就十恶不赦的凶犯恶徒发出的惨叫哭嚎便再也无法让我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了。
被地下甬道串联起来的上千处狭小囚室，这处地下设施被我称之为实验观察区。所有最终被投放到雨之国边境的咒印化忍者，都是从这里出来的，无论他们是否愿意。
说到边境封锁计划，这也是根据雨之国当下所面临的形势，我与佩恩商量后被迫做出的决定。
事情得从我们杀掉山椒鱼半藏，推翻雨之国前代大名那时说起。
当时我们以两次闪电般的袭杀抹除掉国内两大顶层权力中心，雨隐村和大名府，由此而引发的举国动荡，险些让本就是小国的雨之国崩碎成更多的小国。
如果没有人间道窥探，甚至抹除修改普通人记忆的力量，就算我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绝对无法稳定住雨之国的局势。
但即便如此，雨隐和其余各个忍者组织的残党仍旧让人大为头疼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新的晓组织还未结成人手不足，脆弱的雨之国作为新生晓组织的孕育之地，决不能在此时暴露在大国的视线中。
幸好当时各大国都处于战后休养生息的时期，无暇顾及我们这块没什么“营养”的缓冲带，所以我便以国内战乱为名下令封锁全国，人员进出国境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和监视。
之后，等国内局势基本稳定，晓组织新成员也逐渐聚齐，为了隐藏晓这个叛忍组织的存在，这条国境封锁令也只能接着延续下去。
一开始，国境封锁的具体做法只不过是派遣被人间道控制的普通人，让他们去把守各个入境关口。
除了那时还在世的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只有他不时会派些人带着物资和粮食支援我们这个三战时的同盟国，此外，雨之国就像是个被世界所遗忘的地方。所以边境封锁计划在那时进行地相当顺利，但是渐渐地，当各国关系逐渐缓和、交流接触逐渐增加，雨之国的封锁计划便开始变得难以为继。
土之国五尾穆王的人柱力意外闯入国境，并且大开杀戒倾毁数个村庄的事件给我敲响了警钟，仅仅依靠被人间道控制的普通人和数量有限的部分忍者，他们并不足以完全封锁整个国家。如果周边大国有心渗透，雨之国内战早已结束的事实很容易就可以查清，而继续顺藤摸瓜，晓组织便有过早暴露的风险。
幸好长门对轮回眼的掌控能力也有所提升，不仅是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实力低微、查克拉量较少的忍者，人间道也可以对他们的记忆动手脚。实在不行，那也能做到搅乱忍者的灵魂，让目标发狂直至力竭而死。
由此，国境封锁的第二阶段开始执行。
记忆被修改的忍者被送往边境，加入永无止境的乱战，为此……所有躲藏在黄昏山脉中，来自不同国家的叛忍几乎被我们完全清洗了一遍。
当然，这些躲藏的叛忍也不都是罪无可赦之人，经过后期调查核实之后，不少蒙冤出逃的忍者都被我收揽，让他们在雨之国找到了新家。
如此一来，雨之国边境便被化作战场，他国密探只要不深入雨之国国境就不可能发现端倪，就算真的让个别高手成功越过战区，闯进佩恩的雨虎自在之术中，我们也能立刻得知并及时应对。
……
以上就是国境封锁第二阶段原本的执行方案，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我瞒着长门在此基础上又添加了一些东西。
生体的咒印化实验。
我想五天之前，蝎在弥留之际想要劝我停下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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