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国国土极北之地,黄昏山脉西段末尾横亘于此,虽然没有中段那般山岭险峻、奇峰错落,但也犹如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手,硬是拦住了黄沙北上侵吞的去路。
这里是鬼之国,地处风之国千里黄沙与土之国万顷荒岭间,一条狭长的青翠山岭之中。
当然,这里的“狭长”只是相对于幅员辽阔的风土两大国而言的。横跨多国的黄昏山脉延伸到此处,即便雄奇险峻的地势趋于平缓,但也不似火之国的平原林地那般,站在一处高地就可以远眺天际,览尽林海。
封闭的地形造就了这里独特的人文环境,鬼之国如同一处避世桃园,就连百年来数次波及整个忍界的战火都从未烧到过这里。
传言,在第一次忍界大战期间,有岩隐的忍者向二代目土影无提议,让小股精锐绕开雨之国主战区,穿过鬼之国山岭林地便可以直入风之国国境,从后方截断沙隐补给线一举扭转战局。然而不知为何,二代目风影不仅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还将那人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至于原因,至今没人确切知晓。
因为不知真相,所以传言便愈发多了起来。
之后的二次甚至三次忍界大战,各个大国虽然都在积极拉拢盟友,就连坚持中立的武士之国铁之国都曾数次被卷入其中,但是除去更西边荒无人烟的沼之国以外,唯独鬼之国,五大国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
战乱与这里无关,鬼之国是一处松散而祥和的地方。
没有大名领主统辖国家,没有武士将军驻守边境,鬼之国中的村落零散地分布在山岭林地,河流湖泊岸边等等各处,村中居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顺应自然变化,生活自给自足,一代人又一代人,数百年来都是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所以有人传说,这里的山林中居住着神灵,是神灵护佑这个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而极少数游历四方,途径鬼之国的旅人却很清楚,这里并没有什么神灵,守护国家安定的人,他们也不是能够使用查克拉的强大忍者。
当地人称呼这里的守护者为“阴阳师”,他们虽然没有查克拉,但却能调动调动自然的力量,生发操纵自然元素,威力甚至可以和属性忍术一较高下。而在这些守护者里,总会有一个被称之为“巫女”的人,她是被自然选中的天之骄子,能够洞悉万物本源,无中生有,凭空创造出强大的式神为自己战斗。
上一任大巫女弥勒,更是在五大国初建之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同时请动大国五位初代影们亲临鬼之国,事后更是能让他们对那几天里发生的事绝口不提,讳莫如深。而之后几年,各大国相继传来影的死讯,即使对外宣称的死因各不相同,但仍然在一段时间内引发忍界各方无尽的猜测与联想。
然而鬼之国实在是太过平静,只要不去打扰,它们就对整个忍界的动荡变化毫不关心,既无野心亦无怜悯,因此渐渐地,这个忍界西方小国便淡出了各国野心家们的视线。
然而真正的事实却与一切传闻相差甚远。
纯自然之力修行之法对天赋的要求高到离谱,如果说每十人中就有一人可以融合精神与身体能量,制造查克拉成为忍者,那么万人里能有一个可以通过清修感知到外界的自然之力,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更糟糕的是,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整个鬼之国修行自然之力的人,战斗实力能与火之国普通上忍相抗衡的阴阳师,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十个。
除了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现任巫女紫苑以外,就只剩下一些世代守护巫女的家族中,个别稀奇古怪的秘术能拿的出手了。
时至今日,仍旧有很多少男少女走上石阶穿过朱红色的御神门,成为巫女的陪侍,每日依照传统沐浴清修。虽然名义上他们都是自然之力修行者,但实际上这些人都很清楚,有没有成为“巫”的天赋,本质上和努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天赋的很快就能感知到外界的力量,成为鬼之国的守护者,没天赋的就算一辈子努力钻研清修,最后顶多也只能在各地的藏书阁楼中,守着各种典籍一起吃灰而已。
所以无论男女,生活在巫女庭的陪侍们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巫女紫苑深居简出平日里见都很难见到,所谓的陪侍只是个称呼,只要等够三年时光,确认没有感悟自然的资质后他们就会重新返回亲人身边,返回普通人的生活之中。
巫女庭,这处坐落于山林脚下,占地面积极广的庞大庭院,对于里面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人生中不得不走的一个过场而已。
不过这一个月前,在入庭成为巫女陪侍的新人之中,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女却行为反常。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
“唉,再等个六七十年后,说不定书阁中又会多一个满脑子都是传统和典籍的老婆婆,哈哈!”
“别那么说,书虫婆婆对我们那么好。”
“我就是开玩笑而已嘛!”
哗啦!
水花飞溅,侍女们平时沐浴的露天清泉边,嬉笑打闹的声音一旦开始便收敛不住,就连原本负责监督这些少女完成沐浴礼的前辈都被卷了进去。
然而在一众相互泼水笑闹的年少侍女中,只有一人与众不同,她安安静静地跪坐在瀑下寒潭的浅水区,规规矩矩地念诵着巫女沐浴礼时的祝词,就算有其她女孩撩起水花,打湿了她鬓角的发丝,浸透了她身穿的纯白浴衣,这位容貌平平神情肃然的少女也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根本就没有与周围同龄人处于同一个世界当中。
渐渐地,不再有人理她,当其余侍女都胡乱凑合着完成了沐浴礼,纷纷动身离开此地时,日头已然西斜,而那个特立独行的少女却依旧执着地进行着沐浴礼,循规蹈矩,一步接着一步没有丝毫的差错。
等她睁开眼睛从潭水中站起,只有少量黄昏落日的余晖从远方山间泄漏而出,已经将她身后的瀑布镀成金色。
潭水随着她的脚步泛起淡金色粼粼波光,少女赤足止步于潭水岸边的白沙之上,出神了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而后紫色的仙术纹路如同树藤,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可惜四下寂静,所以没有人能用阵阵惊呼来提醒她,究竟在这一个不经意间做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林间柔和的风、叶片层叠间几声清脆的雀鸣平淡回应。
“没错了……”
少女喃喃自语。
“毫无疑问,鬼之国巫女口中的灵力实际上就是自然之力,不过这种单靠自然之力形成的仙人模式,还真是有些独特之处。”
仿佛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惊人的事情,倏忽间体表的仙纹复又消失不见,少女抬头瞥了一眼夕阳,眼底里是完全超越了年龄阶段的老练与深邃。
……
自从用拟态变身术潜入这里以来,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我凭借巫女陪侍的身份粗略翻阅了绝大部分相关典籍,再加上不断的实践测验,我终于可以断定,被鬼之国人称为“巫”的修行体系,从本质上不同于现存忍者的查克拉体系。对待自然之力,或者说灵力的态度两者也完全是天差地别。
自然、精神、躯体三种力量混合而成的仙人模式,其本质上是取自然的力量强化精神与躯体,让使用者提升身体素质,扩大感知能力。其内部逻辑是控制和驾驭,一旦自然之力彻底失控,三种能量比例失调,修行者便会被自然同化,失去作为人类的生命化为草木岩石。
巫之一脉的修行却不同。
鬼之国的修行者视人类为自然的一部分,他们通过沐浴礼感悟自然能量,绝大多数没有天赋的人会在这第一步被淘汰,而剩下的极少数人则能直接吸收纯粹的自然之力入体,搭建起沟通内外的桥梁,而自己的精神与躯体力量则作为调动自然之力的交换。
鬼之国修行者将自己的精神与躯体能量献给自然,从而获得引动各种自然元素的能力,而属性忍术则是对体内产生的查克拉进行形态和属性变化,模拟出自然元素的特性。
电弧、水滴、火星……一种种细小的元素在我的五指间出现又消失,看到这般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该懊恼。
进行鬼之国自然修行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便按照这套完全陌生的方法再次感知到了自然之力,调动自然元素的能力更是无师自通,根据典籍中的记录,我的修炼进展速度甚至比现任巫女紫苑还快。
难道说我真的是什么鬼之国阴阳师,或者某个秘术传承家族的血脉后裔?如果说我从一开始就学习巫之一脉的修炼方式,是不是会少走很多弯路,实力也会远强于现在?
沿着树林间的石径小路走回陪侍居住的房屋,纠结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对我而言,如果没有自来也老师传授的查克拉提炼方法,恐怕自己早就死在雨之国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哪还有机会来到鬼之国学习这些东西?
而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此刻潜入鬼之国……
……
“被封印的野兽即将醒来,留给你成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想要继续深入探求仙术的奥妙,那就去鬼之国吧。”
黑绝意味深长地感叹。
“你身上的那些谜团,与其我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如让你自己亲自去发现。反正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
虽然很不爽,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黑绝那个诡谲莫测的家伙在这件事上却并没有骗我。
说不定,此次鬼之国之行真的能有所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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