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一个简单的算术题。
一张一百美元是1克多一点,一百张大约是105克,一百万张那就大约是1050kg,换算成你们可能更加熟悉的单位,那就是2100斤。
排除我现在不小心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等等,大力水手能够提起两千斤的东西吗?我觉得也挺困难吧。不对,这应该是一部很老的动画片了,可能我说出来你们也不懂,突然有一种夕阳西下的伤感——那么那个劫匪提出要我提着100万美金自己去找个什么停车库(原谅我忘了那个停车库的名字,所以说重要的事情要强调三遍),我只能把这种行为单纯地归结于两个字:傻X。
并且我毫不怀疑,我拎着一个塞得满满的旅行包去找那群劫匪,并且宣称里面有足足一百万美元,他们肯定也会完全相信。
既然如此,我感觉完全就没有必要为了真实性而去寻找和一百万美元等重等体积的物品了——什么,你在问我为什么不为了神父的安全着想,真的搞出一百万现金来?我只能告诉你,我抢银行都不一定有这么快,而且成功率还挺低。
——说到现在,你们肯定也已经发现,我做出决定了,在女朋友和老妈之间,呸,他们不是,我是说,在博士和神父之间,我选择出于人道主义先去拯救一下神父。
提到救人两个字,还真有点恶心,但是总不能把别人用完就丢……
倒也不是完全放着博士不管,但是无论SCP基金会是一个多破烂、没纪律的组织,博士总是有后援的,神父遇到危险,就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
咦,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越强悍的人越吃亏,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有种我是宅斗文里的大家长,冷酷无情地做出舍弃某一方决定的错觉来。
呸呸呸,把这些奇怪的联想丢出去。
我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我心爱的D0H111,这应该是我犯过的最大的错误,要知道SCP基金会简直就是一片蓝海,里面明明有超级多可以用的武器,却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要去利用,最妙的是,这些SCP们只是简单地登记在档案上,只要撕掉其中的某一页,就可以说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付出金钱与时间来换回军火了。
这个地方的军火管制并不严格,我没有任何证件,但是并不妨碍我用一把顶着老板脑袋的匕首换回所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只要了一把手|枪,其他的全都是各种类型的炸弹,老板的脸色相当恐惧,所以即便面临着生命危险,他也一定要问我:
“你该不会是想要去炸了市政府吧?这可不明智。”
我很奇怪地反问他:“市政府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有亲戚在里面上班?”
老板思前想后估计得有五分钟,然后脸色变得豁然开朗:“如果市政府炸了,我们就会处于短暂的无政府状态,为了安全着想,肯定会有更多的人买|枪,如果有更多的人买|枪,我的生意就会更好。”
可能是因为理顺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他看我的表情变得像赞助商看明星一样,还热情地给我送了一些压箱底的藏货。
他把我送出门的时候就像是在送一个英雄。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思维有些不同于寻常人,看见他这个表现,我开始深深地反思,也许不是我错了,而是整个世界错了。
我把车开到了郊区,大概一百米之内,连只活着的小动物都没有,然后打通了绑匪的电话。
嗯,瞬间接通,我甚至怀疑他们一直在等着我。
这次接电话的应该是换了个人,不过声音还是一样的难听,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人声音更加难听一点还是现在给我打电话的人声音更加难听一点,毕竟,在两坨热腾腾的Shit之间,很难抉择出哪一坨更臭。
我知道你们肯定又有人觉得这个比喻很恶心了,但是只有这样的比喻才能反映我的心声。
那个声音嘶哑的说:“你已经准备好了?100万,一分钱也不能少。”
我看了看自己满车的军火,虽然也许和他们想的不太相同,但已经确实准备好了。
等等,还有一个重要的道具没有登场。
我从袋子里找出一个新鲜的洋葱,这也是之前我在超市买的——那个超市老板可能以为我没钱到只能买的起一个洋葱,就没有收我的钱,给他点赞——剥了皮,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还是原来的味道。
我瞬间泪流满面。
我哽咽着回答:“嗯,是,是的,不,对不起,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一些什么东西,但是我认为一个“因为情人被绑架所以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小女孩”这个角色已经被我扮演到位。
可惜没人欣赏我的演技。
那边的人不耐烦地说:“到底准备好了没有,不要浪费时间,你现在听到的每一个时钟转动发出的声音,都是他生命流逝留下的遗响。”
哟,这人还挺文艺。
我终于找出来那个被老板夸奖为“死神的宣告”的炸|弹,拉开了引线,□□特有的香味一下钻入鼻孔。
很熟悉的味道,不过也挺久没有闻到过了。
我脸上没有带什么表情,不过自己又干吃了一把辣椒,这下连声音都嘶哑起来,演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女孩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可惜没有镜头对着我拍,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得一个小金人。
我继续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准备好钱了,但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停车场应该怎么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根本就没有导航。”
炸|弹开始躁动起来,发出想要破坏的火花,我把炸|弹扔了出去,立即关紧车门。
看到炸|弹的落点,我给自己打了十分,技术还是那么棒,刚刚好落到事先看好的地方。
炸弹与尘土接触。
先是有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接着巨大的热量与爆炸声同时袭来,黄沙滚滚。
我在欣赏这种美景。
不过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现在正在和绑匪打电话。
我说:“怎么回事,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这里为什么有炸弹爆炸?是恐怖袭击吗?太可怕了,我的天啊,我想回家……”
那边的人骂骂咧咧:“什么狗屎恐怖袭击,我们可没有听到,告诉你,不要耍小花招,要不然……”
他可能以为说话留一半能够让我感觉更加的恐惧,不过我在静静地数着秒表。
这样的安静能让我更加清晰地听见那边的声响。
我在心里默数,5秒,6秒,7秒,8秒,一共8秒。
电话那边同样传过来爆炸的响声,虽然那响声已经没那么大,但是在我们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地显眼。
从我这边爆炸开始,直到他们那边听到爆炸所导致的响声,一共8秒,现在温度大约为15℃。
感谢老板倾情推荐的炸|弹,虽然威力小的可怜,但是声光效果一流,幸好我没有带着这些东西去和他们火并。
我翻出了一张地图——这地图是车上自带的,上面有一滩可能是咖啡污渍的东西,为什么车主不换一张地图?真抠门——以我所在的地方为圆心,画了半径约为3千米的一个圆。
虽然数据并不算是特别精确,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些人就在这个范围内。
有人在问怎么算出来的吗?音速已知,时间已知,距离当然能求出来。
不过这个数字并不精确,需要反复实验。
绑匪听到了爆炸声,很显然。
他在电话那头很脏地骂了一句,然后说:“其他的事情都和你无关,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钱送到苏明亚停车场,我会给你下一步指示的,立刻,马上。”
他挂断了电话,可能以为自己很威风。
苏明亚停车场正好在我画出来的圈内。
但是我当然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
我跑到了完全相反的地方,和之前一样打了个电话。
我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找到苏明亚停车场,这个导航好像不好使,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走?”
我再次扔了几个炸|弹。
因为我觉得这次他可能会超级生气,一个炸|弹造成的声音显然是不够的,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从胸有成竹变得气急败坏,只用了两个电话的时间,并且威胁我,如果再不把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下一次就不是接电话,而是给我看神父断掉的手指。
嗯,不是我怀疑他们啦,但是就凭他们的技术,真的能把神父的手砍断吗?
神父睡着的时候我就偷偷试过,差点让我的刀卷刃。
我在地图上画下了第二个圆,和第一个圆有两个交点。
不过这还不够,我说过了,这样的测量方法极其粗糙,精确度很低,我得多画几个圆才行。
第四个圆画下的时候,绑匪才真真正正的耐心告罄,警告我绝对没有下一次,不过这也让我争取到了一个和神父对话的机会。
我听到有凳子搬动的声音,并且猜测应该是他们直接把神父绑在凳子上搬了过来。
其实我的内心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他们就没有想过把手机给神父拿过去吗?
算了,也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高级灵长类动物进化而来。
神父的声音倒是很平静,那边的绑匪应该在一直骂骂咧咧,神父担当起了一个神父的职责,说了好几句:“神会宽恕你。”
就从这一点来看,他可太适合当一个神父了。
我就不相同,我很欣赏普大帝的那句话:宽恕你上帝的责任,而我的责任是送你去见上帝。
如果不信仰基督教的话,我还可以根据即将落在我手上的倒霉蛋们的信仰,编出不同的版本来。
神父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出于本能地和他东拉西扯了几句。
我说:“哟,神父,说起来我都快要对你有救命之恩了,居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神父说:“该隐。”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他在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没听错吧,该隐?是不是那个为了给上帝上供,所以杀了自己弟弟的那个神话人物?
这可太难理解了,我没法想象一个虔诚信仰上帝的人,能够给自己的后代取这么个名字,要我说,倒不如直接叫撒旦算了,反正都是反派人物,撒旦好歹酷炫一点,知名度高一点。
我真心真意地说:“你这名字可太厉害了,你别是个吸血鬼吧?”
我感觉在各个版本的吸血鬼传说里面,该隐作为吸血鬼始祖出场的概率特别的高。
神父当然是否认了。
我其实没什么话要对他说,其实要我说,还有个挺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什么把神父绑架了,要来找我要赎金?
我和这个叫该隐的神父的关系,大概和我与刚刚路边被我摸过的狗的关系差不多,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四个字:江湖相识。
我说:“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说:“这里很安静,风吹过来的时候,我能听到牛羊的声音。虽然人并不那么友善,但是上帝说过,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怜悯的心,彼此饶恕。”
我听到这种话就想挂电话,并且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反正我绝对不会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该隐对我说,他听到了牛羊的声音。
我举起地图,被我圈出的那一小块地方之内,只有一个农场。
事情倒是比想象中的简单。
我直接开车过去,路上甚至都没遇到危险,倒是有一只三米高的驼鹿屁颠屁颠地路过我的车,话说回来,驼鹿这种生物可真像是从童话里面走出来的,高大、轻灵、美丽,当然,同时也是一个挺可怕的公路杀手。
我到了那个农场的外面。
里面有个皮肤都晒出红色的家伙在给牛做人工授精,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活着的牛做这个,所以直到那个人发现我之前,我都没有出声。
不过很不幸,他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我。
我拿出枪来,指着他,本来想说“带路,我要马上看见活着的该隐”的,但是看他惊恐的表情,好像我才是那个劫匪,说出口的就情不自禁地变成了:“不许动,抢劫。”
我深深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可能是坏人当多了,连救人的话说出口之后,都直接变了个味。
我说:“等等,我刚刚开玩笑的,重来一遍。”
我把枪收回去,那个人也把举起的手放下来,看上去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再次举起枪。
我说:“不许动,带路!我要马上看见被你们绑架的神父!”
他的面色很纠结,问我:“到底是不许动,还是带路?算了算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请不要对我动手,我只是个农场被霸占的可怜人。”
我觉得事情似乎顺利过头了。
这种诡异的感觉持续到那人试图从背后击倒我。
我这才感到安心。
你们懂吗,就是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没病一样,总是不安心,有点小病才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
这次的绑匪,人虽然蠢了一点,但是队伍的配置还是齐全的,我没有找到什么能让我钻的空子,只能从正面突破。
不过人在外面打架,但是里面却没有一点反应,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有人拉着该隐出来挡枪了。
有关这种场景,我设想过很多次,其中最让我满意的一个就是,我深情款款地问:“怕不怕死?”
被绑架的人回答:“不怕。”
然后我说:“好,那我给你报仇。”
接着我就用子弹直接穿过他的胸口,把后面的人一起射杀。
很浪漫对不对?
不过想象只是想象,现实就是,这帮劫匪保持了高贵的节操,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看见该隐被带到我的面前。
也因此,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该隐在的地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被松绑了,人倒是看上去很好,精神也不错,还穿着他的神父袍子,只是稍微有点脏。
但是绑架他的人好像不太好,一个个倒在地上,我稍微估计了一下,基本上都已经断气。
神父还握着一个人的手——那个人脑袋好像中了一枪,走得相当不安详——空气中充满了血腥与灰尘,暗淡的天光从一侧的窗户照进来,恰恰照亮了神父所在的那一小块地方。
除了该隐身上的色彩格外的鲜明以外,其他人都像是褪色的老照片,成了这里的布景板。
在这一刻,该隐看上去格外地充满神性。
或者说,他就是神。
他在嘴里默默地念诵了一首什么诗歌,应该是特有的仪式吧,念完之后,那个走得不安祥的人慢慢合上眼睛。
空气里充斥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子。
我不确定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尴尬地打了个招呼,问该隐:“我是不是没有必要过来?”
该隐默默地否认,而且还补了一句话。
他说,是他告诉绑匪们,我们两关系密切,所以如果绑架了他,我一定会付出大量的金钱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手痒。
我问:“你干什么这么做?就是因为吃饱了饭没事干?利用了别人,还顺便把别人送走,可太屑了一点。”
该隐静静地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我知道这首诗应该也是他们的赞美诗之类的,看来这个家伙背诵得还挺熟练。
该隐沉默了一会,说:“但是,真正的爱,并不是这样的。”
他说:“爱是嫉妒,是占有,是日日夜夜永不熄灭的火焰。”
因为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一直看着我,所以我推测这肯定就是在暗指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胃痛。
我是说,至于吗?我们才认识几天?
该隐是不是拿了什么恶毒女配的剧本,先是主动让人绑架自己,然后通过这样来考验男主(也就是倒霉的我)的真心。
可惜我没什么真心,只有点良心还未泯灭。
我强行顾左右而言他。
我说:“看不出来啊神父,你的战斗力还挺强的,连武器都没有,就直接把这些人干翻了,难怪敢自己进绑匪窝里面。”
神父像是在复述某个人的话一样,告诉我:“凡杀该隐的,必报七倍。”
我说:“……说点人话行吗?”
我就说,难怪那天我用刀割该隐的手,怎么自己的手指莫名其妙地断了一截,结果是这人穿着荆棘背心,反伤率还是吓死人的700%。
也许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先来救该隐的决定是我自己下的,现在我就是突然生气了。██████博士那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基地里面一共就两个文职人员,一个是已经变成食盐,偶尔会造成早餐过咸的马格纳斯博士,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匹兹堡钢人队的比赛,另一个就是这个名字里充斥着马赛克的博士。
虽然我知道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会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但是,指望基地那帮不靠谱的人来执行保护任务?
那我建议每个受保护的人都自备子弹,随时准备玉碎。
我翻看了一下这些绑匪的死状,别说,都还挺惨的,除去那一个脑袋上中枪的以外,一个人腹部上有深深的鞭痕,一个人嘴角冒出血来——我猜测是想要用拳头教训该隐,结果自己内脏破裂——更多的人是死于枪伤。
我说:“厉害了你的这个能力,以后谁惹你不高兴,你就让谁打你,然后他们受到反弹,就能死得安安心心了,对了,你还包超度,完美。”
该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说:“但是,我也会痛的。”
在昏暗的天光下,他像是一副素描。
该隐重复了一遍:“我也是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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