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叹息

    第十二章叹息

    慧寂师傅他们念经超度，可是苦了洛水，他本来就是个坐不住的，还让他跟着诵经，他哪里会？

    平时对这些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自己会诵经之后就被方丈留在寺庙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可是面对着亡故之人又不能表现的不尊重，只能老，老老实实的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

    明志距离他比较近，差点被影响的忘词，只听得洛水小声的念道：“观世音菩萨佛祖保佑，保佑您老人家黄泉路上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忘记喝孟婆汤，忘记这一世的酸甜苦辣，从头开始，下一世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明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种场合下他也不能开口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看着他在那里叨咕，心中却愈发的不明白，师傅为何执意要带上小洛呢？

    这个问题在给丞相府做完佛事之后才得到答案，此间事了慧寂便带着洛水去了不远处的辅国公府，听闻国公府的老太太最近身体有恙，慧寂师傅医术高超，请他过去给老太太看病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慧寂师傅谁都不带，就只带上落水，叫明怀等人也是诸多不解，洛水也明白原因为何。

    只是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慧寂师傅，“师傅，您确定老太太看到我这样不会厥过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光头。

    慧寂沉默了半晌，最后摸摸洛水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老太太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虽然身体不是很好，这点承受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洛水也不好再多说，老太太对他挺好的，听说她生病了无论如何都该去看看，他就是怕自己再刺激到老太太。

    可是慧寂师傅这么一说，洛水想想也是，他剃光头这事儿肯定是瞒不过那些关注他的那些人的耳目，与其见不到人白白担心，不若自己出来证明一番自己过的很好。

    于是他也不再多言，沉默的跟着慧寂进了国公府，偌大一个国公府却给人一种十分冷清的印象，府里的下人训练有素，主子也不在少数，可就是缺少了一份鲜活的朝气。

    洛水看着这一切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他收起了往日里那些嬉皮笑脸模样，表情意外的有些沉重。

    慧寂见他这般心中便忍不住暗自叹息，太过早慧其实未尝是一件好事儿。

    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府里的老太太和老国公对灵山寺和灵山寺的僧人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见到慧寂和洛水没有一个人敢怠慢，立刻把人迎进去。

    老国公甚至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只是在与慧寂寒暄的同时眼睛总是忍不住朝他身后的洛水身上看，眼中悲痛一闪而过，强打起精神招呼他们进屋。

    老太太确实又严重了，屋子里常年萦绕着挥之不去浓郁药味，自从四年前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的身体便一直没有什么好转，缠绵病榻数年，稍有不慎便是一场灾难。

    听到灵山寺的慧寂师傅来的时候，老太太强撑着非要起身，丫鬟婆子没法子，只好搀扶着她出来，不过却也只能靠在软榻上。

    见人进来便留下一个老嬷嬷，把其余人都给打发了出去，与慧寂师傅问好之后老太太看到洛水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洛水最怕的就是她哭，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硬着头皮上前去安抚她，“您身体不好切莫伤心。”

    老太太抓着洛水的手，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哭的更凶了，“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老嬷嬷也在一旁伤感的抹眼泪。

    老国公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看向慧寂师傅的眼神便有些歉意，慧寂暗自叹息，面上倒是无悲无喜，只是看向洛水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惜。

    大人之间的事情本不该把孩子牵扯进去，可是现在这般也不知该作何评价，老太太心里苦闷，心中有恨，都能够理解，可是转嫁到孩子身上到底有失妥当。

    老国公未尝不知这一点，但是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却也只能看着，说起来还是苦了洛水。

    慧寂想着，兴许让洛水待在寺庙里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不必每日面对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沉重压力。

    洛水笑的十分勉强，从老太太怀里爬出来却是再也说不出之前想好的安慰话语，好像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合适。

    可是也不能让老太太一直这么伤心，于是开口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也转移话题。

    可是无论他如何说，老太太总能够把话题该拐回来，这也是让洛水比较头疼的一个点。

    洛水问她身体怎么样？她就说自己这把老骨头了，一直都这样，倒不如早早的去了，也省的留下来痛苦，然后又说放心不下洛水，便又开始讨伐他爹娘，哭他可怜，说洛水命苦。

    每次都是这般，听一肚子的负能量，国公府气氛压抑与此不无干系，可也没有法子。

    暗自叹息一声，打断老太太的长篇大论，然后认真建议道：“让我师傅帮您看看吧，师傅医术好，肯定能很快给你治好。”

    此时老国公连忙接话，“对，该好好诊治。”然后看向慧寂师傅请求道：“还要麻烦慧寂师傅给看看。”

    慧寂师傅微微一笑，满脸慈悲，“国公爷无需客气，这本就是贫僧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打着为老太太看病的旗号方才进了国公府，自然不会推辞。

    老国共道一声谢，便请慧寂师傅先诊脉，洛水趁势就起身走到了一旁。

    慧寂诊脉之后也实话实说，老太太生病主要还是郁结于心所致，以往也不是没有说过让老太太放宽心，可她始终做不到，心中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闷在心中，最后硬是憋出了病。

    心病还得心药医，否则就老太太这病，任是修罗大仙也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即使说了到最后也是无用，但慧寂还是出言提醒了一番，然后才提笔开药。

    老国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脸上的笑容便有些苦涩，还是向慧寂师傅道了一声谢，然后命人照着慧寂师傅开的方子去抓药。

    既然病看完了，那便该告辞离开了，老太太舍不得，想要留下他们住两天，被慧寂师傅想也不想的便给拒绝了。

    知道强留不得，独留下洛水没有可能，只好收拾出来一包东西给他们带上，老太太拉着洛水又是一阵泪水连连，洛水头皮发麻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慧寂看出来这一点之后果断立刻告辞，然后带着离开，老国公出来送他们，快走到出口的时候才叹息一声说道：“她心里苦，身体又不好，你们……别介意。”

    慧寂师傅念了一声佛，微笑着道：“公国多虑了！”别的便不再多言，洛水表情凝重，一直保持沉默。

    老国公看了看洛水，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到底是把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便沉默着送他们出府。

    慧寂师傅再次打一佛礼，念一声阿弥陀佛与老国公告辞，洛水学着慧寂师傅的模样一同道别，之后两人便离开国公府去找明怀他们汇合。

    出来一些时日，该回寺庙了。

    只是慧寂师傅带着洛水出来并非隐秘之事，该知道的都已经得知，待他们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却发现早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

    洛水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