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报复

    第十三章报复

    慧寂见洛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便上前一步把他护在身后，这一次是他把小洛带来出来，不能给小孩太大压力。

    凌阳公主对着慧寂师傅打一佛礼，目光便忍不住朝洛水看去，面上充满哀伤。

    可能是与今天国公府之行有关，洛水现在心情十分糟糕，一个个的每次见到他都要露出这般表情，究竟何意？

    苦大深仇的，还是他的错了不成？

    洛水称之为假慈悲，仿佛见到他不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悲痛一般，其实也只不过是借由此来降低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和愧疚之情而已。

    没有他的日子，这些人一个个的不都过的挺好。

    既然如此又何必露出这般表情，徒惹厌恶而已。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面前这个女人，只觉得无尽的厌烦，何必呢？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再摆出这幅模样给谁看？

    他其实对之前的种种并没有多少怨恨，只是不耐烦如今他们对待自己时候的态度，一个个的究竟是要把他当成什么？

    一开始他心里还想着体谅他们的苦衷，可一次次的被重复，总是会叫人麻木甚至心生反感，他甚至有点搞不清楚他们这样究竟是做给他看的，还是发自真心的。

    可使无论是哪一种洛水都只想要告诉他们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只要不来打扰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奈何年岁太小，所有人都想要操控他的思维，国公府老太太如此，眼前的凌阳公主也是如此。

    凌阳公主看着洛水眼神中流露出悲痛之色，哀哀切切的喊了一声，“小洛……”

    洛水就那么看着她，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语来，最后问了一句，“你去了国公府，老太太身体如何？”顿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话题，“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洛水知道她想问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得知他去了国公府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拦人，还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受损而已。

    他点点头，“其实老太太早就与我说过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闻言凌阳公主脸色顿时便是一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抠破手心亦无所觉，眼神里有惊慌之色闪过，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没能说出口。

    她脸色难看，这一刻甚至有些狼狈不敢直视洛水的眼睛，其实早该猜到的，老太太那么恨她，如何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本就在意料之中不是么？

    洛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难堪，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可否放贫僧离开？”

    凌阳公主对上他那双仿若看透一切的双眼，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落荒而逃，甚至都忘记了与慧寂师傅告辞。

    慧寂师傅看了看凌阳公主匆忙离开的背影一眼，又看看洛水，最后叹息一声，伸手摸摸洛水的脑袋，“你这又是何必？”

    洛水一把挥开慧寂师傅的手，“干什么？别想趁机摸我脑袋，给钱么？不给不让摸。”

    慧寂师傅失笑的摇摇头，执着的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当年事情复杂，他们也都是可怜人。”

    洛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说可怜，谁有他可怜？本来过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了就来了吧，想着生在一个富贵人家，日子应该也不难熬，可还不等他高兴两天，坑爹的，又被人给扔了！

    那一刻洛水真是感受到了全世界对他最深的恶意，他一直在回想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或者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否则上天为何对他这般不公？

    当时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其实也没多害怕，总想着死后说不定就又能回去了，可偏偏碰上了方丈，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方丈就是个坑货，他这般纯良的一有为青年，硬是被说成了不确定因素，找谁说理去？

    得，这下子是被找到也回不去了，要想活命还是安安分分的留在灵山寺吧，否则时刻被人防备着，估计最后自己也得被逼着去干坏事。

    旁人可不会认为自己是被他们逼迫的，只会觉得这是印证了方丈的批语，就是这么坑爹。

    在寺庙里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可偏偏这些人还总喜欢出来找存在感，出于报复心理，老太太更是把所有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亲娘亲手把他给扔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悲惨的？

    他觉得也就是自己，幼小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换一个土生土长的小孩，被这般接连打击，估计得变态，这一帮子都什么人啊？

    慧寂师傅见洛水没受什么影响便按原计划出发，一路上明怀等人围着洛水问长问短，转移他的注意力，明怀甚至还主动帮他拿包袱。

    洛水虽然不会因此感到难过，可被师兄们这般安慰还是感动了一瞬，但是下一刻他就觉得刚刚会感动的自己简直太蠢了。

    因为包袱已经被明怀打开，口中还得意的嚷嚷，“小洛，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师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说着还问明志明远他们，“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一致说对，明怀立刻自作主张的把东西给分了，分着还不忘叮嘱这些人对洛水说谢谢。

    洛水：……他生活这般悲惨就是会因为遇上了一帮子强盗师兄！

    慧寂走在前头听着后面的声音，面上露出放心的微笑，小洛调皮捣蛋的时候确实叫人头疼，可是当他当真变的沉默起来，又觉得缺了点什么，还是这样充满活力的样子更鲜活。

    他们这一行人离开之后却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凌阳公主见过洛水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府里的老国公和老太太都十分不待见凌阳公主，所以凌阳公主一直住在公主府，除非必要一般不会到国公府来。

    这次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一看便知来着不善，下人自是不敢阻拦公主，连忙跑过去通报。

    老太太听闻凌阳公主到来，面上立刻露出愤恨的表情来，她还有脸来？！

    心中不待见是一码事儿，可那毕竟是皇家公主，老太太也只能勉强出来见她。

    凌阳公主脸色极为难看，以往面对老太太的时候因为心中有愧，总是会让着她，可这次却是触到了她的底线，再也不会继续容忍。

    见到老太太便直接开口质问，“你究竟与小洛说了什么？”

    老太太见她拉长着脸进来本来就心存不满，现在又听到她这般质问自己，更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公主怕什么？事情都已经做出来的还怕人说不成？”

    凌阳公主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洛水，不，也许不止如此，会不会变本加厉的抹黑她都是两说。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后眼中现出厉色，“我知道你怪我，可你为何要告诉小洛？”

    老太太心中嗤笑不已，不告诉他还让他继续蒙在鼓里？还叫他以为你是多好的人？做了错事就是做了，还想着叫认帮你隐瞒所有，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嘴上却是说的轻描淡写，“都是事实而已，该叫他知道的事实，公主在担心什么？”似乎十分不解。

    凌阳公主牙关紧咬，心中愤怒异常却也明白无从反驳，是啊，都是事实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个事实，叫她痛苦折磨至今。

    她，亲手把孩子给扔了，她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硬是觉得他是不详的，便偷偷的把孩子给扔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把自己的孩子给扔了，那是她和驸马唯一的孩子，待回过头再去寻人，事情已经全都变了模样，造成了今日这种局面。

    凌阳公主一直安慰自己，就算是没有她那次扔孩子的经历，小洛也迟早会被看出命格，最后的结局也许和现在没什么差别，一直都这么说，说了四五年，她便说服了自己。

    所以今日咋一听有人把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不堪一面揭开之时，才会乱了方寸的勃然大怒，老太太定是怀着十足的恶意去做了这件事情，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她。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抽这个老太太几巴掌，到底是克制住了自己，而是冷声质问，“你敢说你当时不是抱着别的目的告知小洛真相？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多疼爱小洛，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他还那么小！”

    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说的倒是动听，看起来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可事实如何？连一个小婴儿都要容不下，还有甚资格教旁人如何看顾孩子？

    她恨凌阳公主，不只是恨凌阳公主，还恨着所有皇家人，害死了她儿子还不够，竟又把孙子给祸害了，她的孙儿，本该留在府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却只能躲到那苦寒的寺庙里。

    这一切都是谁害的？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身后的皇家人！

    国公府里整年没有人气儿一般，过的寂寥阴沉，凭什么罪魁祸首能够继续逍遥自在？

    是不是将来见到小孙儿有了出息还要哄着去亲近他们？什么好事儿都让他们给占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她偏不叫他们如愿，率先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小洛，让他好好看清楚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免得糊里糊涂的再被骗。

    凌阳公主控诉了一大堆，最后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与她的气急败坏相比，老太太简直平静的不像话，但正是这样的平静，却叫凌阳公主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老太太的无声对抗仿佛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最后凌阳公主到底还是没能在老太太跟前扳回一局，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国公府，走的时候脸色煞白，看着竟觉得比来的时候还严重。

    见到凌阳公主这般，老太太心中便诡异的升起一抹报复的快感。